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承諾
對於韓楓的吼叫，路溪沒有理會，權當做沒聽見，帶著倔強繼續往前走。
韓楓快步一把拉住路溪，卻被路溪一把甩開，冷冷說道：「你又想故伎重演了是不是？」
「你今天不給我說清楚，別想走！」
「韓楓，你今天要是再動手動腳，我這次肯定報警。」
「你這麼缺德事都能做出來，警察都不會幫你！」
「你把我車停在哪了？」
「你不是有本事嗎？自己找去……」
……
就這麼將一條巷子走到了盡頭，卻依舊沒發現車子的蹤影，路溪漸漸失去耐心，忽然停下了腳步，跟在她後面的韓楓來不及克服慣性，直直的撞在了她的身上，兩人同時一個踉蹌，卻慶幸都不曾跌倒。
韓楓有點兒尷尬的看著路溪，她似乎已經不勝折磨，問道：「你到底還要耍我多久？」
「你耍我不也是挺過癮的嗎？」
路溪掏出手機，吼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阿姨已經把號碼留給我了，你懂我接下來要做什麼的。」
韓楓一把奪過手機，揣進口袋，頭也不回的往平房屋裡走，走幾步又回過頭，猛地拉起路溪就往平房裡面拖，任憑她如何掙扎捶打就是不鬆手。
「進去！」韓楓一把將路溪塞到屋裡，快速的鎖上門。
直接坐在地上的路溪莫名的恐懼起來，任憑她如何敲門韓楓就是不開……
韓楓有些精疲力盡，一屁股坐在門前的塑料桶上，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再也找不到家的感覺……點上一支煙，吐出的煙圈慢慢隨著風消散。
想到父親上車前沒說話，韓楓明白，那些艱難歲月里，父親都從未放棄過，而今天的離開又是多麼的無奈。置身同樣的生活里，韓楓開始理解父親，明白父親。對於苦難的生活，韓楓甚至想用一種神奇的魔法，讓生活變得滋潤起來，可是，依舊沒有力量去改變。
路溪絕望的呼喊著，拍打著門，韓楓正要開門，房東卻過來收房租了……討價還價了一番，最終少給了50，韓楓知道自己現在很缺錢。
「屋裡面鎖著的是誰？剛剛那麼大動靜，現在怎麼沒聲音了？」房東疑惑道。
這麼折騰，韓楓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剛準備快步去開門，卻聽到窗戶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繼而一把椅子夾帶著銹跡斑斑的防盜窗重重的摔裂在院子中。
路溪手提高跟鞋，光著腳從窗子中跳出來，面色恐懼且憤怒的看著韓楓，她的面色突然變得異常難看，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手指著韓楓憤怒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空氣突然凝固似得，讓人壓抑不堪，韓楓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路溪的問題，知道自己一時衝動，可能已經觸犯到路溪的底線了。
韓楓只是看著路溪，沉默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她，她面色潮紅，一副要哭哭不出的表情，韓楓想表達自己的歉意，可是嘴笨的不知道說什麼，依舊沉默，一句關心的話也說不出，這種情況在接待國際旅遊團純英文交流時也不曾遇到過。
「砸我窗戶，賠錢……」房東漲紅著臉嚷嚷道，卻無人理會。
「韓楓，你就得著法院傳票吧！我要告你非法囚禁。」路溪坐在地上穿起高跟鞋，卻發現左腳雪白的高跟鞋剛穿上腳便被染成耀眼的紅色……
「你別動，你的腳在流血！」
「不用你管！」路溪說著快步離開，韓楓想追，卻被放到一把拉住，不勝其擾的韓楓只得將討價還價來的50塊錢，重新甩給房東，吼道：「拿去！」
……
韓楓拖著箱子提著包，快步追上路溪，說道：「鑰匙給我，我去取車子。」
「人渣，你沒救了。」路溪面部有些微微顫抖。
韓楓沉默片刻，說道：「怪我太衝動，對不起，送你去完醫院，你讓我去警察局，我也沒話說。」
「昨天晚上你對我承諾過什麼？你說過不再耍流氓的……」
韓楓遲遲不言語，路溪的話讓他無話可說，甚至於已經開始厭倦了承諾，因為對於季靜已經有太多的承諾沒有實現，生命足夠長，活著更是有太多不是人力能夠控制的變數，看透了一切的韓楓，有些後悔自己的承諾，這種不經大腦昧著良心去給的承諾，不是承諾，是欺騙！
韓楓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是你傻還是我傻？到了我們這個年紀，經歷了這麼多再去期待所謂的承諾是幼稚的，我知道那是我隨口一說，我也給不起……」
鮮血一直從左腳的高跟鞋往外滲，韓楓顧不得路溪同意與否，從包中取出襯衫，撕了一塊布，將路溪一把攬在懷裡，迅速的包紮止血。
「我的野外急救訓練也只能保證你不流血，但是必須快速到醫院去徹底清洗，是否有碎片，我去取車。」
路溪掙扎著起身，怒道：「不需要你在這做好人。」
「別動」韓楓一把按下掙扎的路溪，粗暴的吼了一聲，拿著鑰匙快步離開……
……
從最近的診所清洗包紮完傷口出來，已經是下午四點，路溪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開始變得很糟糕。
口袋中一陣震動，韓楓這才想起來，在剛剛粗暴的行為下，將路溪的手機也繳了過來，於是慌忙扔下包，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看了看遞給路溪：「喏，你的電話，是『甜媽』的。」
不願再搭理韓楓的路溪，一把從他手中抓過了手機，坐在一旁小石凳上接通電話。
她聲音很小，小到站在不到他三米遠處的韓楓都聽不見，只是看到她連連點頭的應答著，漸漸的，手中在地上刻畫的樹枝，划痕也由深變淺。
「你在這坐一會兒，還是到車上去？我得去附近給你買雙鞋。」
路溪沒有做出反應，依舊低著頭通話。
……
韓楓從商店回來，通話還在持續著……韓楓站在一旁，從包里取出一件風衣，放到路溪身旁。路溪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或許是因為寒冷，路溪不再像從前一樣，甩了衣服，而是理開來，蓋在了自己腿上。
隨著時間的推進，路溪臉上開始出現久違的平和，浮躁的情緒似乎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起，就漸漸平靜，韓楓開始驚訝，這個叫『甜媽』的人究竟是誰，她身上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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