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弓開如滿月 箭走似流星
「不同的弓,不同的箭矢,厲害。」
鬼伯再一次避過要害,但是這一次卻沒能完全的避過,飛矢擦身而過,在那白袍上留下一道口子的同時,也劃破了鬼伯的左臂,但是詭異的是卻不見丁點兒鮮血的流出。
三個高明的弓者……
鬼伯在心內沉默的計算著,原以為十拿九穩的一場行動,卻因對方未知的戰力結局也變得難以顧料起來。
而他心內最大的疑惑卻是穆瑜,根據情報,穆瑜不過是一個粗通武道的書生,又無什麼隱藏的背景,到底是如何能夠獲得這麼多高手的效力。
到了此時,鬼伯已經不認為這是出自靖安侯府的戰力了。
靖安侯穆氏,終究不過是「侯」罷了,更何況只是新晉的勛戚,何德何能為一個並不如何重視的螟蛉之子安排這麼多的高手護衛。
「東風作惡!」
白幡再祭,惡鬼哀嚎,其勢所過,一片荒蕪!
卻是不管不顧,至極一招,直撲穆瑜立足所在!
「柔機波化!」
一聲輕吟,弓如紅雀,人似白霜,一弦引動,三矢並出,硬生生將這鬼伯一式的氣機分作三截掐斷,不過眨眼之間,邪氛消散天地。
第四個……
在看到司空翎現身的瞬間,鬼伯心內便已作下決斷——逃!
若是只有三人,他尚能一搏,但眼前所要面對的,是四個風格各異,卻同樣高明的弓者,僅憑自己一人今天無論如何也拿不下穆瑜了,巫咸也未必是凱旋侯的對手。
若是再糾纏在此地,面對四名弓手的合圍,莫說殺人,逃都未必逃的出去。
大意了,終究是大意了……
作為術者,無論是他,還是巫咸,本該做的都是千里之外殺敵無形,今日卻因為輕視對手,就這般直勾勾的出現在了對方的面前,終究是成名了,大意了。
鬼伯皺著眉頭,白幡再舞,一式出手便抽身欲退。然而暗處,三張不同的弓,早已鎖定統一目標。
「火龍嘯飛天!」
紅色巨弓再開,佇地引弦,伴隨將門飛猛一聲沉喝,破虜箭飛出,箭身夾雜熊熊烈火,化作火龍,騰飛直取鬼伯!
「喝!」
鬼伯沉喝一聲,手中白幡硬抗火龍之矢,陰邪之力蠶食破虜箭,不過片刻便已將之化解。鬼伯速度不減,但此刻,隱藏在暗處的荻蕭蕭,秋荻弓開,箭彈若流星追殞,霎成鋪天落網,不容鬼伯喘息半分。
「秋墳鬼唱!」
蒼蒼黑氣,陰陰煞氣,衝擊箭彈,困局稍解,然此時,不可避之殺招暗箭,只為取命!
「鷹戾風!」
狩獵之角,漆黑之光,只為必殺一箭,就在鬼伯出招攔下荻蕭蕭箭彈的同一時間,必殺一箭至,鬼伯勉力一側身,仍是遭一箭洞穿,發出一聲悶哼。
「走!」
「柔荑秀玉林!」
一箭化萬箭,萬箭如萬林,鋪天蓋地,盡封鬼伯退路,避無可避,籠罩八方的箭雨,只在瞬間便將鬼伯吞沒。
但是,詭異的是,自始至終,鬼伯都沒有流出哪怕丁點兒的鮮血。
「火龍吞日!」
火龍吞日,破虜再至,徑直洞穿鬼伯身軀,將其整個人死死的釘在地上!
斗笠掀飛的同時,露出斗笠之下令人見之色變的恐怖面孔。
無法言語,難以描述,似是一團早已乾涸的血肉造物,只能看到錯位的五官尚在運動,表現著生物生機。
「這是……」司空翎最先入眼,面色驟變,白中隱隱泛青。而穆瑜看到,也只覺得肚內一陣翻騰。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將門飛猛也隨即現身,看著被釘在地面上,猶自掙扎的鬼伯,一腳將那白幡踢出去老遠。
「像是某種非人的造物,真是可怖。」荻蕭蕭那張俊秀的臉也是微微色變,吸了一口涼氣,「這比幽界那群人長得還要可怕。」
鬼伯看著陸續現身的兩人,錯位的雙眼轉動,「你們,也是火宅佛獄之人嗎?」
「可別把俺們和火宅佛獄相提並論,晦氣。」將門飛猛粗著嗓子,吼著說道:「俺們,追羿峰,弓弧名家,將門飛猛!想尋仇的,儘快來!」
「飛猛,你這。」一旁的荻蕭蕭甚至不及阻止,看著將門飛猛自報姓名,無奈的捂著頭,「他都是個死人了,有必要知道這麼多麼。」
鬼伯聞言,張開嘴,嘴裡發出了嘶啞的笑聲:「哈哈哈哈,弓弧名家么,陌生的勢力,有趣,這個名字,鉤沉記下了。」
「嗯?不對!」
司空翎話音剛落,鬼伯身軀已是燃起藍色火焰,不過眨眼只剩下一片灰燼。而與此同時,凱旋侯也再度現身,面上流露疑惑之色,而在他身前不遠處,也如同鬼伯一般,留著一攤黑色的灰燼。
就在方才,那裡還是巫鹹的位置。
與巫咸一戰,凱旋侯雖勝,卻遲遲難以殺死對方,他本以為是對方的特殊結界所致,本意再攢功將對方挫骨揚灰徹底毀去,卻不曾想到,對方竟然原本就是傀儡。
「這是,傀儡嗎?」凱旋侯看著眼前的灰燼,微微挑眉。
「看來這個鉤沉組織並不簡單。」始終隱藏的枯鷹此刻再度現身。
在將門飛猛三人露面時,他也仍然隱藏於暗處,手中的弓箭鎖定住鬼伯要害,若對方再有半點異常動作,必然是飛矢取命。
「鬼伯巫咸,都是大夏境內有名的殺手,難不成鉤沉的殺手都是如此。」穆瑜看著眼前的變故,也是皺起了眉頭,「那這個鉤沉組織,看來有必要多加關注了。」
「敵暗我明,此時雖勝,卻也盡出了底牌,未來不可大意。」凱旋侯淡淡說道。
「是,穆瑜明白。」
此時,緋紅的朝霞緩緩渲染著蔚藍的天際,卻是月隱日現,幾顆殘星的微光也被日光漸漸遮蔽,不知不覺間,已是一天的輪替。
「在外一夜,也疲憊了,先回去休息吧。」穆瑜對幾人說道。
此時戰歇,方才與鬼伯交手的傷勢隱隱爆發,牽連一陣劇烈的痛楚。
幾人自是無不可,一行人徑直往山下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