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燃
顧小冉看著這麼大的陣仗，縮了縮脖子。
「我，我是煉藥院的，那是我爹娘留下的房子，我晚上會經常來這兒煉一會丹。」
她心中雖害怕，但吐字清晰，條理分明。
齊槐先前讓她不管發生何事，都不要驚慌失措，她一直都記在心底。
「只是煉丹？那這二人你如何解釋？」梁玉川向前一步，身體前傾，歷聲逼問。
顧小冉順勢看去，這才瞧見氣絕身亡的王林跟身中劇毒的王嫣。
她自小在山海關長大，倒是不害怕死人。
「誒，這不是王師姐嘛，她怎麼會在這兒？
而且，看這幅樣子，王師姐這是中毒了呀。」
梁玉川一直都死死的盯著她，不遺漏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可無論他怎麼看，顧小冉的神色都不似作偽。
「先前發生了何事，你且細細道來。」梁玉川只得問道。
聞言，顧小冉回想了一下，隨後說道：
「我本來在屋子裡邊煉丹，然後這人就突然闖入，後來又有一個人，嗖一下的出現，可快了。
後來兩人就全都消失了，牆上也破了一個大洞。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遇到你們咯，事情就是這樣子的。」
顧小冉一邊說，還一邊伸手給他比劃了幾下。
梁玉川皺著眉頭，不耐煩的繼續問道：
「你可曾看見後面出現的那人長什麼樣子？」
「哦，太快了，沒看見。」顧小冉乾脆回答道，她的確是沒看見。
聞言，梁玉川心中惱火，非常煩躁。
在場的人就仨，一個死了，一個身中劇毒。
就一個囫圇的，還什麼都沒看見。
要是王嫣的嘴裡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那這就變成一樁懸案了。
「該死的，倒霉事情怎的就全都讓我給攤上了？
王林兄妹倆的父親是守禁院的副院長，據說還跟某一位侯有些關係。
找不到兇手也就算了，可若是連線索都沒有，怕是不好跟他交代。」
梁玉川心中思索，越發惱火。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顧小冉，隨後發號施令道：
「你們幾個，以此地為中心四散搜索，其餘人跟我走，把她也帶走。」
眾人齊聲稱是，隨後各司其職。
梁玉川帶著王林的屍體，還有王嫣徑直趕往了煉藥院。
如今首先要確保王嫣活著，然後把她身上的毒給解了。
梁玉川等人這般興師動眾闖入煉藥院，直接驚動了正在閉關的院長跟長老們。
他們一心研究九轉丹訣，已經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本是不願出關的。
可一聽是顧小冉出了事情，頓時驚了一跳。
九轉丹訣？
抱歉，那是什麼？
眾人紛紛破關而出，興沖沖的朝著大殿而去。
剛一進門，就有嗓門大的長老破口大喊。
「小冉在哪兒？是誰傷了小冉？老夫定要將那賊人剝皮抽筋！」
在他之後，其他長老同樣如此，俱是一身火氣，憤怒無比。
這架勢，直接把梁玉川給嚇了一跳。
不知道的，還以為把煉藥院的老窩給捅了。
「都安靜，沒大沒小的，成何體統？」
忽的，煉藥院院長的聲音響徹大殿，他從門外緩步走來。
「見過院長。」眾人齊聲道。
他點了點頭，皺著眉頭掃了一眼大殿，瞧見顧小冉安然無恙之後，方才鬆了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
梁玉川連忙上前，行禮之後，詳細敘說了一遍此事的前因後果。
同時他提出請求，火速救治王嫣。
眾人靜靜聽罷，不少長老們皺起了眉頭。
更有甚者，重重冷哼一聲，扭頭看向殿外，壓根沒有要去解毒的意思。
這給梁玉川整的又是一愣。
他滿腦子不明所以，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不都是你們煉藥院的弟子嗎？
至於煉藥院院長，他的臉色早就冷了下來。
可他畢竟是一院之長，考慮的更多些，需要顧全大局。
此時便吩咐他人上前先把王嫣救活，等人醒了，看看她怎麼說。
卻不想。
這毒，一解就是大半夜。
多位長老輪番上手，全都束手無策。
最後還是院長親自出手解毒，又忙活了好一陣子，直到天明，才勉強讓王嫣恢復了意識。
但也僅僅是恢復意識而已，毒藥依舊在她體內，隨時都可能會爆發，要了她的小命。
而毒丹的威力跟難解程度，更讓院長堅信了他心底先前的猜測。
這毒，定然是那位煉藥大師下的！
此時，眾人都看向了緩緩醒轉的王嫣，梁玉川沉聲問道：
「王嫣，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你跟王林又為何會出現在山腳村鎮內？汝二人意欲何為？」
