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封魔大陣!
可封魔!
這三個字毫無疑問觸動到了眾人的敏感神經。
可眼前這人,卻是從未見過,是個完全陌生的面孔。
但看他這一襲白衣,非凡氣質,以及身周隱隱散發出的超脫韻味,足以襯托出此人的不凡。
而最重要的是,他是飛下來的。
能夠御空飛行,最起碼都是真血境的強者,有足夠的資格跟他們平等對話。
不過。
山海關什麼時候出現了這般等級的強者?
要知道,真血境可不是什麼遍地都是大白菜,攏共也就不到百人。
各自就算是不熟識,起碼也都有過幾面之緣。
除非……
執法院,守禁院,傳功院等幾位身份高的院長,頓時心中一凜,神色凝重了起來。
他們知道更多的內情,已經猜測到了面前這人的身份。
他是神秘派的!
自從那一位破境真血,就曾經猜測過神秘派的人是否會露面。
沒曾想,果真是如此。
而且。
一出手就是要搞出驚天大動作,竟是直接要用古陣三十六座,封印魔界入口!
這是何等的大氣魄?
這般想著,張玄機的喉嚨忍不住滾動了幾下,瞳孔猛縮,不爭氣的吞咽了幾口口水。
齊槐適才所言,若是換成另外一人,那定然就是口出狂言。
屬實是太過狂妄了。
林萬仁已經代表山海關在陣道造詣上的最高水平,他苦心鑽研陣法足有七十年,面對魔界洞口,都只能束手無策。
難道關內還有人在陣法一道上的造詣比他高不成?
沒人會相信。
但是張玄機不同,他細細打量著此人的身形,逐漸跟腦海當中的記憶徹底重疊,可謂是嚴絲合縫。
他心中的猜測幾乎確認無疑了。
沒錯。
林萬仁根本算不上是山海關在陣法一道上的最強者。
在那位前輩的面前,他連提鞋都不配!
更重要的是。
面前這位可不是什麼真血境,而是實打實的侯級強者!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在齊槐落在眾人身前的時候,當即邁步而出,行禮沉聲道:
「巡查院張玄機,拜見前輩,當日救命之恩,玄機沒齒難忘。」
此一言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彼時沒有人預想到張玄機會突然做出這般姿態。
一時之間,眾人齊齊一愣,沒反應過來。
站在一旁的龐副院長,是第一個品味出其中意味的。
救命之恩,古陣三十六,二者結合在一起,此人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顧不得身份的尊卑上下,龐松三步並作兩步,越過諸位院長,盪著繩子急急忙忙的來到齊槐的身前,倒頭就拜。
同時,他的嘴巴已經如同連珠炮一般,語速飛快的吐出了一連串話。
「晚輩陣法院龐松,今日能親眼見到前輩,實屬三生有幸,祖墳山冒了青煙。
當日在暗夜天海當中,前輩出手救下我等性命,盡顯古道熱腸,大義凜然。
經由前輩改良過的啟明大陣,更是玄妙無比,龐松鑽研許久,卻仍舊不得其中萬分之一。
由此可見前輩在陣法一道上的造詣,真是堪比天人,力壓仙神也。
龐松對前輩的仰慕之情,便如那滔滔大澤之水,連綿不絕……」
這一刻。
不僅僅是眾人愣住了,齊槐也是當場怔了一下。
他看向龐松的眼神,透露著些許的古怪。
兩人好歹也是一塊相處了半年左右,說過十幾句話的。
當時怎麼就沒發現龐長老是個這樣的人呢?
