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回 最愛斜陽
從此以後,質古公主便天天纏著黃繼天,讓他教習自己武功。而黃繼天自己練功之餘,也將基本的拳腳刀槍的路數盡數教給質古公主。但對於呼吸吐納之術,內功內隱外爍之法,質古公主始終難以參研的透徹。
為了教習她參悟之法,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黃繼天帶質古公主來到了一個茫茫無際的湖邊。此時已經是寒冬天氣,萬物凋敝,百草枯折,湖面也結了厚達三尺的寒冰。
只見黃繼天雙腳開立,與肩同寬,雙臂平展在胸前,口中念道:「自然萬物,皆為我用,吸其精華,吐其糟粕,清我元神,裝我體魄。」
契丹此時還是化外之族,沒有自己的文字,對於黃繼天此時口中所念的上乘的武功心法,質古公主自然是如入雲泥,不知其所云。
「繼天哥哥,你講的很好,可是我聽不懂啊!你能教教我嗎?」質古公職攤開雙手,用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望著黃繼天道。
「那好,那你就跟著我,朝這個湖吐納吧!吸氣要輕緩綿長,在腹中停留片刻以後再吐出,吐氣雄壯沉濁。」黃繼天輕輕的說道。
質古公主依其言而行,朝著湖面吐納了個把個時辰,果然感覺到每次吐完氣之後,體內的力量更為雄渾,手腳也更為靈便有力。她大喜過望,「奧,我也會內功咯!」興奮的跳著喊了起來。
質古公主比較還在一個少年貪玩的年紀,練了一下午的功夫,便感覺有些疲憊了,舉目西望,只見西方一輪馬上要在地平面上消失的夕陽和冰面上那縷輕薄如煙,如絲如縷的丹紅的晚霞,便嬌聲道:「繼天哥哥,你看西邊的那片晚霞好看不?」
黃繼天也舉目西望,果然殘陽如血,丹霞如歌,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嗯,好看!」黃繼天點頭應允道。
「那我們一起去追斜陽好不好?」質古公主又起了少女心性,用可憐巴巴的小眼望著王繼坤,近乎乞求的說道。
「公主,你不知道那斜陽是會越追越遠的嗎?」黃繼天淡淡一笑的說道,頓時心中覺得質古公主天真無邪,好生可愛。
「哼,我不管,哪怕是追到天邊我也要追!你不去,我自己去便是了!」質古公主語音甫落,便拔腿就走,她雖然是一介女流之輩,但身體里卻流淌著契丹迭剌部耶律氏好強不屈的血液。
黃繼天怕質古公主一個人行動有危險,自己無法向義父交差,無奈之下,也亦步亦趨的跟隨在質古公主的身後。
但此湖甚是廣大,兩人在冰面上向西漫行了幾里地,斜陽也已經快要西沉了,仍然是沒有走到湖的盡頭。
此時,質古公主已經走得疲乏了,也沒有了剛才追逐斜陽的興緻,轉身對黃繼天說道:「繼天哥哥,看來咱們今天是追逐不到斜陽了,我看我們該往回走了,要是天黑了哥哥還不見我回去,必然派人來搜尋咱們,只怕會連累小哥哥你挨頓臭罵!」
黃繼天早有回歸之意,為了公主的安全,才不得不寸步不離的緊張,此時公主提出回去,正和其意,便笑道:「好!」
就在兩人轉身準備往回走之時,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不遠之處的冰面上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個一襲白衣,蓬頭散發,長發披肩,體型修長健碩之人伴隨著噌的一聲,從冰面之下一躍而起,躍出水面足有七八丈之高,將這冰面之下寒冷徹骨的冰水也夾帶著噴洒了出來。
那冰水在空中還未及落下之時,便已經結成了冰霜,有幾滴水噴濺在了黃繼天的臉上,霎時間結成了冰凌。
質古公主從來沒見過有人能生活在冰冷徹骨的冰面之下,此時也是驚呆了,眼睛和嘴巴都長得大大的,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黃繼天卻少年老成,心想此人能夠從三尺之厚的寒冰之下破冰而出,定然是武功出神入化之人,便快步上前,謙恭有禮道?「晚輩黃繼天有禮,不知道閣下是何方神聖,突然駕到,對晚輩有何指教?」
白衣男子罔若不聞,背對著王繼坤,良久不語,過了也不知道多長時候,用彷彿是氣的發抖的語調說道:「你們這些毛頭小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自闖進我的地盤!」這個陰森恐怖的聲音在空氣中瀰漫,經久不消,竟不似從喉嚨中發出。
「晚輩黃繼天和質……小妹妹因為陶醉於湖中美麗的晚霞和夕陽,冒昧的闖進貴方寶地,還望您多多海涵!」黃繼天公字剛說出口,便已經後悔,怕遇到武功高強的仇家,便馬上改口稱其為小妹妹。
「哼,廢話少說,吃我一掌!」言罷,長發橫甩,身子盤坐著飛騰而起,五指岔開,張開像簸箕一樣的遮天大掌。更令人驚奇的是,白衣男子的掌面之上還附著著一層晶瑩剔透的薄冰,從半空之中縱躍著朝黃繼天的面門上襲來。
掌未至,一股凜冽刺骨的強勁的寒風已至,讓黃繼天身子的根根汗毛都豎直而起,從鼻孔中呼出的熱氣也瞬時間凝結成了冰霜。
黃繼天雖然近年了見過不少的奇異的武功路數,但眼見此人能夠用手掌凝水為冰,掌心蓋滿冰霜,心中甚是忐忑不安,心中猶如有一頭小鹿亂撞,心想此掌別說見過,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難道是寒冰掌?不管是什麼掌法,定然是陰狠至極的掌法,我看我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吧。
他便迅速使出黃家金剛劍法的斗轉星移,身體迅速按照二十八星宿的方位的變化而移形換影,在東方的蒼龍七宿,西方的白虎七宿,南方的白虎七宿,北方的玄武七宿中不斷的左右穿插,迷影重重,讓人分不清哪一個是真身,哪一個是幻影。
在一時真假難辨之時,那白衣男子的寒冰一掌也落了一個空,一記陰狠至極的寒冰掌便打在了冰面之上。
只聽得「嘶嘶」的幾聲巨響,冰面上化出了朦朧的水汽,湖面方圓數尺之內也皆都是雲霧繚繞,顯然是這白衣之人的手掌遠寒於冰面,才使湖面之上的水汽凝結。
黃繼天使勁渾身解數暫時逃脫了以後,只覺得眼前的這個白衣男子稀奇古怪,憑自己之力甚是難以對付。但他擔心質古公主的安危,怕其一旦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回去無法和繼父交代。只好踹踹不安的反身回來,一把拉住質古公主,便想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