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如是我聞
如是,我聞!
佛門破疑之語,自九天之上,未知未覺之境,宏傳天下。
仿若釋迦親至,又似如來睜目,垂憐人間,無邊威壓,不似魙天下之霸道,不若玄真君之凜然,卻猶在二者之上,令人不敢犯,只肯屈膝叩首。
這,便是佛……
佛者無疆,佛土無疆,便是千萬里之遙,一手可得。穆瑜想到了自己之前看過的名為「野史」之物,雖是野史,也可從中尋跡一二。
抬頭望著近乎於金色的天空,穆瑜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但從表現出的威勢而言,明燈的這一手,甚至超越了在封狼山脈的安天下,不用想也知道,這一著的代價必然不小。
至少穆瑜清晰的看到,在場的那些信徒僧眾的屍體,肉眼可見的乾癟下去,肉眼可見的金色粒子源源不斷的被明燈所吸引。
「近神?!」穆瑜呢喃自語,這兩個字並非九州對於實力的判斷,而是源於他自己,他看向懸浮在空中,被佛光徹底掩埋的明燈,一抹浩瀚偉岸的氣息若隱若現,壓迫著在場的所有人。
近神之人,單就感覺而言,穆瑜明顯的感覺到,眼前明燈的氣勢甚至超過了魙天下,用這些屍體身上的佛性堆砌出來的秘法,雖然還窺不得全貌,但是目前的表現已足以令人覺著心驚。
而此次,也將九州先天之上的戰力,揭開了冰山一角……
「果然,永遠不可忘了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
穆瑜喃喃著,視線看向一旁的任平生、沽命師眾人,冰冷的神情在臉龐消散,燦爛笑容綻放,近神之威又如何,九州的高端戰力又如何,能夠在苦境青史留下一頁之人,沒有一位是庸者。
「諸位。」
穆瑜緩緩抽劍,遙指前方。
「同吾一道會會九州之佛如何?」
「是!」
……
……
「行雲無定,流水不止,藏而有顯,隱則昭見。」任平生輕拋手中單鋒,九霄霎寒之功催至極限,就連眾人的衣袍之上也覆蓋了淺淺寒霜。
作為隱流單鋒右派之主,敢於一劍獨挑擁有九大限的幽界天魔繭的不是劍者,怎會因為對方露出的氣勢而畏懼畏縮。
「撩亂九天霜雪寒!」
遠勝先前的寒氣,鋪天蓋地的湧上,任平生一劍當先,直取明燈!
「嗯?!」
劍鋒觸及佛光一瞬,任平生便覺深上一沉,沉重的腳步踏碎道路,細碎的塵土揚起,愈往前,身上所受阻力卻是越發的沉重。
「這種感覺!」
再攢功,便欲突破極限,卻聞一聲嘆息——
「阿彌陀佛!」
瀰漫在天空的佛光似落雨的降落,令無數百姓覺著神異的場面出現,一滴滴金色細雨彷彿受到未知之力的牽引,在明燈的身後徐徐形成一道虛幻的佛陀身影。
神異的場面出現,一滴滴金色細雨彷彿受到未知之力的牽引,在南希面前徐徐形成一頂金色冠冕。
「南無阿彌陀佛!」
不顧任平生,明燈此刻正滿臉虔誠的注視著空中的佛字,這是他第一次啟用這一道術法,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觸到那浩瀚偉岸的力量。
身後的人像極了佛陀在人間的具象,一舉一動皆蘊含著莫測的威能。
「阿彌陀佛,佛敵,當誅,當誅!」低沉的聲音里蘊含著憤怒,明燈抬起雙手,氣一運,便與身後的佛光虛影徹底的融合在一起。
璀璨耀眼的金色佛光在那一瞬間呈現七彩琉璃之色,片刻后,便化作無盡的火焰在明燈的身軀上熊熊燃燒著,以人為薪。
「這是吾佛賜予吾之力量,吾以諸位佛友,吾之根基所換取!」
明燈的神情呈現出難以言喻的狂熱,吾佛,吾佛,吾佛垂憐,終是不忍見信眾遭到屠戮。他也必將回報,吾佛之光輝,最終會遍灑此地的每一個角落。
而一切的佛敵,都將在吾佛之威下,化作齏粉,蕩然無存!
「戰中分神,汝過於狂妄了!」
「什麼!」
鏗鏘一聲銳響!
明燈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後退了半步,看著眼前的一席白袍楓劍,明燈臉上虔誠狂熱的神色還未消散,錯額的表情又將浮現,很是古怪的表情組合。
「自外部藉助之力,如何及得上,自身修為,若是單純借力便可橫行天下,吾輩劍者、武者,苦修又是為何!」
任平生輕拭單鋒,霜寒覆蓋,劍鋒凜然再出手,儘是絕倫殺招。明燈回過神來,一掌一式,分明不過是最簡單不過的招式,但卻都帶著如同浪潮吞天一般的磅礴威能,不住的沖刷著四面八方。
然而,縱是根基有差,劍者一招一式,不減宗師氣度,千回百斬交擊,竟是絲毫不落下風。
「怎會如此,此人根基,明明遠遠不如,為何,為何吾勝不了他!」
愈戰,心中愈急,愈燥,便是舉手投足之間展露的毀滅威勢,此刻也顯得笨拙至極。明燈望著那一席白衣,蒼老的臉龐滿是不解。
「任平生,你該死!」
不願再做糾纏,明燈一手橫攔單鋒,左手便化金色禪杖凝聚在握。
「殺!」
禪杖殺招未祭,便見一道黑衣已然殺出,手中之劍,輕巧靈動,分明並未運使出多少的力道,卻是穩穩阻擋明燈將發未發的殺招。
「沽命師!」
明燈眼中憤怒之色愈顯,真氣一動,雙招併發,將二人擊退!
「佛者。」沽命師輕撫帽檐。
九輪天沒有佛,對於佛他自然了解也有限,真正令他感興趣的,也並非是佛。
「吾對你隱匿的法子很感興趣,交出來,沽命師會允諾你,讓你能走的平靜一些。」
「你!」
眼見對方如此輕視自己,明燈雙手一握禪杖,毀滅威能,鋪天蓋地,便要化九霄佛雷而降,盪盡諸邪!
「佛雷滾過諸邪鳴!」
一道道蘊含著佛門清聖之氣的佛雷霍然降臨,紛舞筆直的落在長安街上,覆蓋的範圍,竟是以整個霹靂城為目標。
穆瑜見著此狀,卻是皺起了眉頭。
倒並非是他擔心安危,而是覺著——
「這一次,有點虧啊。」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