不過。
不得不說,他這話說的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咳咳。
「無需如此,我等共為人族,理應互補互助,共同抵禦外敵。
同族有難,我自是不會袖手旁觀。」
齊槐將龐松扶起,面含著淡淡的微笑,輕描淡寫的打斷了他的話。
此言一出。
眾人肅然起敬。
格局二字,悄然浮現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龐松更是激動的雙手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一張老臉漲的通紅。
不僅僅是因為齊槐適才所言,還有齊槐親手將他扶起來這個微不足道的小舉動。
從這一刻起,龐松已經成為了齊槐堅定的擁護者。
而一旁的張玄機,面露惋惜之色。
可惜。
沒想到這般好機會,居然讓龐松這廝搶先一步了。
早知道就不該顧忌什麼院長的矜持,反正拍一位侯級強者的馬屁。
不丟人。
其餘人自是不知道他此時心中所想,但是兩人的舉動,毫無疑問已經證明了齊槐的身份。
龐松適才所言雖然很明顯有誇大的成分,但是能讓他這般敬仰的陣道強者,肯定不是一個花架子。
而陣法院的諸位長老跟院長,卻是知道他的確是最近陣道造詣成長頗多。
林萬仁早就坐不住了。
封魔大陣的失敗,他要負主要的責任,說是以死謝罪也不為過。
可天無絕人之路,齊槐從天而降,帶來了新的希望。
林萬仁擠開幾位院長走到齊槐身前,直接跪倒在空中,用顫顫巍巍的聲音高呼道:
「懇請前輩,古陣封魔!」
聞言。
眾人的思緒方才被拉了回來,臉色不由得凝重了起來。
當前首要大事,還是要先布陣封魔。
張玄機再次往前一步,面露凝重之色,沉聲道:
「懇請前輩,古陣封魔。」
龐鬆緊隨其後,亦如此言說。
陣法院的眾人,齊聲道:「懇請前輩,古陣封魔。」
霎時間。
地縫中一片寂靜,只有諸人的請求之聲接連響起。
齊槐的視線掃過眾人,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諸位請放心,封魔一事,我定儘力而為。」
隨後。
他沒有再跟眾人寒暄,也未曾再做其他多餘之事,直接飛到了魔界洞口的前方。
「我等還是暫且先行退到一旁,莫要打擾前輩布陣。」
張玄機招呼了一聲,率先飛到了遠處。
諸位院長各自對視一眼,略微點頭,相繼御空離開。
執法院院長同樣沒有說什麼話,只不過在御空途中,他朝另外一位院長隱晦的使了個眼色。
那人瞬間接收到了他的意思,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然後悄然來到了最後邊,隨意尋了個理由便離開了地縫。
張玄機自是察覺到了這般小動作,但是他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反正此間之事,十侯早晚會知道,無需藏著掖著。
而且。
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
神秘派的侯級強者明面上的,可就已經足有五位之多了。
十侯來了也只能是勉強抗衡罷了。
不管是保守派亦或者是激進派,侯級強者的數量可沒有達到五位,並無大礙。
如今的山海關,神秘派一旦展露崢嶸頭角,三王不出,又有誰能壓制?
可三王除了甲子之時會親自下場斬妖除魔,平時最多也就是派遣王使傳達王命。
張玄機看向執法院院長的眼神,七分的鄙夷,三分的嘲諷。
這些激進派的擁護者,毫無大局可言。
妖魔當前,卻總是有其餘心思。
一心總想著破開大夏與山海關的屏障。
唉。
想到此處,張玄機也不禁暗自嘆了一口氣。
大夏的所作所為,的確是越來越涼薄了。
距離上次輸送新鮮血液,已經過去十年了。
照這樣下去,倒向激進派的人會越來越多,怕是不少保守派也會有所動搖。
希望前輩所在的神秘派,不會有同樣想法吧。
若是山海關告破,守關大陣失效,那大夏的子民們,就真的要暴露在妖魔的視線之下了。
等到下一個甲子,不知會死多少人。
張玄機緩緩搖了搖頭,強行驅散了腦海當中的胡思亂想,看向了魔界入口。
此時。
林萬仁正站在齊槐的身側,神色之中依舊有一抹掩飾不住的憂慮。
「前輩,不知您需要什麼材料?」
「林院長,叫我池符便可,無需稱呼什麼前輩,布陣的材料我已經自行備好了。」
聞言。
林萬仁有些懵,他看著孤身而立的齊槐,完全沒有看到任何材料啊。
齊槐瞥了他一眼,瞬間便知曉他心底在想些什麼。
「林院長,你往後退一些。」他輕聲說道。
林萬仁一愣,他雖不知道齊槐要做什麼,但還是依言後退。
「池符前輩,這樣可以了嗎?」
「再遠一些,起碼得三丈。」齊槐頭都沒有回,徑直說道。
