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最後一座大陣
嗡！
這一刻，齊槐整個人大腦一片空白。
萬物的終結，毀滅的起源，這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一時之間根本難以消化。
邪至尊顯然也被震驚了，久久不曾言語。
良久之後，他方才緩緩說道：「歸墟的存在，若是追溯起來，跟蠻荒的歷史是差不多的。
如果真要說那是一個什麼時代的話，後世者將其稱為荒古時期。」
「荒古時期？跟上古時期又是什麼關係？」齊槐驚訝問道。
邪至尊暗自組織著語言，解釋道：「歷史長河如同一道永無止盡的洪流，一直都在滾滾前行，從不停歇。
而每一段河流，便代表了一個時代，譬如當下這個時代，蠻荒的天地法則在逐漸復甦，這便是上古時代的延續，你也可以將其理解為過渡期。
等到天地法則復甦徹底復甦，那各族天才將會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從此開啟一個新的時代。」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凝聲道：「而往上走，上古時代之前乃是遠古，遠古再往前便是太古，至於太古再往前，方才是荒古。」
足足橫跨了兩個時代，齊槐心中越發驚訝，他開口問道：「一個時代大概有多久？」
「沒有一個確定的時間，但是最少的都有數萬年，長達或許是數十萬年。」邪至尊淡淡道。
嘶！
齊槐當即在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就意味著蠻荒最起碼都有三四十萬年的歷史。
而眼前的歸墟，竟然還是荒古時期就存在的東西。
邪至尊不管他的震驚，嘿嘿一笑，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帝屍冢竟然被安在了歸墟里，這可真是個天大的秘密。」
「別管秘密不秘密了，他這是在幹嗎？」齊槐疑惑的看著人皇，開口問道。
「不知道。」邪至尊直接道。
齊槐身子頓時一僵，臉上露出幽怨之色，幽幽道：「老邪，你到底行不行啊，怎的在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了？」
「咳咳，本座又沒來過歸墟，也只是有所耳聞而已，哪裡知道這廝是在幹嘛？」
邪至尊輕咳一聲，略有些尷尬。
聞言，齊槐長嘆了一口氣，看如今這情況，這老東西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他眯了眯眼，定睛看去，只見此時的人皇還在不斷朝著歸墟裡面丟天帝的屍體。
人皇似乎極有耐心，就這麼淡淡的看著屍體在歸墟里逐漸消失，一動也不動。
敵不動，我不動。
齊槐就這麼看著，一刻鐘過去以後，他同樣一動都不帶動的，相當沉得住氣。
不過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心底頓時有了思量。
齊槐發現了一件極微不足道的事情，人皇的影子是一片漆黑的，所以他看不到人皇的表情，只能通過動作來分辨。
這一刻鐘，人皇攏共丟下去了四具天帝的屍體，還有一具古老大帝的屍體。
而齊槐便是敏銳的發現，等每次屍體消失在歸墟以內之後，他並不會馬上繼續丟屍體，而是會停頓那麼一小下。
之所以說這極微不足道，是因為這個停頓的時間太過短暫了，約莫也就是二十幾個呼吸的樣子。
按理來說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
每次都這樣那可就有問題了，齊槐從來不相信巧合。
所以，他為什麼要停頓，或者說……是獲得了什麼東西？
齊槐皺起了眉頭，他比較傾向自己心底的這個猜測。
正所謂無利不起早，人皇當然不是閑的沒事幹，他的行動越詭異，反而越能說明這其中的問題。
齊槐轉過視線，扭頭看向了眼前的歸墟，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如果說有問題，那麼問題一定是出現在眼前的歸墟，荒古時代就存在的老東西，鬼知道蘊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不過，瞧人皇距離歸墟那麼遠他就知道，這玩意一定極危險。
