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半分
不過呢，佳織的確是那種想要平平淡淡走完這一路的人，心裏面也有著這樣一個想法。
如果甄選的時候沒有通過，那她現在應該會和寬子一起思考畢業之後的出路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失去了夢想，躺在沙發上想著應該給人送什麼禮物。
還想不出來那種～
許多不應該發生在佳織身上的事情都發生了，但是這些事情的發生是沒有辦法去阻止的。
也許現在回想的時候會覺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但是現在的自己又怎麼可以和當時的人自己相提並論呢？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
去年的時候佳織的體重還只是48左右，今年的她已經突破了50大關來到了52左右了～
左右是因為體重會因為當天吃了多少東西而隨機變化，但是保底的已經是過了50了，而且這件事在佳織不知不覺中就發生了，就像是大半年都想不出來的恐怖故事一樣。
只要一想到就會覺得好恐怖…
胡思亂想的時間過去，佳織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時間居然只過去了十分鐘。
也不知道這是一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拍了拍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臉蛋，努力給自己做了一個開心的表情，雖然這樣壓根就沒有辦法逗笑自己。
手機還是一樣沒有新消息提示，不過這個時候佳織已經不想繼續瀏覽商品了，打開音樂播放器之後就去到卧室換了一身衣服，換上了一身輕便並且寬鬆的衣物。
既然不想去看，那還不如好好調教一下自己的身體。
不僅經紀人這邊時常會檢查一下大家的身材，西沢那邊也是盯得很緊，三天兩頭就提醒佳織別忘了鍛煉。
她真的，比鬧鐘還要準時！
但是佳織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就感動～
最近要準備的事情有點多，感動的時間還不如省下來呢。
先不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開拍的電視劇，這個還得等到最後一位主角出現，再去掉據說正在製作中的動畫，這一個也暫時不需要佳織去幫忙。
新曲的練習必不可少、漢字考試的準備必不可少，原稿的創作也必不可少！
現在也是學生時代最後一個學期，諸多壓力接連來到了佳織身上，為什麼這個世界沒有分身術的存在呢？
「有沒有誰可以來幫一下自己呢？」
完全沒有辦法進入心無雜念的狀態，躺在地上的佳織發出了求助的信號，不過在這個空間裡面是不會有人會接收到這個訊號的，他們甚至會製造更多的麻煩給佳織。
首先是來自房東的房租詳細，上個月佳織的水電用量明顯升高，不過這跟房東沒啥關係。
她只要不是跟犯人合租那都沒關係，反而越多越好呢，這個世界不會有人會拒絕福澤諭吉的。
隨後是來自電視台的繳費單，兩個愛打遊戲的孩子想要更要的遊戲體驗，就在客廳布置了一個顯示器，然後就順理成章地被收費了，最終還是沒有逃掉～
這就是月初的魔力，能夠讓人迅速打起精神。
在看到自己要繳納這麼多費用之後，佳織立馬就清醒了許多。
腰不酸了、頭不疼了，走路也順暢多了，下筆的速度也比以前要快了，一切都好起來了！
才怪…
……
混亂的幾天過去，京子的生日終於來到了。
那天正好是周二、而且家裡已經準備了許多，所以成員之間的聚會是沒有辦法去舉行的。
二十歲的生日，自然是要和家裡人一塊度過才對，成員們之間就只能等到下一次一塊訓練的時候再慶祝了，staff也是這樣想的，並且也是這樣去做。
嘴上雖然說著女兒變了，但是齊藤媽媽在生日當天還是精心準備了許多。
京子也是在回家之後馬上加入了其中，在媽媽震驚的表情下、京子來到了廚房，不過這一次的結局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從來沒有過，也從來沒有想過。
當初那個油鹽不分的女兒，今天居然可以站在廚房！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她是主角，如果不是因為已經做好了報警的準備。
臉上緊張的表情被替換、手上隨時可以撥出去的號碼也被刪除，齊藤媽媽一臉慈祥的笑容來到京子身邊，在京子以為老媽要表揚她的時候，卻是被揪住了命運的脖頸。
「你這個發繩在哪裡買的，還挺好看的啊！」
「啊？」
「所以您的注意力一直在我這個發繩上面嗎？」
如果不是被抓住了頭髮，京子一定要回頭質問一下老媽。
我在這裡給你表演廚藝，你卻跟我說你這個發繩很好看，這樣聽起來像是冷笑話一樣的發言，勉為其難接受一下吧！