林萬仁只得再往後退了幾步,站在一旁的諸位院長們,同樣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布陣這種事情,他們雖然不怎麼精通,但是也算是略知一二。
一般來說。
一座陣法是由三者組成的。
陣基,陣盤,陣紋。
先按照陣圖在各個方位埋下陣基,隨後刻畫好陣紋,或繁複,或簡易。
最後煉製出陣盤,通過陣盤來操控陣法。
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布陣,一般需要多人協助,如此才能最快。
可如今齊槐要做的事情,他們還真沒看太懂。
不過。
下一瞬,他們就徹底知曉齊槐到底要做什麼了。
昏暗的裂縫當中,猛然間多出了一團陰影。
眾人齊齊一愣,只見在齊槐的身前,懸浮著各種各樣的陣道材料。
粗略一看,約莫有數千件之多。
「那是.……噬靈紫晶?!」忽有人驚呼出聲,滿臉的震驚之色。
「還有白玉狐狸的內丹,那可是真血境巔峰的妖獸,且實力強大,詭計多端,極其的難纏。」
另外一人一臉凝重的開口說道,喉嚨忍不住的滾動了幾下。
在場的諸人全都是真血境的院長級強者,再不濟也是陣法院的洞玄境長老,都是識貨之人。
齊槐拿出的諸多材料,他們能認出來不少,都是非常珍貴的天材地寶。
正是因為如此,眾人方才會這般失態。
更不要說,其中還有一小部分,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物。
但只是從散發出的光澤,附帶的氣息就已經可以看出,這些東西品階定然極高。
單單是齊槐拿出的這些東西,價值就已經非常不菲了。
而且。
他可是憑空拿出來的。
在場的就沒一個人是傻子,自是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這個叫池符的,竟是擁有著儲物空間!
這給眾人帶來的震撼,簡直可以衝破天際。
要知道。
關內只有三王才擁有儲物空間,十侯沒一個人擁有此等神物。
眾人的眼中不禁露出了火熱之色,寶物在前,說自己沒有覬覦之心,那顯得就太過虛偽了。
不過。
他們也只是稍稍渴望了一番而已,理智尚存,並無傻子衝動。
面前的這一位,可是貨真價實的侯級強者,不是他們能夠擅動的。
而且。
就算是得到了儲物空間,難道還能輪得到他們自個兒不成?
真血境,終究只是真血境而已。
站在諸位院長們最前方的張玄機,雙目之中一片清明。
他的嘴角緩緩揚起,露出了一個微不可查的譏諷笑容。
一群蠢貨,居然還敢生出覬覦之心?
也就是池符前輩平易近人,不與這幫蠢貨一般計較罷了。
他可是在暗夜天海當中,都如同閑逛自家的後花園,實力到底有多強大,足以可見一斑了。
對待這種強者,不好好恭敬的伺候著也就算了,心底竟還敢生出這般齷齪想法。
真是羞於與他們為伍!
張玄機暗自下定了決心,以後得離這群蠢貨遠一點。
多跟池符前輩這一派多親近,才是應做之事。
他不動聲色的朝著旁邊飛遠了些,這才抬頭看向前方。
此時。
齊槐已經開始準備布陣了。
林萬仁非常的緊張,他的後背不知不覺間冒出了一層冷汗,五指攥緊。
「我這套上古陣法,乃是由三十六座單獨陣法複合而成,其中蘊含殺陣、困陣、迷陣、聚靈陣、幻陣、封禁大陣.……」
齊槐笑著向林萬仁解釋了一句,同時五指不斷在虛空的各個方位輕點。
隨著他的每一處動作,虛空都會蕩漾出一圈圈的漣漪。
而此時的林萬仁,卻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些細枝末節。
他現在腦瓜子嗡嗡的,經脈中的靈力運轉都變得滯澀起來了,身形登時一個踉蹌,差點從空中摔下去。
三十六套各自獨立的陣法,然後又複合成了一座大陣。
這,這真的是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雖然說齊槐一開始出現的時候,他曾說過古陣三十六,但是陣法院沒人往這方面去想。
這太過匪夷所思了。
他們陣法院現如今,也才只有十套複合陣法。
而且其中還有六套陣法是這麼些年從各大禁地當中挖掘出來的,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殘缺。
林萬仁跟一眾長老不斷的鑽研,卻是才只掌握了其中兩套。
也僅僅只是掌握的地步,沒有達到補全,他們的陣道造詣屬實不夠高。
而另外的四套,則是在那六套的基礎上研究出來的。
雖是複合陣法,但是只有兩座陣法的結合,算是入門級別的了。
且這四套也並不成熟,還在改進之中。
沒想到如今齊槐始一出現,張口就言說要布置一套融合了三十六座陣法的複合古陣,林萬仁又怎能不失態?
