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愛情可以低到塵埃
氣氛在呂音希的一個高音中掀起了高潮，顧客們非常買賬，紛紛叫好。最後像是約定好了一般，大聲呼喊：「生日快樂！」
呂音希一臉幸福的接受了大家的祝福，並且不斷的說著：謝謝！而此刻韓楓有了一個疑惑，身嬌肉貴的呂音希那麼小資，怎麼會跑到這來過生日呢？
現場的氣氛讓許多觀眾留戀，在眾人依依不捨中，路溪挽著呂音希朝著台下走去。
「不是說出去的嗎？怎麼在這兒？」呂音希一下舞台，便朝著韓楓發難。
韓楓的心本能一顫，情緒不明，許久直接忽略呂音希，附在路溪耳邊小聲說道：「我剛剛出去抽了根煙，又回來了！」
呂音希雖然面露疑惑，但沒有繼續說下去。
陸凱將盤子遞給一個酒保后，便急匆匆的趕過來，對著韓楓說道：「給，剛剛的表演我已經幫你拍好了。」
韓楓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然後不動聲色的接過手機，說道：「我靠！我說手機跑哪去了，你小子撿到了。」
陸凱不明所以的補了一刀，說道：「你自己給我的啊！」
對於韓楓不入流的演技，路溪不耐煩道：「行了，別演了，你看不到我們的表情嗎？」
韓楓看了看四人的表情，果然沒人願意相信，都一臉捉賊見贓的表情。
……
呂音希打量了一下四周后，用職場的敏感看著四周，感嘆道：「這麼好的生意，十個包廂怎麼夠啊！」
「最近『往日時光』做了一些變更，因為要保密，便沒有接受任何外界的資金，一旦我們有貸款或其他融資行為，對門那幾家會所一定會得到風聲，但因為這個項目投資巨大，導致我們的流動資金非常吃緊，雖然勉強能夠支撐，但是資金鏈卻隨時有斷裂的可能性，並且我可能隨時離開，因此並不想投入太多。」
韓楓沒意識到問題嚴重，故而隨口一問道：「什麼變更，離開去哪？」
「我想去……」海曼看了看陸凱，欲言又止，最終選擇沒有開口。
海曼反常的表情被陸凱察覺出來，他動作一滯，卻又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說道：「你們聊，我出去轉轉！」
呂音希也微微點頭，示意一番后說道：「從前是建妮推薦我來的，現在我慢慢發現，這邊酒吧氛圍果然不錯，那你們聊，今天我們先回去了。」說完又和路溪握了握手，示意將要離開。
路溪笑了笑道：「蘭州真的很小，沒想到我們都愛這個酒吧，這個酒吧『幸福的河流』的創意以及區域規劃都是韓楓設計的！」
呂音希點了點頭，然後贊道：「很不錯！不過我覺得成功的緣由，還有個不可或缺的因素，那就是這酒吧的老闆娘，很多時候，她能代表這個酒吧的靈魂！」
韓楓第一次完全贊同呂音希的話，海曼的優雅從容，伸曲有度，敢愛敢恨，有著最鮮明的江湖味：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熱情似火，艷麗奪目。就是這樣一個血性的女子，可以不管別人怎麼看，只要自己活的自在，活的瀟洒，活的酣暢淋漓。
三十歲是個曖昧的年紀。可是三十歲的海曼，卻帶著青春少女的純真和成熟女人的風韻， 且行且歌，生命肆意揮灑，如火焰般璀璨。她並非是完美的女性，但一定是天生的『俠女』。
……
待呂音希離開后，韓楓和路溪隨著海曼，尋得一處座位坐了下來，四周客人雖然已經陸續離去，可海曼似乎還有些顧慮的打量著。
見海曼的反應，韓楓心中緊張又忐忑，習慣性的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海曼沉默的看著，遲遲未開口，韓楓知道她是在醞釀情緒，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海曼姐，你說吧，你想去哪？」
不知道無言了多久，海曼終於咬了咬嘴唇開口說道：「最近我想了很久，打算關了店，根據零散的消息，去東北找他，我等不下去了！」
「去找那個許俊，不，是連名字都不確定的一個人，你沒問題吧？」韓楓無意識的將剛點燃的煙狠狠的掐滅在煙灰缸中。
海曼沒有說話，灌了一口啤酒，沒有說話，路溪輕輕撫著她的後背，舒緩她的情緒。
「這酒吧生意這麼好，難道你真要關了，你的心血，你的過去當成什麼了？若是不放心，將店交給我們，或者陸凱打理也行啊！」
海曼搖了搖頭：「從前我認為，我是迷戀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我不討厭酒吧的味道，我甚至愛上喝酒的感覺，即便是我的酒量是極差的，可我覺得酒品絕對是一等一的好，喝完就能不動聲色的忘記所有。而現在，我覺得我苦守這個酒吧，是在傷害我自己，慢慢的我發現，我喝酒有一個致命傷。無論我喝到吐光了胃酸，還是身體失去了意識，但我的腦子始終是清醒的，很清醒的醉，只是人變得大膽，變得更加熱烈，讓我想去追求，追求自己想要的。」
路溪有些無奈，對著海曼搖了搖頭，說道：「你錯了，就像錢能買到酒，但買不到遺忘，一心求的快喝快醉快忘情，總是求不得。」
「你走了，那陸凱怎麼辦？你覺得那小子不會瘋掉？他自從第一次跟我來這酒吧，追了你多少年，你比我更清楚吧？」
「我就是因為這些羈絆，這些牽挂，痛苦了很多年！可韓楓你應該知道，我和陸凱沒結果，也不可能的，在不了解的時候，我們僅僅是喜歡，達不到愛情。當彼此的缺點暴露出來以後，很多時候這喜歡也就會結束了。沒人會真正因為一段過往而永遠無法釋懷，人都有自愈能力。心靈的傷口如同肌膚的傷口，沒有什麼特效藥，需要時間慢慢復原。」
韓楓痛苦的喝了口酒，然後又點了支煙，看著遠處累了許久，終於在客人走後，得以休息片刻的陸凱，難以平靜道：「愛情可以是低到塵埃里還要開出花來的卑微，也可以是自此天涯不相問的驕傲。我們都錯在於把壞脾氣給了親近的人，對你真正好的人，任由你戳傷的人。」
海曼仰起頭，看著頭頂旋轉的霓虹構成的燈火迷離，虛妄而不真實。過了許久終於又說道：「愛情不是憐憫！」
韓楓的心隨之一緊，也產生疼痛感，但還是看著海曼，有些抓狂道：「我該怎麼才能勸你？假設你要是找不到許俊，你該怎麼辦，你還會回來嗎？」
又是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之後，海曼說道：「我不知道……」
韓楓的情緒頓時失控：「那陸凱一直等你呢？」
「有些情感，即使你知道天涯海角，永難再遇，可是你依然願意為對方等待，依然不願意離開，或許他就是我的劫，我的淚腺，註定成為我眼中的憐憫……對於陸凱和許俊，我只能說，有些相遇是一輩子的遺忘，有些遺忘卻需要你一輩子記起。」
談話漸漸影響到路溪的情緒，她緊閉雙眼不說話，任身體放空躺在卡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