三三九章 兵扣城下 夏侯妙才戰張飛
此話一出,屋內眾人皆是面露駭然,趙昱焦急的勸道:「主公,曹操攻佔了東莞,琅邪國各縣城池已然暴露在了曹軍的爪牙之下,百姓人心惶惶,此時主公怎能談及讓位之事?」
陶謙面色慘白,艱難的說道:「劉玄德師出盧公,有經天緯地之才,自然能安撫民心,率軍抗拒曹操。再者說了,曹操大軍壓境,徐州生死攸關,我陶謙求遍了眾諸侯,而他們雖坐擁兵馬數十萬,卻無一人肯發兵相救,劉玄德呢,我並未求他,他卻仗義前來,初到徐州時就以區區三千兵馬降服了臧霸,如此功績,我徐州上下有誰能與之比肩?」
陳珪還沉浸在痛苦之中,此時聽到陶謙準備讓出徐州給那劉備,暗道自己的兒子就是因為這劉備才下落不明,如今還不知在何處受苦,而他劉備居然還受此殊榮,陳珪豈能答應,只見他焦急的勸道:「主公,劉備兵敗公來山,致使我徐州十萬大軍毀於一旦,主公念其舊情,不追究此事,實屬主公仁慈,此時再讓劉備來做徐州牧的話,恐引起他人非議啊!」
劉備剛想開口拒絕,卻聽到了陳珪的這一番話,心中隨即苦笑數分,暗道自己都還沒說話呢,你們這些人就跳出來反對,若我真做了徐州之主,你們這些人還不得把我給吃了?想到此處,劉備連忙一臉惶恐的回道:「陶公,備,雖初到徐州,但也聽人說過,天下之大,唯有徐州陶恭祖最是寬厚仁德,愛民如子,若連陶公你這樣的人都被趕盡殺絕了的話,那我們大漢朝還有什麼希望?備,身為漢皇後裔,豈能坐視不理,故而,備此番來馳援徐州,只為救我大漢賢能,只為救這世道良心,讓天下人都看看,寬厚賢能的陶公在危難之際,還是有義士出手相助的。」
陶謙聞言後面色微變,先前劉備葬送了他十萬兵馬,故而,陶謙此舉有試探之意,可當他看到劉備那雙清澈的眼睛后,其心中對劉備的看法略有改變,只見他頗為感慨的說道:「玄德,說得好啊,然,老夫德薄力弱,無福提領徐州,而今天下紛亂,綱常崩壞,能匡扶漢室天下者,非玄德你這樣的英雄不可啊!」
陳珪等人還欲再勸,卻被陶謙伸手打斷,他隨即讓自己的兒子陶商前去取來徐州牧的印綬。
陶謙微笑道:「玄德啊,明日老夫就上奏朝廷,赦你為徐州牧,老夫就把徐州這二百餘萬百姓交給你啦!」
張飛見狀大喜,陳珪、糜竺等人卻是一臉駭然,暗道陶謙來真的。
劉備不動神色的掃了一眼屋內眾人,見趙昱面色難看,陳珪眼神陰冷,糜竺不知所措后,暗道這些徐州的肱股之臣卻沒一人為此事感到高興,即便自己提領了徐州牧,也是會被他們掣肘,與其那般,還不如洒脫一點,想到此處后,劉備連忙起身朝陶謙拜道:「萬萬不可,劉備萬萬不敢!」
陶謙納悶道:「有何不可啊?就連曹操那樣的奸雄都能竊取兗、青二州,玄德你身為漢室宗親,德行操守皆具皇室風範,為何不可提領老夫的徐州?」
既然已經拒絕,劉備自然要把自己置於道德的最高處,只見他義正言辭的回道:「備,不是曹操,備,此番率軍前來只為救徐州,而不是為了圖謀徐州,陶公,請萬萬不可陷我於不義!」
陶謙聞言大驚,暗道這劉備居然還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其心中隨即想到徐州軍公來山戰敗,可能不是因為劉備,或許還真是那不見行蹤的陳登所為,一時間,陶謙對劉備好感倍增,沒有人會願意把自己的家業送給外人,陶謙剛才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為了試探劉備,若他真敢受領徐州,那他陶謙免不了要與劉備做過一場。
見劉備拒絕後,陶謙這才感嘆的說道:「玄德高義,老夫深感敬佩,既然如此,那此事容后再議不遲。」
屋內眾人皆是鬆了口氣,劉備見陶謙的表情后,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暗道陶謙並不是真心實意的讓出徐州,而是在試探他,想到此處,劉備在心中也暗自鬆了口氣。
隨後數日,琅邪國各縣城池連連失守,曹操的大軍已至開陽地界。陶謙慌張之下,連忙讓劉備把駐守合鄉的臧霸及其麾下的五萬大軍調入郯城中,他決定死守郯城。
臧霸的兵馬剛走,夏侯淵就收到了曹操的調令,隨後,夏侯淵率軍長驅直入徐州腹地,數日間,連下彭城、下邳二國,廣陵一郡。一時間,徐州境內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這日,曹操大軍全部身著白色麻衣,兵臨郯城城下。
