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天王鎮邪!
原來如此。
如果說當日人王沒有出手,那麼魔主將不僅僅是打開魔界洞口這麼簡單,而是會藉此降臨山海關。
到了那個時候,定然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關內不知道要被折騰成什麼樣子,又會死傷多少弟子。
事實上,的確是如此。
但真正挫敗了這次魔界陰謀的,其實最關鍵的還是齊槐。
當魔界費了好大一番力氣,藉助地縫的特殊性打開魔界洞口的時候,他們沒有想到,齊槐居然會布下封魔古陣。
這也就算了,魔族想了其他的辦法,還聯繫了妖族的餘孽裡應外合,準備藉此來突破大陣的封鎖。
可魔龍腦袋剛出來,還沒準備展開魔界呢,就讓趕來的齊槐給殺了。
否則的話,魔主可以毫不費力的降臨山海關。
換言之。
對魔界來說,他們最恨的人就是齊槐,比之人王還要更甚。
只不過在他們的認知裡邊,這是神秘派的很多人一起乾的事情,並非是一人之力。
齊槐自然不知道他已經成為了魔族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千刀萬剮殺之而後快。
當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
這本來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他思量著人王的話,眉頭漸漸皺的越來越緊,沉吟一番后開口問道:
「要是這麼說,那下一次山海關還能守的住嗎?」
「誰知道呢?」
人王的回答,出乎了齊槐的預料,大殿內的氣氛悄然沉重了幾分。
「小子,你要知道,哪裡有什麼事情是一定可以辦到的?沒人敢打這個包票。
但是,這就是人族啊,面對數以十萬級甚至是百萬計的妖魔,區區兩三萬人,就敢鎮守山海關。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可還記得你適才所言?」
他發出了一聲感慨,然後笑吟吟的看向了齊槐,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擔心與憂慮。
聞言。
齊槐身子一頓,下意識的去想適才說過什麼話。
俄頃,他的雙眸忽而明亮了三分,一股堅定的信念從無名之地注入了他的身體當中。
事在……
人為!
「有長城跟守關大陣堅守著,山海雄關沒那麼容易攻破的,不過近期還是要提升弟子們的實力。
天地法則的復甦會帶來危險,但同時也意味著一場機緣,在這個時候破境會比往常更容易。
各種天才也會如雨後春筍一般,瘋狂的冒頭。」
人王接著說道,隨後忽然道:「說來,你個小兔崽子,既然掌握著伏魔之法,那就別藏著掖著,貢獻出來讓關內眾人修行,也好多些自保之力。」
此言一出,齊槐楞了一下,他看向人王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意思。
然而,人王壓根兒就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冷哼一聲直接道:
「放心,關內這邊不白要你的,跟你換總行了吧。」
他的話說的太快了,齊槐反應了一下,忙欣喜道:「這可太行了。」
他臉上的笑容非常濃郁,本來到嗓子眼的話也被他給咽了回去。
其實他剛才只是想說,伏魔掌雖然可以滅殺魔族,但是修行起來難度頗高,門檻並不低。
但是人王既然這麼好心,那他自然不能白白浪費人家的一番好意嘛。
「說吧,想要啥?」人王開口問道。
話音剛落,齊槐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頭頂。
準確的說,他是指向了大殿的天花板。
人王頭也沒抬,斜著眼瞅著齊槐,陰惻惻的道:「個頭不大,胃口倒是不小,但你想要這個,籌碼可不夠多。」
「弟子自是知曉,我可以傳下煉丹法門,如何?」齊槐笑著商量道。
然而。
人王卻只是搖頭。
顯然,單單煉丹法門,他的籌碼依舊不夠。
眼見如此,齊槐在心底思索了一番,隨後道:「那再加上陣道法門,如此可行?」
「人王,弟子還要幫您老人家去大夏那邊調查隱秘呢,這沒有功勞,起碼也有苦勞吧?」
齊槐苦澀著一張臉,如是說道,直接把人王的討價還價堵在了嘴裡。
這要是再繼續下去,他這麼些年積攢下的這些家底,怕是都得被掏空。
齊槐倒不是吝嗇,也並非敝帚自珍。
但是對於現在的山海關來說,也就只有陣法,丹道,伏魔掌有點用處,其他東西效果甚淺。
他倒是有不少妖獸的血脈,可以用來供洞玄境巔峰的各院長老們突破。
但是就這麼拿出去,並不符合齊槐的原定計劃。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輕易就能得到的東西,往往不會珍惜。
至於感恩?