他這個山海關陣道第一的名頭,完全就是個笑話。
齊槐遠遠超過,不,是碾壓了他。
這一刻。
林萬仁忽然理解了龐松的想法。
毫不誇張的說,整個陣法院加起來沒有齊槐一根手指頭強。
與此同時。
齊槐的手指已經點出了殘影,虛空之中盪起的漣漪越來越多,漸漸的匯聚在了一起。
一旁的諸位院長們看的暗自心驚,單單是這一手指點虛空的本事,就不是他們能夠做得到的。
侯級強者,果真是強悍如斯。
咔擦。
裂紋響起,眾人瞬間警醒了起來。
適才封魔大陣崩潰之際,便是這般徵兆。
不過這一此,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
虛空如一面鏡子般轟然破碎,齊槐停下手,閃電般伸出,朝著漂浮在眼前的材料而去。
嘩染之間,他將各種天材地寶取出,手掌瞬間燃起熊熊火焰,將這些東西灼燒融化成了各色的液滴。
這並不是都天神火,純粹就是尋常的火焰罷了,齊槐留了一手。
不過。
他低估了一件事情,山海關著實太窮了一點兒。
饒是如此,也照樣驚了眾人。
沒等他們有所反應,齊槐的手中就出現了一塊巴掌大的主陣盤。
同時,無數的材料已經悄然被埋入了虛空當中,形成了陣基。
「這第一座古陣乃是一座殺陣,如此就布置好了,接下來是第二座.……」
齊槐撥弄了一下手中的陣盤,便見有無數道無形的靈氣兵器從虛空當中激射而出,威力十足。
隨便一道靈氣幻化而成的兵器,就足以斬殺掉一名洞玄境強者。
而如此多的兵器輪番不斷的攻擊,且攻擊角度還是全方位無死角三百六十度的,極其刁鑽。
就算是真血境,待久了也會受不了,心神的損耗也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
眾人的臉色已經不知不覺的凝重了起來。
陣法院的眾人更是如此,跟隨在齊槐身邊的林萬仁,腳底差點再一次踩空。
這,這就布置完了?
什麼鬼?
陣紋呢?
難道池符前輩布陣不需要刻畫陣紋的嗎?
林萬仁人都要傻了。
他適才可是眼睛都沒眨一下,看的那叫一個真真切切,生怕遺漏了任何一個步驟。
可齊槐的確是,完全沒有刻畫陣紋的動作。
這一刻。
他感覺過去那七十年,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學到的任何關於陣法的東西,全都是個寂寞。
先前對於陣法的認知,在這一刻,全都轟然崩塌。
他們研究陣法最難的一步,便是卡在了陣紋上面。
不管是力道的深淺,還是每一點細微的走向,都將會導致陣法最後的銘刻失敗。
為此,陣法院可謂是愁白了頭髮。
可沒想到,齊槐居然直接跳過了這一步。
這簡直是顛覆。
林萬仁很想詢問一下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可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一來,此等高端操作,定然涉及隱秘,貿然詢問,引起齊槐方案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二來嘛。
他已經開始了第二座陣法的布置,此等封魔關鍵時刻,絕不可讓他分心。
雖然說,林萬仁現在的心底就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爬,癢的他鑽心撓背的。
他有一種預感,只要稍稍窺探到百分之一,他就會在陣法一道上前進一大步。
說不定。
憑藉陣道上的造詣,此生之年或許還能看一看侯級的風景!
可惜齊槐不會讀心術,否則讓他知曉林萬仁在想些什麼,怕是會莞爾一笑。
想太多了。
根本沒有什麼神秘的。
他壓根兒就沒有略過銘刻陣紋的環節,只是用了一種特殊手法而已。
適才五指不斷的指點虛空時,就已經將陣紋通過這種方式銘刻進虛空了。
不過。
這種方法說出去帶來的震撼,貌似不比剛才的會少。
「這第二座陣法,是集困陣、幻陣於一體的小型複合陣法,布置起來並不難,但效果卻是很好。」
複合陣法,布置起來不難.……
這還是人話嗎?
