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 奪命琵琶
過了幾天的一個夜晚,在丐幫的鄂州分舵之中,丐幫長老秦保坤正在與兄弟大口吃酒,突然一陣如泣如訴的琵琶曲遠遠的從屋外傳來,秦保坤忽的放下了高舉的酒杯,仔細聆聽著每一句旋律與節拍,臉上浮現出愧疚的神情,彷彿是回憶起少年時候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知不覺間只聽的得這個聲音越來越遠,只聽的秦保坤飽含神情的喊了一句翠萍,便猛的站了起來,隻身循聲追去,只是這個琵琶聲越來越飄越遠,秦保坤追了大約有大半個時辰,便被這凄厲的琵琶之聲引到了一個荒郊野外亂葬岡。
此地據傳埋有不少冤死的獄卒,所以每每夜幕降臨之計,都會有孤魂野鬼出沒,不時還會有綠瑩瑩的鬼火散布在大小的墳冢之間。
秦保乾一身英雄虎膽,自然不怕這些小妖小鬼,但料想這人單獨將自己引出,來此陰氣甚重之地,肯定也是不懷好意,「在下何人?引我到此地有何貴幹?」問話雖然客氣,但語氣頗為嚴厲,秦保乾大聲的喝道。
良久,無人應語,只有墳頭的野草隨著風兒搖擺著。但那琵琶聲卻由無變有,漸漸的清晰洪亮了起來,只聽得那琵琶曲中充滿了無盡的憂傷和深深的哀怨,讓人聽得生淚俱下,肝腸寸斷。
只見秦保坤猶如觸電了一般,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放佛他對這首曲子無比熟悉,這段勾起了他傷心至極的回憶一般,用接近顫抖的語調問道:「你怎的會彈奏這首曲子?難道你是翠萍?幾十年來我一直苦苦打聽你和女兒的下落,我幾次會老家探尋卻一無所獲,終於後來從一個舊鄰口中得知,你們娘倆已經死在了戰亂之中,自從那以後,我無時無刻不陷入深深的自責和悔恨之中,悔恨當年不該為了出來闖一番事業而拋妻離子,十餘年杳無音訊,所以我每年都有回老家燒香拜佛,以減輕我心裡的罪孽,祈禱你們母女來世投胎到一個好人家。」
鬼魅的墓地之中仍是沒有人應聲,只聽得,此時琵琶之聲越來越綿密,猶如六月之時天上掉下的淅淅瀝瀝的雨點一般,那彈奏手法真是撥若風雨一般,將彈與撥的技藝天衣無縫的結合了起來。
秦保坤聽其如此高超的彈奏琵琶的技藝,此時更是無疑,這位鐵血漢子留下了兩行熱淚道:「翠萍,看來真的是你啊,你還沒有死,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嗎?每天我都在想念你?」
「哼,你這個負心郎,幾十年來你音訊全無,舍家棄女,置我們娘倆死活於不顧,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這個聲音時斷時無,彷彿千里傳音一般,但扔能聽出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但秦保乾與妻子是猶如大詩人李白長干行中「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人,所以對彼此的音容笑茂極為熟悉,所以他隱隱的聽到這個極端細微的聲音便是自己妻子翠萍的聲音,只是這聲音還猶如二十年以前那般清脆悅耳,絲毫沒有蒼老。
聽見自己心中的那個翠屏不原諒自己,秦保乾放下自己幫主的架子,跪地哀求道:「翠萍,我真的錯了,原諒我好不好,以後我會把你和女兒接來,咱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我會用我的餘生去補償你們娘倆。」
只聽得一個女子的聲音越來越遠的道:「哼,不敢勞您大駕了。」
話音剛閉,三排排成一字型的飛針像流星一般急速駛來,幸虧秦保坤也是身手不凡,反應神速,在眨眼不及的剎那從腰間拔出了祖傳的青銅雙鐧,緊緊的並在一起,放在胸前一擋,恰巧此時銀針已激射到了秦保乾的胸口之前,便被一一反彈了回去,但因勁力太大,餘力未消,銀針都已反彈插入了秦保乾身前的墓碑之中,練針尾都盡數沒入。
秦保坤此時再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銅鐧,已經並排留有三道一字型的深深淺淺,大小不一的坑窪,同時自己握雙鐧的雙手的虎口處被這一針刺得發麻。秦保坤心中沒有絲毫怨恨,有些欣慰的說道:「沒想到好久不見,你的功夫已經進化到了如此佳境。」
他哪裡知道,此飛針乃是從琵琶音箱盒內的機括所發出,系由極為剛勁迅捷的指力所激發,若是尋常人被銀針這麼一射,早已一命嗚呼了。
那銀針剛一落地,一首嘈嘈切切錯雜談的琵琶聲便又從空曠無垠的墳地中傳了出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噪雜,越來越快,彷彿有人用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在光速的調撥著琴弦,過了不一會,秦保坤只覺得耳膜移位,瞳孔也漸漸的放大,頭就像要炸開一般頭疼欲裂,連神智感覺也有些錯亂了。
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戀人曹翠萍那婀娜多姿的倩影,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秦保坤心頭一熱,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只覺得手腳冰涼,原來他抱住的只是一塊冰冷冷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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