那更是無稽之談。
人心最是難測。
兩世為人的齊槐已經深諳此中至理。
「哼!」
人王冷哼了一聲,神色緩和了幾分,淡淡道:「勉強行吧,你小子,佔大便宜咯。」
隨後。
他揮手招來一縷清風,不知怎麼折騰了幾下,一枚近乎透明的古怪符文便在他的手中靜靜的翻轉沉浮。
人王輕輕一吹,符文忽而飄蕩,進入了齊槐的身體內。
他趕忙內視自身,卻發覺這枚符文就靜靜的躺在自己的眉心,由於是清風所制,眉心一片清涼。
簡單來說,齊槐感覺自己腦子抽風了。
與此同時,人王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
「不用抵抗,這枚符文可許你日後自行進出這座大殿。」
齊槐恍然,他抬頭看去,卻發覺王座之上哪裡還有人王的身影?
扭頭四顧,空曠的大殿內,只有他孤單一人。
他一臉愕然,心底暗自想道:
「這,這就走了?真不知道人王到底是何等境界。
來無影,去無蹤,我卻全然察覺不到他的任何氣息。」
齊槐的心底不禁生出一抹羨慕之意,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最渴望的便是強大的實力。
他看著大殿最中間那張高大的王座,心底忽然生出了一種想要上去坐坐看的衝動。
然而。
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邁開步子,只是悻悻然的搖了搖頭。
隨後,齊槐抬起頭看向大殿的天花板,緊接著忽而騰空而起,飛到了天花板的近前。
早在剛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大殿頂端的異樣之處。
上面銘刻的這些符文非常像一座陣法的陣紋,雖透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韻,但是齊槐堅信自己沒有看錯。
後續在跟人王對話的過程中,他順帶觀察了此方大殿的勢,更是讓他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這裡就是一座大陣,且不是一座普通的大陣,隱約間感覺到了蠻荒的氣息。
齊槐嚴重懷疑這是蠻荒古陣道,所以他才會提出用這座大陣來做伏魔掌交換出去的條件。
畢竟,蠻荒古陣可遇不可求,他在化靈境的修鍊跟尋常的修仙者不同,需要大量的陣法來賦予竅穴靈性。
自從晉陞化靈境以來這麼長的時間,齊槐修行進度非常緩慢,才堪堪在不到三十個竅穴之內銘刻了大陣。
其中前百的蠻荒古陣,更是只有五雷陣法這一座而已。
人體共有周天竅穴三百六十五,他才只是完成了十分之一的進度。
這真的太慢了。
然而,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這要是對外說出去,十侯殿的那幾位侯怕是要驚呆下巴。
這才多久?
