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慧心妙舌 徐公明羞愧難當
徐晃不是不念舊情之人,能身為曹操的五子良將之一,其品質那是經受得住考驗的,只見他為難的說道:「將軍,我等深受董相厚恩,值此緊要關頭,真不能背信棄義,若傳出去的話,楊帆又豈會重用我等?將軍若真要投楊征北的話,等擊退關東聯軍后,晃願隨將軍一同投在楊征北麾下,如何?」
楊奉冷笑道:「公明,此時本將就要讓你在我與董卓之間做個抉擇,不知公明選誰?」
被楊奉再三相逼,徐晃隨即臉色一沉,說道:「既然如此,那晃就要試試將軍親兵的武藝了。」
楊奉沉聲道:「公明,本將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徐晃洒脫的笑道:「男兒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將軍務須多言,放馬過來就是!」
這時郭嘉出聲道:「徐將軍的忠義,在下佩服,但不知徐將軍的忠義是對我漢地百姓,還是只對董卓一人?」
見一年輕書生出現在楊奉身旁,徐晃當下一愣,隨即問道:「閣下何人?為何這般說?」
郭嘉笑道:「徐將軍口才了得,我主早已領教過,小子不才,郭嘉,郭奉孝是也。」
徐晃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楊奉反叛董卓,全是這郭嘉從中挑撥,只見他朝楊奉說道:「將軍可是聽了這郭嘉的言語,才決心反叛董相的?」
楊奉點了點頭算是承認,徐晃見之大急,說道:「將軍啊,這文人全靠一張嘴,他們說的有幾分可信?將軍休要誤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郭嘉聞言卻大笑道:「好一個徐公明,果真伶牙俐齒,饒是一般人還真會被了瞞混過去。」
徐晃回道:「晃說的有何不對?」
郭嘉搖頭道:「其一,董卓殘暴不仁,禍亂朝綱,視為國賊,將軍助之豈不是有違忠義二字;其二,楊將軍乃是徐將軍舊主,此時徐將軍卻是因為那蠅頭小利卻把舊主拋之腦後,徐將軍此舉豈不是有違了忠誠二字;其三,西涼軍的所作所為想必徐將軍也是有所耳聞,或者徐將軍已經親眼見過,這等殘暴之軍,徐將軍還要與之為伍,難道在徐將軍心中就沒有良心二字?正所謂人在做,天在看,我大漢朝的百姓何等淳樸,為何非要遭受西涼軍的任意屠殺與羞辱?」
徐晃羞愧難當,郭嘉所言之事,他又豈會不知,但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拉不開顏面承認罷了,只見他狡辯道:「哼,這不過是你郭奉孝的一面之詞,當初宮廷混亂之時,還不是董相力挽狂瀾,救斯民於水火,扶高樓之將傾。」
郭嘉笑道:「徐將軍還真會偷梁換柱,嘉佩服,嘉只問徐將軍一事,不知徐將軍自幼習武,是為作甚?」
徐晃想都沒想的回道:「自然是報效朝廷。」
郭嘉點頭道:「先輩曾曰,『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盛世之時,我等學武習文,報效朝廷,無可厚非,但若是亂世呢?徐將軍豈不是要助紂為虐?百姓何苦?百姓何罪?」
徐晃頓時面紅耳赤,但任然狡辯道:「哼,若如你郭奉孝所言一般,是不是誰不滿朝廷,就可以起兵謀反?」
郭嘉搖頭道:「非也非也,徐將軍乃大才之人,心中自然有自己的一把稱,孰輕孰重?徐將軍難道就不明白嗎?」
徐晃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何又要左右而言其他?」
郭嘉說道:「好,既然徐將軍要與嘉辯解三分,那嘉就陪徐將軍說道說道,我主當初在雁門郡開地分田,讓百姓們人人有地可耕,百姓皆對我主感恩戴德,徐將軍認為我主做得如何?」