林萬仁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這一次他未層再失態,表現的非常淡定,甚至臉上都沒有太多的表情。
無他。
麻木了而已。
很快。
第二座古陣便布置完畢,這一次他只是打了陣基,但是卻並未重新煉製新的陣盤。
這古陣三十六雖是大型複合陣法,但是歸根結底,依舊是一座陣法而已。
所以用的陣盤也只有一個。
當然。
沒有人規定這種陣法不可以煉製附屬陣盤,齊槐自然也能。
不過,他自有考量。
陣盤撥動之後,本就是一片漆黑的地縫當中再次變得黑了幾分。
困陣發動,無數的濃霧自行出現,遮蔽了眾人的視線。
先是殺陣,再是困陣,果真是陰毒無比。
到時候魔族從魔界洞口現身的那一刻,怕是要吃一番苦頭了。
當然。
這兩座陣法只是開胃小菜,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面。
而且,齊槐到現在都還沒有布置真正的封魔大陣。
眾所周知。
魔界洞口的出現是不可逆的過程,這是一座世界的天地法則在作怪,人力不可抵擋。
準確的說,應該是王境之下都不可抵擋。
否則,三王早就出手了。
所以說洞口早晚都是會變大的。
至於封魔大陣,封印的乃是那源源不斷逸散而出的魔氣。
而對魔氣有克製作用的,便是他們帶回來的鎮魔石了。
隨著空中各種材料的不斷減少,齊槐的陣法越發的完善。
整個地縫當中都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了他。
只見齊槐忽然朝著黑暗中的某一處抬起了手。
緊接著,林萬仁他們準備的鎮魔石便被盡數吸了過來。
無數塊鎮魔石同樣是跟先前一般,埋入了虛空的各處地方。
同時,這一次有所差別。
地縫的兩側也被打出了一個個孔洞,鎮魔石鑲嵌其中。
子母封魔大陣,內外一體,可在最大程度上封印魔氣。
就算是幾年後魔族出現了,這座陣法對魔族的削弱也是極其有效的。
這是齊槐在林萬仁他們初始封魔大陣的基礎上,創造出來的一種全新陣法。
他在暗夜天海的時候,曾經抓到過一隻魔族。
利用那隻魔族兌換生靈氣的時候,他順帶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魔族的身體構造。
所以才會有了現在這座子母封魔大陣。
林萬仁細細的感受著這座大陣的各處玄妙,不禁暗自感慨,簡直是巧奪天工。
單單是這一座陣法,就比他們整個院創造出來的陣法要高明數百倍。
二者是完全不可相提並論的。
如今。
封魔大陣已經布置完畢,而三十六座上古陣法,還有足足二十二座。
這是一個非常耗時間的事情。
若是讓林萬仁這一幫子來布陣,大概得需要三到六個月吧。
齊槐布陣的速度雖遠遠超過他們,但一樣需要三十六個時辰最起碼。
不過,在這個時候,空中響起了數道破空之聲。
眾人愕然抬頭一看,眼前出現了一個火紅色的俏麗身影。
見狀,所有人的神色都凜然了起來。
羽凰侯到了!
不僅是如此,在她的身側,還有兩位侯浮空而立。
激進派的長陰侯陰葉飛,已經表面上還是中立派的雲青侯魏清。
目前來看,似乎只有這三位侯來此,瀚海侯等其餘幾位並未現身。
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沒來,還是正在暗中觀察著這裡。
三位侯居高臨下,低頭看向齊槐站立的方向。
凰佩一如既往還是那副冷若冰霜,生人勿進的模樣,魏清的臉上則是掛著淡淡的笑容。
至於長陰侯陰葉飛,他的眼神布滿了陰翳,看向齊槐的視線當中似乎也瀰漫了三分敵意。
不過。
齊槐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依舊是在煉製陣基,銘刻陣紋,布置大陣。
此次現身露面,會驚動十侯殿,他早就有所預料。
而凰佩幾人的到來,他通過路上的分身,已經地縫上的影子,知曉的比眾人都要早。
陰葉飛的敵意他當然是感知的清清楚楚。
可他並不在意。
陰葉飛也沒有資格讓他在意。
瞧見齊槐對他們絲毫沒有尊敬之意,陰葉飛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起來。
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對於神秘派的人,他向來是沒有絲毫好感的。
「羽凰侯,長陰侯,不如先行下去再說?」魏清笑著提議道。
畢竟。
這麼干站著也不是個事。
凰佩自是沒有意見,略微頷首之後,當先御空飛入地縫。
看著她的背影,陰葉飛冷哼了一聲,眉眼之間滿是不忿之色。