更不要說到現在都有強烈的死亡氣息籠罩在他們的頭頂。
可這裡似乎就是帝屍冢的最深處了，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無人知曉。
齊槐總是要出去的，他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裡。
這般想著，一道金光忽然從眼底閃過，齊槐再次朝著歸墟看去，他赫然是動用了瞳術。
這是極危險的事情，適才邪至尊就告訴過他，歸墟一定不能看的太久了，否則的話很容易出現大問題。
最輕的就是死亡氣息進入身體，從而一步步的被歸墟同化，然後身死。
嚴重的便是徹底被歸墟的法則拉入，直接走向歸墟，一躍而入，然後身死。
別看這兩種方式都是身死，其實是有本質區別的，前者屬於慢性死亡，後者則是當場涼涼。
歸墟的恐怖，可見一斑。
這也屬於正常範疇。
畢竟輪迴、死亡等等這些法則力量的本身，就已經足夠強大，但強大的同時還很邪門。
不過，齊槐如今顧不得這麼許多，他需要更進一步的掌握更多的信息，否則能不能從這兒出去都是問題。
一旦讓人皇發現了他，那他是絕對不可能放過齊槐的。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種時候就不能慫！
瞳術運轉，齊槐定睛看去，頓時心裡咯噔一下，臉色當即就是一變。
他立馬就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只見當天帝被丟進歸墟消失以後，歸墟裡邊竟是飄出了一些東西，朝著人皇的身體內衝去。
人皇的停頓，便是在對其進行吸收，甚至影子還會顫抖一下，好像是爽到了一樣。
如果他這具影子分身有臉的話，那想來是已經露出了滿面的笑容，翹起了嘴角。
這當然不會讓齊槐臉上有所變化，畢竟他早就猜測到了人皇在從歸墟里吸收某種物質。
真正讓他震驚的，乃是歸墟里傳出來的東西，他竟是認得，而且眼熟無比！
那不是其他，赫然正是詭異！
能夠讓天帝發瘋發狂的詭異！
齊槐人傻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詭異會從歸墟里跑出來，更不知道為什麼會進入人皇的影子。
那可是天帝沾染了都要發瘋的東西！
齊槐瞬間低下腦袋，心臟的跳動悄無聲息的加快，他將自己的發現告訴給了邪至尊。
而邪至尊聽罷之後便陷入了沉默，隨後便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比齊槐的反應還要大。
先前他們在棺材里遇到的諸多詭異，盡數被其逃脫，隨後便不知所蹤，一路上都不曾再遇到。
不曾想，居然是到了歸墟裡面。
「一個人皇，怎麼可能受得住詭異的侵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邪至尊震驚道，他屬實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時的齊槐已經恢復了冷靜，他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顯然大腦正在高速運轉。
俄頃，齊槐身子猛的一顫，喉嚨滾動，想要吞咽口水，卻發現滿嘴乾澀。
「我想到了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他緩緩在心底說道。
「快說。」邪至尊忙催促。
「或許，人皇就是詭異的源頭！」
此言一出，邪至尊人懵了，齊槐這一句話，直接打開了他的思路，他心念百轉，瞬間明悟。
是啊，他怎麼沒有想到？
如果人皇就是詭異的源頭，那顯然不可能被詭異所侵襲，而且這同樣也能解釋他是如何跟天帝是老熟人。
嘶！嘶！嘶！
邪至尊連著倒吸了三口涼氣。
齊槐的這個大發現，著實讓他震驚，但同樣讓他興奮。
他有一種預感，末代天庭的崩碎，和眼前這個不知身份的人皇，絕對脫不了關係。
或許，有朝一日，他將揭開眼前的面紗，看到天庭崩碎的真相。
而此時的齊槐卻是不管這些，他已經再次探出了腦袋，繼續去看歸墟。
他想要看一看歸墟底下到底有什麼東西，這毫無疑問是相當膽大包天的，極其危險的。
但是齊槐還是按捺不住他的好奇心。
於是乎，他的視線當即便投射到了歸墟的中心，朝著深處探尋而去。
邪至尊尚且不知道齊槐的作死行為。