對於楊帆的為人,徐晃還是比較認同的,其當下點頭應道:「楊征北此舉深得民心,晃覺得楊征北做得對。」
郭嘉點頭道:「可我主的政策卻遭到了并州世家的聯合抵抗,最終我主卻被小人陷害,淪落為叛國之賊?徐將軍覺得我主有罪否?」
徐晃回道:「自然是無罪,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世家。」
郭嘉再次說道:「既然徐將軍認為我主無罪,那我主為朝廷收復失地,可否算是功高蓋世?」
徐晃答道:「楊征北此功無人可比,晃深感佩服!」
郭嘉說道:「董卓雖然救駕有功,但其後來擅自廢帝、毒殺少帝、夜宿龍榻、濫殺百官、巧取豪奪、盜墓撅陵,其麾下的西涼軍更是肆意妄為,視百姓如草芥,此等人主,此等軍旅,徐將軍覺得如何?」
徐晃臉色一變,但還是沉聲道:「不管你如何說,董相畢竟是天子親封的相國,金印紫綬,掌丞天子,助理萬機,縱使爾等有百般不願,也需上報天子。」
郭嘉聞言哈哈大笑,道:「徐將軍是與嘉說笑話嗎?天子都是他董卓的掌中玩物,我等上奏天聽豈不是泥牛入海,了無音訊?徐將軍又何必這般,我等坦誠相見豈不快哉?」
徐晃面紅耳赤,無言以對,見徐晃默默無言,郭嘉沉聲道:「大家都是七尺男兒,痛快些,徐將軍要如何才肯投效我主?」
徐晃沉聲道:「晃深受董相厚恩,要晃叛離董相,那是不可能的。」
郭嘉點頭道:「徐將軍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了,是吧?」
徐晃恨聲道:「縱使董卓有百般不是,但晃也不會離他而去。」
郭嘉伸手指著楊奉說道:「楊將軍乃是徐將軍舊主,那徐將軍可有想過該如何面對楊將軍?」
徐晃面色複雜的看著楊奉,楊奉也是難過的看著徐晃,只見楊奉說道:「我認識公明在前,我兩一直情同手足,為何公明會為了那區區虛名就要離我而去?」
徐晃苦笑道:「將軍何必逼我?」
楊奉攤開雙手說道:「我逼你了嗎?我從來沒有逼過公明,你此話當真讓我心寒。」
郭嘉也是見大義說不通這徐晃,當下便決定用友情說動徐晃,楊奉等人投董的時日不長,想必沒有太過深厚的感情,徐晃一直堅持,其原因郭嘉也是猜到一二,但這等忠義之人越是這般,郭嘉心中就越要為楊帆招攬此人。
徐晃突然朝楊奉跪下,磕頭道:「將軍請不要逼我了,還請不要逼我了。」
楊奉說到情動之處,當下便效仿徐晃,朝其跪下道:「公明,我們是兄弟,董卓倒行逆施,我們又何必助紂為虐,這不是要讓全天下的百姓都指著我們的脊梁骨罵嗎?」
徐晃堂堂七尺男兒,即使面對數倍敵軍也面不改色的鐵血男兒,當下便痛哭道:「將軍,還請你別逼我了,還請你別逼我了!」
楊奉拉著徐晃的手說道:「公明啊,你為何這般固執?你又何必這樣?楊征北仁義之名傳遍天下,這樣的明主難道不值得我等追隨嗎?」
見徐晃有所鬆動,郭嘉連忙輕聲道:「徐將軍,男兒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若讓徐將軍的老父母知曉徐將軍的所作所為後,他們又會作何感想?他們會不會心寒?河東百姓大多奔投我朔方、五原兩郡,其中難道就沒有徐將軍的親戚朋友?若讓他們知曉徐將軍的所為後,他們在我朔方、五原兩郡會不會抬不起頭來?難道徐將軍就忍心這樣的事情發生嗎?難道徐將軍就要讓街坊鄰居指著徐將軍的父母罵鷹犬之親嗎?徐將軍真要這般鐵石心腸?」
徐晃聞言后,頓時痛哭流涕,最後直接是嗷嚎大哭,其想到自己的父母被鄉親們指著痛罵的情形后,心中便是更加心痛萬分。
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屋內眾人皆是一臉痛惜的看著痛哭的徐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