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世態炎涼 陳叔至苦勸商曜
「為何是這樣？為何是這樣？」
商曜失魂落魄的說道，他實在想不明白李大爺為何會不承認。
「這下你商縣令還有何話好說的？」
胡寶冷眼譏笑道。
「唉！」
商曜痛苦的閉上雙眼，不再言語。
「既然你商縣令沒什麼好說的，那這城防之事就暫且交與我胡家，待崔太守的援軍到達后在作計較，來人啊！請商縣令回縣衙休息！」
胡寶朝胡懶使了個眼色后，笑道。
「商縣令，走吧！」
胡懶隨即走到商曜面前，不屑的說道。
「你們好自為之！」
商曜看了眼四周的百姓，淡淡的說了一句后便轉身而去。
其實這並不是李大爺不願意說，誰會願意助紂為虐，但在自家人的生命遭受危險的時候，任何人都會選擇委曲求全，這就是人的本性，動物的本能，這種行為不可恥，這反而能說明你還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英雄是會被世人傳唱天下，但那畢竟是在少數，生活中大多數的人還是普通人，人啊，有時候的思想讓人非常難捉摸，就比如李大爺現在的遭遇。
其他遭受過胡家迫害的百姓見李大爺膽小怕事，不肯說出實情，紛紛冷眼看待，一些性急之人更是直接遠離李大爺，眼中流露出憤恨之色。待商曜走後，胡家人也走遠時，一些人才小聲的埋怨。
「這老李家的兒媳不是被那胡懶給姦汙了嗎？商縣令都出面為其做主了，他為何還不說出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事後胡家給了他老李家十石糧食，顯然是老李頭打算賣兒媳換糧了！」
「不會吧！」
「哼，老李家能卑躬屈膝，用兒媳的清白換來的糧食，他也吃得下去！」
「看來以後還是少和老李家的人來往，這樣的人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你給賣了！」
「對對，兒啊，以後你可得跟老李家的兒子斷絕關係，我家羞於與他家為伍。」
聽著百姓們的冷嘲熱諷，李大爺面色凄苦，就連平時與之親近的鄰居都一臉嫌棄的走開了。
其實這些百姓不知道的是，他們與李大爺一般無二，剛才商曜、胡寶在時皆不敢言，此時卻彷彿是正義的化身，紛紛把苗頭對準了李大爺，發泄他們心中的不滿。
「你……你們.……」
『噗嗤！』
李大爺氣急攻心，當場吐出一口鮮血后便倒地身亡。
「爹，爹……」
這時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婦女快步走到李大爺的身旁，哭泣道。
「他就是被胡懶姦汙的李家兒媳？」
「長得不賴嘛！」
「一看就是水性楊花的女人！」
看著跪在李大爺身旁的那位婦女，四周的百姓更是指指點點，竟沒有一人上前幫襯一把。
「爹，我背你回家！」
那婦人忍受著眾人的指責，費力的背起李大爺朝城下走去。
剛才替商曜出頭的那名衙役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這短短一刻鐘內所發生的事情顯然顛覆了這位年輕人的認知，在他想來，社會不應該是這樣的，隨後這位年輕人便幫襯著那位婦人走下了城樓。
待把婦人送回家中后，這位衙役獨自進了商曜的縣衙，來到後院時，見商曜正獨自一人坐在那裡發獃，他便連忙上前沉聲道：「大人，您不能再頹廢下去了，美稷的百姓需要你！」
商曜輕笑道：「叔至，如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汝南人吧？」
「到是汝南人！」
年輕衙役連忙回道。
原來這年輕衙役卻是史上大名鼎鼎的陳到、陳叔至。
「那你為何遠走他鄉，來到并州？」
商曜笑著問道。
「自從袁術執掌了豫州以後，根本不管我們百姓的死活，那些投靠他的大世家魚肉鄉里，我家中父母皆被其迫害，到聽聞楊征北在并州的仁政后故而北上，途中幸遇大人，得知大人的抱負后，便追隨在大人麾下。」
陳到傷感的回道。
「抱負，呵呵，一縣之惡霸我都不能降服，談何抱負？有何資格在百姓面前大言不慚！本官承蒙崔太守器重，委以美稷縣令，但也你看到了，美稷是胡家的。」
商曜失魂落魄的說道。
「大人，既然崔太守與楊征北不是一路人，我們為何不投了城外的關羽？」
陳到突然想起剛才老李家的遭遇，隨即把李大爺被氣死的事情給說了出來，隨後目光一厲，沉聲道。
「崔太守於我有恩，我不能反他！」
商曜先是一愣，隨即搖頭回道。
「大人您糊塗啊，剛才在城樓之上，百姓們看到關羽的大軍到來后皆是高興不已，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楊征北民心所向啊！大人的志向不是要作出一番事業來嗎，此時正是絕佳機會，況且崔太守與胡家乃是一丘之貉，我等還要為其賣命不成？大人真的忍心看到美稷的百姓再遭受到胡寶這樣的惡霸迫害嗎？」
陳到年輕氣盛，最是看不得這樣的場面，只見他極力相勸商曜。
「正所謂忠臣不事二主，叔至你要本官做那小人不成？」
商曜眉頭微皺的說道。
「大人您糊塗啊，楊征北可是并州牧，大人您是并州西河郡美稷縣的縣令，這從何談起？」
陳到一愣，勸道。
「如今楊征北大軍壓境，本官再棄崔太守而去的話，豈不是讓他人指指點點？」
商曜剛才本是打著當眾斬殺胡寶，然後收攏胡家勢力防守城池，等待崔鈞的援軍，可百姓們皆不站在他這一邊，這讓他一時間心灰意冷，不知該如何面對。
「大人啊，如今是崔太守打算自立，楊征北可是天子親封的并州牧，我們幫崔太守抵禦楊征北的大軍，豈不是助紂為虐？更何況你看看崔太守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那些人哪個不是出身世家？大人您素有抱負，加之才華橫溢，到頭來還不是要仰仗胡家的鼻息，這樣的人真的值得大人您追隨嗎？」
今日之事，陳到已經看清了，即便是商曜不跟他一同投奔楊帆，他陳到也會自己一條路走到黑，他實在是不忍商曜這樣一位處處為百姓所想的好官就這樣埋沒了，故而才會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