齊槐眼底的金芒越來越明亮，這是他的瞳術運轉到了極致的表現，他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歸墟深處三丈以下，似乎有一枚符文？？
符文這種東西，往往跟陣法脫不開干係，齊槐現在只差最後一座大陣便能一舉突破到王級，他自是來了精神。
符文相當簡單，就那麼寥寥幾筆，但齊槐每每回想起來，卻總是想不起來符文的具體模樣。
這使得他越發的想要看清那枚符文。
然而，視線從來都是相對的。
當齊槐看到歸墟的時候，歸墟也看到了他，獨屬於歸墟的死亡寂滅之力，悄然籠罩在齊槐的頭上。
無聲無息，沒有引起任何的察覺，好似只是幻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人皇那邊還在不斷的吸收詭異的力量，而齊槐這邊也在不斷的參悟那枚符文。
他用盡渾身解數，終於看清了符文的模樣，可以在腦海中精準的將其回憶起來。
就好像是，那枚符文已經烙印在了他的腦子裡似的。
而當齊槐看到符文的模樣以後，塵封在大腦深處的久遠記憶忽然解封，蠻荒陣道初解在他的腦海中悄然飄過。
傳聞天地間有十座天地自然生成的大陣，每一座大陣都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恐怖力量。
齊槐曾經在地府深處見到過蠻荒第五，六道輪迴，威能自是不用多說，足以鎮壓整個冥界。
而如今，他又一次見到了一座天地自然生成的大陣，正是眼前的歸墟符文，而且排名比之六道輪迴還要更高。
赫然是……蠻荒第三，萬物寂滅！
齊槐興奮了起來，他的嘴角不自覺的翹起，整個人陷入了極興奮的狀態。
要是能把這座大陣給刻印上，那他便能給所有竅穴賦靈，從而一舉突破到紫府境。
而且，只要能參悟出萬物寂滅大陣的千萬分之一，想來也足以橫著走了。
區區人皇？區區人皇！
到時候我就是天庭的主宰！
齊槐興奮的想道。
他渾然不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死氣沉沉，彷彿下一刻即將自行解體一般。
自從進入帝屍冢，他便跟外面的本體斷了聯繫，殘存的意識處於獨立的狀態，本就沒有多堅定。
如今更是領悟歸墟符文的同時，不知不覺被歸墟的寂滅之力反向入侵，道心陷入了屏障。
孟婆瞧著他這般樣子，眉頭緊緊皺起，輕聲呼喚了他幾聲，但弒神者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兒，伸手就去推齊槐肩膀，但是肩膀竟是一片冰涼！
孟婆是冥界的人，又在奈何橋幹了許多年，她哪裡會認不出，這種冰涼是死人身上才會有的東西？
這一刻，孟婆臉色大變。
同樣臉色大變的，不僅僅是孟婆，還有齊槐身體內的邪至尊！
他境界更高，眼界更廣，幾乎是一開始便敏銳的察覺到了齊槐的狀態不對勁兒。
但是，任憑他想盡如何辦法，都難以抵擋寂滅氣息的入侵。
歸根結底，還是如今的邪至尊太弱了，他逃出來的也只不過是一縷氣息而已。
可邪至尊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齊槐死在這兒，他雖是一縷氣息，但是同樣想要將這裡的消息傳遞給本體。
這次來帝屍冢，收穫實在是太大了，單單是這諸多秘辛，便不虛此行。
這般想著，邪至尊心底終於下了狠心，邪氣鼓盪之間，他猛的沖向了眉心竅穴里躺著的那一縷清風。
那是人王放在齊槐體內的清風！
轟！
邪氣瞬間潰散大半，但是清風也終於被喚醒，察覺到了齊槐身體的狀態。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清風瞬間散布齊槐全身每一個角落，阻止寂滅氣息的繼續滲透。
同時，清風灌入大腦，清涼之意瞬間瀰漫開來。
齊槐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猛的回過了神，瞬間明悟了自身的危險處境。
他立馬移開注視著歸墟的視線，眼底金光泯滅，同時心臟竅穴內的輪迴符印微微散發著黑光。
濃郁的輪迴氣息瞬間席捲全身，由黑與白組成的輪迴磨盤出現在了他的體內，開始磨滅寂滅之力。
齊槐臉色凝重，但眉眼之間並無多大緊張，還好他已經領悟了萬物寂滅大陣的一點點，否則……
今日怕是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