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一指
和煦的微風悄無聲息的降臨到燕冀城頭,微微盪起的旗幟映照著黎明的輝光,同時帶來的還有滿城的暖意,參差的屋瓦之上撒著些許柔和的光輝。
位於燕冀城之外的燕國公府,這座名為公府,實為堡壘的府邸,此時花草茂盛的生長,顯得猶有幾分暖意。
俯視而看,公府內種滿了各種四季植物,,蜿蜒清澈的溪水穿梭其中,倒映著繽紛景色。
隨著光輝的灑落,此地儼然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咚咚咚!
布滿了老繭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書案,聶傳猛,這位夏庭北境坐鎮的宿將,亦是夏庭的實權國公,看著手裡的線報,眉頭緊皺著。
「玄暢,你有一個好學生啊。」聶傳猛端坐在書桌上,片刻后重重嘆了口氣,一貫平靜的雙眸之中泛起陣陣浪潮。
嚴玄暢不語,神情只有說不出的凝重,他何嘗沒有看到聶傳猛的神情,相對而言,他心內的震撼比之聶傳猛,只多不少。
作為穆瑜的老師,對於穆瑜,他的了解並不在穆瑜那位養父,靖安侯之下。
他雖然很看好自己的弟子,但是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僅僅憑藉著不到一年的時間,穆瑜便封侯拜將,在夏庭北境打下一片根基,闖下赫赫凶名,令整個中原都為之側目。
而此次哨探傳來的消息,佛門無愆罪崖,乃是佛門中地位崇高的組織,勢力龐大,但是執戒僧明燈,包括罪崖深處的高手明玄,以及一眾信眾武僧盡數覆亡在了霹靂城內。
這則驚駭的消息,讓所有人,包括至今仍在夏庭朝堂之上動作頻頻的人都自覺停止手中的動作,甚至開始主動地將自己的暗樁撤回,生怕惹怒了那城中肆無忌憚的那位殺神。
「這次和無愆罪崖的交手之中,霹靂城又展現出了不少高手,泯滅生門的殺手,沽命師,還有劍道宗師任平生,玄真君和魙天下的能為,也再一次映入到了世人的眼中。」
「然而真正可怕的,卻還是在於,時至今日,穆瑜麾下的那些人,來歷無可追跡,甚至他是否還有隱藏實力,也是未知。」
聽著聶傳猛所說的,嚴玄暢遲遲沒有接話。那人確實是自己的弟子無疑,但是如今所作所為,包括表現出的實力,卻又讓他這個老師感覺到無比的陌生。封狼山脈大戰之後,不少人尋跡巴結他,想要通過他搭上穆瑜的線,無一例外的被拒之門外。
而他自己,漸漸地也減少了和霹靂城方面的聯繫。
「老夫知道你的想法,也並不要求你做些什麼,不過有件事情,卻是要托你轉告。」
聶傳猛搖了搖頭,所謂的讀書人的風骨,有時候才最是麻煩不過。
「是靖安侯府方面來信,讓我多和穆瑜接觸,希望他能返回穆家參加祖祭,你說可能嗎?」
「絕無可能。」嚴玄暢毫不猶豫的搖頭說道:「以穆瑜的性子,他必不可能再返回穆家。」
「當初名為外放,實為流放,他既作出這樣的決定,便該有承擔這一後果的覺悟。」
「是啊,老夫也是這般想的。」聶傳猛笑了笑,手中的密信隨即化作飛灰,站起身來,魁梧高大的身軀搭配著簡單的服飾,身上的殺氣也淡了些。
「想來,他現在也很後悔吧。」
以穆瑜現在表現出的實力,沒有哪個家族不會後悔,靖安侯府註定會成為人們口中的一個經久不衰的笑話,笑話的持續時間取決於穆瑜勢力存在的時間。而他則慶幸,至少一開始的小小投資,確實沒有押錯人。
「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葯。」嚴玄暢沉聲說道,「所謂禍福無門,為人自招。」
「玄暢說的是啊。」聶傳猛點了點頭。
「九州的風暴正在醞釀,便是大夏也無法倖免,我們該要早做準備。」
……
……
燕冀城,仍是那一座同福客棧。
或許是因為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過去的回憶,每一次來到燕冀城時,穆瑜都會選擇在此處落腳。
還記得最初來到這座城時,他還只是一位默默無聞的小卒,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行事,甚至不敢引起一些當地貴族的注意力。
不過,如今時局變幻,他自通逵鎮以超出所有人預料的速度快速崛起,,快到令人目不暇接,快到不用繼續小心翼翼的活著,也不用在意他人的看法。
無論是北境十三盜,還是陸元空率領的夏庭大軍,亦或是後續的天若荒漠大戰、封狼山脈之戰,以及最近的霹靂城內的戰事,每一樁每一件,都足以讓他的名字震懾宵小之徒。
這裡非是前世的故鄉之地,在這裡,唯有武力,才是一切的基石。
「權利,真是令人著迷的東西,難關就連李沉舟這樣的好男兒也不由沉浸其中。」
穆瑜看向窗外,喃喃自語著。他自然也覺察到了周圍盯梢的探子,但是他卻並不如何在意,論修為他已突飛猛進,更何況此次身後還跟隨者任平生、無悼一人庸兩大劍道高手。
在進入燕冀城時,他也聽到了最新的市井上的傳聞,那是霹靂城一戰,關於他和無愆罪崖的大戰,在說書人口中講的繪聲繪色。只是和原本情況的貼合度嘛……大概也只有個兩三成。
但是這份消息的流傳,並非是全無好處,至少在知道穆瑜一行人到來時,燕冀城看守城門的將領便小心翼翼,畢恭畢敬。客棧的掌柜也是一路小心謹慎,點頭哈腰,一副生怕觸怒了穆瑜的模樣。
只是……
「這段時間裡燕冀城可不算太平,四方侯還是要小心些,據傳聞是是境外之人。」
穆瑜的腦海中回想著掌柜所說的,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消息渠道。只是他本來以為霹靂城一戰,可以讓一些人安分些。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效果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到了這個時候仍然敢來捋虎鬚的,只怕也不是一般人物。
境外?是國境之外?亦或是中原之外?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