陶謙膽戰心驚,只見他一襲麻衣站在城頭,向城下的曹操高聲道:「曹孟德,你父被害,純屬意外,不是我的本意,若你退軍,我陶謙保證每年向你兗州繳納錢糧二十萬石,終身不悔,如何?」
曹操怒極反笑,高聲回道:「陶恭祖,我父是被你的部將殺害的,如今你卻說不關你的事?當真是令天下人恥笑!」
「你……」
陶謙年事已高,本就體弱多病,如今被曹操大軍壓境,焦慮之下,陶謙竟然病倒了。
陶謙被護衛抬回去后,劉備順勢接管了城防。
見曹操大軍還在城外,劉備隨即高聲喝道:「曹孟德,你率軍至此,意欲何為?」
曹操見劉備如此耀武揚威,當下喝道:「劉玄德,你這不忠不義之徒,焉敢出聲質問我曹操?」
劉備笑道:「你曹孟德率軍進攻徐州,打著為父報仇之名,實則是想要染指徐州五郡,別人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我卻是知曉。」
曹操聞言大怒,喝道:「劉玄德,你只會趁口舌之利,可有膽量出城與我一戰?」
此時當著許多人的面,劉備豈能弱了氣勢,只見他大笑道:「有何不敢?」
當下,劉備點了五六百兵馬出了郯城。
郯城四面皆有護城河,寬三丈,深兩丈。
只見張飛獨騎奔過弔橋,立於曹軍之前,大喝道:「我乃燕人張飛,誰敢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曹操掃了眼身旁的眾將,見眾將均是低頭不應,無奈的苦笑道:「劉備怎會那般好命,張飛這等猛將都能誓死跟隨於他?」
夏侯淵聞言一怒,以為曹操覺得是他們不如張飛,大家都是沙場廝殺慣了的漢子,哪受得了這等激將,其頓時拍馬而出,喝道:「張益德,我來戰你!」
曹營中唯有這夏侯兄弟與張飛武力相當,張飛見是夏侯淵來戰自己,連忙收攏心神,此時他也不敢託大,隨即拍馬舞矛沖了過去。
夏侯淵、張飛二人皆是世間猛將,剛一交手,就打鬥得異常激烈。
劉備還未離開曹操時,這二人就經常切磋武藝,故而非常熟悉彼此的招式與風格。一時間,張飛與夏侯淵殺得難分難解,場中刀光矛影,飛沙走石,場外鼓聲大作,喝聲高漲。
曹操見夏侯淵與張飛斗得旗鼓相當,心中非常好奇,連忙朝身旁的夏侯惇問道:「元讓,你看他們誰的武藝要更勝一籌?」
夏侯惇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二人打鬥,如此精彩的戰局,夏侯惇自然不會錯過,只見他目不斜視,口中卻是回道:「主公,那張飛太厲害,其天生神力,加之年輕力勝,體力充沛,精力旺盛,又師出名師,招式老辣,即便我們彼此都非常熟悉對方,但若是交戰時,我與妙才都要略遜張飛一籌。」
曹操聞言後面色難看異常,當下也不說話,只顧看著張飛與夏侯淵的打鬥。
夏侯惇見曹操沒了下文,隨即轉頭看去,只見曹操的臉色黑青一片,顯然是頗為不爽,其當下連忙說道:「主公也不必難過,那張飛要想戰勝我們兩兄弟,也得二三百招。然,戰場之勢,瞬息萬變,誰又說得清楚?」
聽了夏侯惇的這句話后,曹操的臉色才微微好看了一些,隨即笑道:「我就知道你們兩兄弟打得過那張飛。」
弔橋另一旁的劉備面色也不好看,只見他朝身旁的藏霸問道:「宣高啊,你比之那夏侯淵如何?」
見場中打鬥了快兩百回合的兩人,藏霸面色尷尬,悻悻的回道:「主公,百十回合內,我與那夏侯淵差不多,但過了百回合,我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劉備拍了拍藏霸的肩頭,笑道:「能與夏侯淵打鬥上百回合內而不敗的人屈指可數,宣高你已經很不錯了,這天下間沒幾人能攔得住你!」
藏霸聞言一愣,隨即小聲的說道:「可我聽說那驃騎將軍,楊帆麾下就有五六人比這夏侯淵還要厲害啊。」
「額!」劉備臉上的笑容隨之僵硬,愣了半晌后,好沒氣的回道:「那楊博文的人除外!」
就在劉備與藏霸的說話之時,張飛與夏侯淵已經打鬥了二百餘合,兩人的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限,只見張飛臉上汗如雨下,夏侯淵亦是臉色蒼白。誰勝誰負,就要看二人心中的心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