「既如此,那便下去看看此人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
「理應如此。」魏清附和道。
隨後。
兩人依次而入,諸位院長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
「我等見過羽凰侯,長陰侯,雲青侯。」
「嗯,無需多禮,本侯已經知曉事情的大致經過了。」凰佩淡淡點頭,冷聲說道。
緊接著。
她轉頭看向林萬仁,眼中有失望之色,輕嘆了一口氣,但她還是出言說道:
「陣法院暫時由龐松代為管理,萬仁,你該好生反省一番了。」
聞言。
早有預料的林萬仁緩緩低下了頭,沒有選擇辯解與反駁,只是苦澀道:
「遵侯命。」
這次封魔大陣的事情,的確是他的過錯,需要負主要的責任,受罰是免不了的。
只是他沒有預料到,居然連院長的職務都被撤掉了。
而另外一邊的龐松,直接白撿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幸福來的太突然,他完全沒來得及反應。
這次的處罰,其實並非羽凰侯的本意。
但是林萬仁是保守派的,跟她同處一個派系。
他出了這麼大的過錯,激進派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在陰葉飛的運作之下,他這個院長是鐵定保不住了。
不過。
凰佩也並非是全然沒有應對之策。
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這陣法院大家就都別想掌控。
龐松不是跟神秘派關係好嗎,直接破格安插進去,就是要噁心你。
兩方博弈之下,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更有傻人有傻福。
這也是為何陰葉飛適才一出現,就對齊槐表現出了那麼大的敵意。
不知不覺間,齊槐已經捲入了山海關派系之間的鬥爭。
只是他們怕是永遠都不會想到。
哪有所謂的神秘派,一直都只有齊槐一個人罷了。
三言兩語將陣法院的事情處理好之後,凰佩終於抬頭看向了眼前此人。
齊槐忙裡偷閒,一邊隨手布陣,一邊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至於陰葉飛跟魏清,他就沒什麼好臉色了。
別人冷眼相對,那他自是不會將熱臉主動湊上去。
「道友,可否移步一敘?」凰佩問道。
「這位應是羽凰侯吧,你也看到了,這座大陣還需要些許時日才能完全布好,暫時脫不開身。」
「既是如此,那道友便先行布陣,我等稍作等待即可。
魔界入口乃是當先最要緊之事,道友若是有所需,說一聲即可,我等定會全力供給。」
她的態度非常隨和,完完全全把齊槐當成了一個同等級別的強者,甚至是更強的人來對待,可謂是給足了尊重。
而且。
齊槐的所作所為也值得她這般表現,他是一個真正心繫人族,大義凜然之人。
凰佩是非常敬佩的。
至於一旁的陰葉飛,罕見的沒有發表反對意見。
而他也沒有去看齊槐,視線一直盯著他身前,眼底深處閃過了一絲貪婪。
儲物空間,真是個好東西。
這般寶物,自當是有德之人居之方可。
不過,他並未衝動。
表面上依舊不露聲色,實則心底暗暗盤算。
在來之前,瀚海侯已經囑咐過了,齊槐此人布置的陣法沒有問題,萬萬不可打擾到他布陣。
故而三人都很有耐心。
只是。
陰葉飛沒有想到的是,這一等.……
就是足足三天三夜。
他本就為數不多的耐心,也隨著時間徹底消磨殆盡了。 ……
三天後,第三十六座古陣終於在齊槐的手中被布置完成。
他舒展了一下身體,隨後掐出一個玄妙的印訣,手中的陣盤散發出了深邃的光芒。
在漆黑的地縫中,十分的顯眼,將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一直等候在此地的諸人頓時精神一振,緊接著耳邊猛然響起了一聲巨大的轟鳴。
轟!
同時。
虛空在不斷的震顫,成千上萬枚金色的符文忽而顯現,像一個罩子般,將魔界洞口全方位的籠罩在了其中。
無數道鎖鏈繞著洞口來迴旋轉,似乎蘊藏著某種規律。
聚靈陣從四面八方牽引著天地靈氣,給這座繁複無比的封魔古陣源源不斷的提供靈力。
凰佩抬頭望去,發覺頭頂竟是形成了一個靈氣旋渦,方圓足有五十丈大小。
真是好大的聲勢。
這陣法,不是凡品。
靈氣匯聚到大陣中后,三十六座古陣全面催動,魔界洞口一直逸散的魔氣,猛然一滯。
隨後。
已經溢出的魔氣被緩緩絞殺,尚未溢出的魔氣,彷彿是被命運扼住了咽喉。
效果斐然!