發繩是佳織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初次之外還有一個蝴蝶結款式的，但是那個蝴蝶結過於龐大，只適合在拍照的時候用上，其他時候就用這個普通的發繩就好了。
雖然說上次佳織買給自己的發繩都還在用著，但是今天這個比以前的好看多了。
白色與粉色交織在一起，兩種顏色正好代表著倆人的應援色，正好在吃飯還有練習的時候都能用到。
不能說百分百合心意，但是也有個80分了。
扣掉的20分只是因為佳織今天不在這邊，因為佳織說他要賺錢養家，這是一個京子沒有辦法拒絕的理由，但是這並不代表心裏面不會有小情緒～
該理解的自然會理解，不過該有的情緒也不會消失。
聽出來京子話里的意思，但是齊藤媽媽並沒有順著京子的話說下去。
順著女兒的話說下去，最後只會變成「你居然都不捨得誇讚一下你女兒」、「那你很棒棒喔」，但是京子在廚房的熟練度還只限於比以前好很多。
與其在現在誇一下她，不如晾著她不管、給她一點繼續前進的動力，不是挺好的嘛。
為了女兒的未來，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拍了拍京子的後背，給她一個自己體會的機會，齊藤媽媽轉身開始去到客廳布置，反正廚房這邊京子也不會搗亂了，那就可以放心去做其他事情了。
二十歲的生日嘛，自然是要布置一下家裡的！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的是，從回來到現在京子也沒有說過有什麼朋友會過來，真是搞不懂年輕人的世界呢…
佳織在哪裡呢？
佳織現在正在家裡奮筆疾書呢～
京子的確有向佳織發出邀請，但是被佳織拿出來的繳費單給拒絕了，上面要繳納的費用都快趕上索尼這邊一個月的薪水了，這裡面還沒有算上日常開銷呢。
真要養活自己，還得是靠副業。
所以佳織只能跟京子說抱歉了，等到大家都在一塊的時候再慶祝也是一樣的。
心裏面雖然很不甘心，但是又找不到什麼可以反駁的理由，畢竟這個繳費單還有自己的一份「功勞」呢…
……
京子一直很期待的生日，以一種平和的姿態過去了。
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但是也沒有什麼傷心的元素，就只是普通的一天過去了。
二十年終於迎來了啤酒解禁，只是在抿了一口之後就沒有繼續喝下去的想法了，真不知道佳織平時是怎麼把這些難喝的水喝下去的，要是把這個當成大人的象徵。
還真是有點噁心呢～
「那個，大人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啊？或者說，什麼事情才是大人應該做的？」
趴在桌子旁邊看著正在畫畫的佳織，京子說出了心裡的疑問。
生日已經過去兩天了，但是京子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大人，生活什麼的也沒有改變，所以她想看看早就是大人的佳織，會不會給到自己一些答案之類的東西。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可能是因為，啤酒很難喝吧～」
「你也覺得很難喝對吧，的確很難喝呢，最近我也在想要不要把酒給戒了。」
「為什麼用這麼平淡的語氣說出這麼嚴重的事啊，佳織怎麼會覺得不好喝呢？之前你可是在節目上面喝酒誒！」
說話的聲音提高了三個分貝，就連在旁邊玩著遊戲的咪胖都聽到了。
給遊戲按下了暫停之後、也是湊到了倆人身邊，聽聽這兩個人在說什麼東西，為什麼平時跟自己吵架都沒有這麼大聲的京子會突然這麼大聲。
「大人就是這樣子啊，用著平淡的語氣說著所有事情，很無聊對吧？」
「而且大人們說謊就跟呼吸一樣平常、千人千面，每天都要費盡心機來保護自己的面具，很麻煩對吧？」
「更重要的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們很容易就被大人們哄騙，最後成為聽之任之的人偶，戴上了自己不想要戴上的面具，成為了自己不想成為的那種人。」
「這就是大人啊，京子～」
似乎，的確是這樣。
在京子視線里的佳織就像她自己所說的一樣。
用著最平淡的語氣，說著似懂非懂的話，表情雖然帶著一點嚴肅，但是京子堅信那只是自己想象的畫面，在自己的世界里，佳織是一臉嚴肅的模樣跟自己說著這些話！
那，在實際上的世界呢？
下巴沒有再放在桌面上，京子端正了身體看著佳織，映入眼帘的是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從面部肌肉來看的確沒有笑容的痕迹，但是在感官上她就是在微笑，揉了揉眼睛之後再看過去也是如此。
很難猜到現在的佳織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京子還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到佳織；現在的你是哪一面呢？現在坐在我面前的你，是哪一面？」
…
四目相對，並沒有火花四濺，只有無休止的沉默。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