要知道,去掉魏清那個人奸,他們晉陞化靈境的時間,最低的都是一個甲子多。
可這麼久的時間,附靈的竅穴才只有不到體內的一半。
齊槐這都沒過去一年,居然就嫌棄慢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哦,不能跟齊槐比,他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稱做怪物可能會更合適一點。
此時。
齊槐已經開始對這座大陣的探查。
他的感知順著陣紋開始延伸,一路從天花板延伸到了大殿的四個角落。
齊槐神色一凜,他閉目沉吟了一會,良久之後忽而睜開雙眸,掐出了幾個玄妙繁瑣的印訣。
隨著這幾個印訣的結成,天花板上的陣紋忽然發出了微微的亮光,似乎和齊槐形成了某種微妙的聯繫。
齊槐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後他手中印訣一變,四個角落同樣發出了微光。
緊接著。
一股莫名的道韻憑空浮現在了大殿之內,古老的蠻荒氣息隨之徹底瀰漫開來。
人王殿豎立著的那些粗大的柱子上,忽然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
細細看去,卻會發現那些並非裂痕,而是跟天花板如出一轍的陣紋,每個節點都有符印在其中旋轉。
齊槐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他雙手結印的速度越來越快,瞳術在悄無聲息之間運轉開來,射出了兩道金光。
金光掃過之地,陣紋不斷浮現,齊槐樂此不疲。
漸漸的,人王殿的每個角落都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陣紋,看的人眼花繚亂。
齊槐頭皮發麻。
他的密集恐懼症,再一次犯了。
但是他卻痛並快樂著,單單去看這些陣紋,就已經不遜色五雷陣法了。
這定然是蠻荒古陣中排名前三十的大陣,齊槐現在還沒看到陣基,不好判斷到底是什麼陣法。
但是從其中流露出來的一縷氣息,散發著鎮壓的力量。
齊槐的體內有上古神象的血脈,他對鎮壓之力非常熟悉,故而始一出現,便被他所捕捉。
時間就這般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兩個時辰。
齊槐緩緩放下了自己的雙手,雙眸之中的金光也緩緩消失,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這兩個時辰,對心神的耗費是極其之大的,也就是齊槐了,換一個人來,早已經活活累死。
「如此強悍的大陣,竟能完美的融合在大殿當中,真不知道布陣之人是何等經天緯地之才。」
齊槐面露笑容,忍不住的讚歎了一句,心有感慨。
但是緊隨其後的問題,那便是這般大陣是用來幹嘛的。
如果這是一座封禁大陣,那被大陣所封禁的,又是何等恐怖之物?
齊槐不得而知,他雖心有好奇,但是卻並無刨根問底的想法。
畢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只想找到陣基,也就是這座大陣的主陣眼,從而統觀全局,將整座大陣的主體脈絡理順,從而好復刻一份,銘刻到體內竅穴當中。
這也是一個細水長流的活計,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所以人王才會給他一枚隨意通行的符文。
他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陣紋,強忍著心底的不適,從中開始尋找陣眼。
如此這般,又是半個時辰,悄然而過。
齊槐抬起頭,仰著脖子,看向眼前的高大王座,緩緩張大了嘴巴。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座大陣的陣眼,居然就是這玩意。
以王座為陣基,人王為封鎮,大陣的本來面目已經徹底顯現在他的眼前了。
無需懷疑。
此乃天王鎮邪大陣,蠻荒排名第十三!
那麼……
齊槐低頭看向王座的下方,喉嚨滾動。
這下面到底有什麼,能夠讓人王親自來鎮壓?
他心中不禁駭然,天王鎮邪,那王座之下理所當然便是邪祟。
提起邪祟,齊槐思緒瞬間就想到了長城外那漫無邊際的暗夜天海。
他是一直有化身在暗夜天海那邊探索的,已經深入到了一千五百里左右。
如今的齊槐在天海的外圍,也算是有些許的名氣,不少的詭異之物都被他憑藉著至剛至陽的都天神火直接滅殺。
但僅僅只是一個外圍,就有多處邪祟之地是齊槐不敢踏入其中的。
那其中散發出來的種種詭異氣息,似乎可以直接作用到他的靈魂之上。
陰冷,煩躁,恐懼……
齊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暫且按下回憶,重新看向眼前的王座。
他皺起了眉頭,面露無奈之色,這下可麻煩了。
既是天王鎮邪陣,那這張王座就不能輕易挪開。
否則的話,陣眼一動,大陣的陣勢就會被破壞,底下的東西要是跑出來了……
齊槐欲哭無淚,擱這兒玩呢?
這都來到最後一步了,總不能功虧一簣吧?
恰在此時。
他忽然感覺自己腦子又抽風了。
眉心裡躺著的那枚符文,忽而分成兩半,緩慢的挪移到了他的兩隻瞳孔前。
齊槐頓時精神一振,凝神看去,發覺那張高大王座已經變成了近乎透明。
而在王座的下面,則是一個黑黝黝的不規則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