這一刻,林萬仁不禁老淚縱橫,懸著的那顆心,終於徹底的放了下來。
一眾院長同樣非常震撼,他們雖境界有限,但是也能感受得到撲面而來的古樸氣息。
不愧是上古陣法。
眾人看向齊槐的眼神愈發的敬畏。
他們是有自知之明的,面前這座大陣,足以將真血境瞬殺!
侯就是侯。
雖只有一個境界之差,但早已經是天差地別了。
齊槐對大陣的效果也很滿意。
他看著面前的霞光流轉的大陣,面露感慨之色,輕聲呢喃道:
「真像一件藝術品啊。」
他的嘴角緩緩揚起,然後就準備把陣盤收起來。
不曾想。
恰在此時,一個陰沉的聲音忽然響起。
「慢著。」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是長陰侯邁步而出,開口說話了。
一旁的凰佩皺起了眉頭,她敏銳的察覺到這廝肯定要整什麼幺蛾子。
只聽陰葉飛輕聲一笑,隨後道:「敢問道友,你手中可是這大陣的主陣盤?」
「嗯,此物確是陣盤。」齊槐同樣輕笑了一聲。
聞言。
陰葉飛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濃郁了起來。
「既是如此,那這枚陣盤還是放在十侯殿保管的好。」
眾人齊齊一愣,他們完全沒想到長陰侯居然會這麼快就開始發難。
人家歷時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耗費了自身無數的天材地寶,為了山海關的上上下下,嘔心瀝血布置上古陣法。
可如今長陰侯居然向人家索要陣盤?
這豈不就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不等其餘人有所反應,陰葉飛繼續道:「由十位侯共同保管,這陣盤定然安全無虞,道友還是交出來吧。
莫非,道友是不信任我等?」
「哈哈哈,這位叫長陰侯的,可真會說笑,我怎麼會信不過十侯殿呢?」
齊槐大笑了幾聲,臉上沒有一絲的慍怒之色。
從言語之中聽起來,他似乎是要服軟,暫時沒有跟十侯殿作對的意思。
不過。
說罷之後,齊槐卻是伸出了一根手指,直接指向了陰葉飛,莞爾一笑道:
「我只是,信不過你。」
此言一出。
陰葉飛的笑容徹底的僵在了臉上。
他的眼神當中露出了一抹兇狠之色,嘴角緩緩朝耳後根咧開,表情逐漸轉為猙獰。
「很好,這很好。」
「陰葉飛,別在這兒發瘋。」
凰佩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隨後看向齊槐,歉意道:「道友勿怪,我等絕對沒有將陣盤據為己有的意思。」
然而。
陰葉飛根本不帶搭理她的。
另一邊的齊槐同樣沒有把她的話聽在心裡,只是淡淡的看著她,笑著問道:
「不知羽凰侯覺得,這陣盤到底是放在十侯殿安全呢,還是放在我這兒更安全?」
話音落下。
凰佩的臉色隨之開始變幻了起來,她似乎是在沉吟其間的利弊。
但沒用多久,她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既然此前早就有此想法,今日索性直接攤開。
而且,這是一個接觸那一位的機會,不可錯過。
她完全無視了陰葉飛難看的臉色,以及帶著些許威脅的眼神,正色道:
「本侯以為,這封魔大陣既是道友所布,陣盤自是放在道友這裡更安全。」
「凰佩!」
陰葉飛怒視著她,一身的雄渾氣勢緩緩升起,靈力已經在他的經脈當中開始了瘋狂流轉。
然而。
凰佩的眼神一片的冷漠,絲毫沒有退避之色。
她可不怕他!
見狀。
陰葉飛咬了咬牙,最終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很好,可真是好極了。」
他轉頭看向齊槐,面露殺機,已經遙遙鎖定了他。
「看來,道友是執意要將陣盤留在自己手中了。」
齊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輕嘆了一口氣,反過來說道:
「這位長陰侯,看來你是執意想拿走我這塊陣盤了。
不過,你考慮過後果嗎?」
這一瞬。
陰葉飛的身子忽然一頓,他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威脅,可是卻找不到威脅的來源。
但毋庸置疑的是。
他很有可能.……
會死!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威脅的感覺越發的強烈,就好似是有人遠隔千萬里對他展露出了殺機。
嘶!
陰葉飛猛的抬頭看向齊槐,臉色非常難看。
這是神秘派的,神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