王嫣的記憶還停留在她被人喂下毒丹的那一刻，回想起來，立馬就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她怔怔的掃視著四周，在看到顧小冉還活的好好的時候，眼神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
「兄長呢？我兄長在何處？」
「不用找了，王林已經死了。」梁玉川回答道。
聞言，王嫣一愣，隨即便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死了？怎麼可能？我兄長是玉鼎境修士，如何會死？」
梁玉川也懶得去跟她解釋，直接讓她看了王林的屍體。
見狀，王嫣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你現在是唯一的目擊者，想要給你兄長報仇，就將昨夜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都說出來。
如此，執法院方才能夠根據線索，好找到真兇。」
一旁的梁玉川開口提醒了她一句，王嫣的眼睛這才逐漸有了神采。
她猛的轉頭，一臉怨毒的看向顧小冉，披頭散髮，厲聲道：
「就是她！是她勾結妖魔，害死我兄長！我與兄長正是發現了她……」
妖魔二字一出，梁雲川當即神色大變，警惕的看向顧小冉。
「夠了！王嫣，你可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不等執法院眾人有所反應，也不等王嫣說完，煉藥院院長便大喝一聲，強行打斷了她。
然而王嫣卻是不依不饒，咬牙切齒繼續道：「院長，她都跟妖魔勾結了，你們為何還要執意包庇她？」
三言兩語之間，一頂「包庇妖魔」的帽子就平白無故的扣在了煉藥院的頭上，長老們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就在他們想要出言說話之時，大殿內忽然響起了一聲重重的冷哼。
冷哼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出現，其中透露著濃濃的不悅。
「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這個飽含滄桑的聲音一出現，顧小冉就驚訝的叫了一聲。
「誒，大師，你怎麼會在這裡？」
四周長老們一聽，俱是臉色大變，顧小冉口中的大師，豈不就是那位傳下丹訣的煉丹大師？
煉藥院院長嘆了口氣，心中惶恐，終究還是驚動了這位高人。
他當著殿內眾人的面，對著空氣抬手作揖，深深鞠了一躬，愧疚道：
「懇請大師莫要生氣，此事是我煉藥院的過錯。
我一定會還小冉清白，給她一個公道，給大師一個滿意的答覆。」
梁玉川等人都驚呆了，能讓煉藥院的院長如此這般低聲下氣，這個連面都沒露的神秘人，到底是何等身份？
「呵，就不勞煩諸位了。」
遠在解屍院內的齊槐一臉冷色，揚起嘴角，滿是譏諷。
他控制著煉藥院的影子，冷漠的開口道：
「王嫣，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顛倒黑白，扭曲事實，也只好讓你吃些苦頭了。」
話音一落，丹藥毒性在王嫣體內猛的爆發。
霎時間，王嫣痛苦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大殿。
齊槐沒有絲毫憐憫，他之所以留她一條命，就是為了給顧小冉一個清白，同時也省的給自己沾染麻煩。
否則，這兩人豈非是死的太便宜了些？
王嫣萬萬沒有想到齊槐居然還留了這麼一手。
這丹毒全面發作起來，宛若身處冰火兩重天，又好似無數只螞蟻在身上爬，總之就是疼痛難忍。
「求求，求求你停下，我說，我全都說。」
尚且不到半柱香，她的氣息就變得非常微弱，渾身冷汗，氣若遊絲。
如此，齊槐方才停手。
大殿內瞬時變得十分安靜，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王嫣的先前的慘狀著實讓他們心有餘悸。
王嫣稍稍恢復了些力氣，緩緩開口。
她心裡亮堂，這一交代，就是萬劫不復了。
但她依舊心存僥倖，父親是守禁院副院長，位高權重，極其寵愛她，肯定會把她救下來的。
只可惜，王嫣想的太美了。
當她把毒計全盤托出之後，齊槐當即便緊隨其後道：
「汝等可曾聽清楚了？真是好一個心思歹毒的弟子，煉藥院竟有如此蛀蟲，本座真是對汝等失望透頂。」
「大師，發生此事，實非我本願，大師請放心，我定然會嚴懲王嫣，絕不留情！」煉藥院院長大聲保證道。
「嚴懲？呵。
罷了罷了，這畢竟是你們煉藥院內部之事，你不願意動手，那本座就自己來！」
話音剛落，王嫣瞬時面色大變，一臉潮紅。
隨即。
她掙扎著站起身。
不想只是剛走兩步，渾身上下忽然自行冒出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