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墨長老
「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思玲冰寒刺骨的嗓音，清晰地落入黑袍人的耳中，她那象牙般的纖纖玉手，準確無誤落在黑袍人的后心處，後者心中大駭，暗道一聲：「好快的速度。」
「砰砰砰！」
黑袍人被打飛，然而，思玲卻表情錯愕。
她的一掌彷彿拍打在了棉花上，並沒有接觸到肉體的感覺，思玲甩走腦海中的疑惑，飛快探出手掌，去抓曲幽。
「曲幽，拿命來吧。」
思玲的白嫩小手之上，布滿火紅色的靈力，以極快的速度抓向曲幽，後者面色一變，匆忙後退，尋求黑袍人的幫助。
「放肆，在吾等面前你還敢出手？」
天空傳來一聲爆喝，只見邱騰化作道道殘影，速度飆到極致，向此處趕來，思玲卻是不理，依然追著曲幽不放。
「精神攻擊。」
黑袍人倏地出現在曲幽身前，他腦海中迸射出乳白色光暈。
思玲措不及防，被擊中，腦海中一陣眩暈，捂著腦門，停留在此處，竟忘了攻擊。
「青龍撕天手。」
邱騰的手掌，化作一隻龍爪，遮天蔽日的籠罩向思玲，後者畢竟是神獸，堪比神形境的強者，迅速從眩暈中脫離出來，雙目之中射出兩道火線。
「唳，唳！」
空中傳來兩聲高亢的鳳鳴聲，只見那兩道火線變成兩隻火鳳，撲向天外飛來的龍爪，兩鳳斗一龍。
「砰！」
龍爪與兩隻火鳳碰撞，猶如天崩地裂，此刻，天空彷彿都在搖動，天地失音，山河失色。
片刻，龍爪被撕裂，火鳳僅殘餘一隻，若隱若現，彷彿隨時可能煙消雲散。
四靈院陣營內，前方一位枯瘦老者，袖袍輕輕一抹，天空中那澎湃四溢的力量，便是直接湮滅在空氣之中，連帶著火鳳也消失不見了。
「咕嚕！」
駱靈風咽了一口口水，暗道一聲：「好恐怖的實力啊。」
那老者渾濁的目光下移，掃了掃思玲，輕咦一聲，似在自語道：「竟然是一隻四靈獸，而且還蛻變成了神獸？」
那老者的目光並未停留許久，當接觸到駱靈風之時，卻凝視了許久，暗道：「這小傢伙有些特別，體內那股力量不像來自於他，好像是鳳凰的力量，難道來自於她嗎？」
墨長老的目光又轉向思玲，然後，緩緩的搖頭。
「竟然是暗元素嗎？」
墨長老的目光在曲幽身上掃過，眸子里閃過一絲意外。
好像駱靈風等人的秘密，都瞞不住這個墨長老，在他面前，任何偽裝都形同虛設。
不過也難怪，這可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不僅實力恐怖，閱歷也非常人可比，何嘗豐富。
「小女娃，是你率領群獸攻擊選拔者的嗎？」
墨長老畢竟活了幾百年，什麼天才妖孽，也見過不少，很快平復了心情，看了看思玲，慢悠悠的問道。
思玲警惕的目光，在墨長老身上掃了掃，又偏頭看了看駱靈風，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那老朽必須擒下你，給大家一個交代。」
墨長老臉龐抽搐，似在微笑，嘶啞的聲音緩緩傳來。
思玲雖然有些驚訝墨長老的實力，但，並不畏懼，她冷笑道：「擒下我？你這老頭憑什麼大放厥詞？」
「哈哈，你這隻小朱雀倒是有些意思，看來我兩百年不曾出手，被人給忘記了呀，今天，就把你擒下送給朱雀靈院，做守護神獸吧。」
墨長老似在自言自語，不過，下一瞬間，他那遲暮將至的身影，陡然出現在思玲的上方，那瘦骨嶙峋的手掌之上，布滿玄奧的紋路，隨之拍下，所經過的空間，全部震塌。
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掌，卻蘊含著無盡的偉岸之力。
「唳！唳！」
思玲反應也不慢，如同一隻火鳳展翅高飛，欲撕破虛空，鳳鳴不斷，身上的火線，宛如火雨一般，射向墨長老，後者袖袍一揮，那火雨竟然詭異的消失在空中。
「這是…袖裡乾坤？這不是失傳已久的神通嘛？」
「沒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見到，那老者究竟是誰啊？實力竟然如此恐怖？」
小島之中還殘留的人，皆是大勢力子弟，其中不乏有見識不凡之人，一語道破了老者的神通，難以置信的聲音此起彼伏的想起。
「袖裡乾坤嘛？」
駱靈風低語道，他即使再沒有見識，也曾聽聞過這神通的威能，袖子之內，猶如一方天地，自成一片空間，隨著主人的心意，想收什麼收什麼。
「唳！」
思玲變成獸體，仰天長鳴，凄厲的聲音不絕於耳，她以極快的速度，撞向那即將來臨的枯瘦手掌。
「砰！」
思玲的身子撞在老者的手上，竟被反彈倒射而回，落至地面，那枯瘦的手掌如影隨形，竟像抓小雞崽子一般，抓向思玲。
「天蠶前輩，幫幫她。」
駱靈風對著虛空說道，只見，空中射出無數道金色絲線，緊緊的纏繞著枯瘦手掌，使之不能動彈分毫，思玲見此時機，展翅高飛，落至駱靈風的身旁。
「思玲，沒事吧？」
「我沒事，大人，這老傢伙太強了，我們可能打不過他啊？」
「沒事。」
駱靈風給思玲一個放心的眼神，後者不知為何，原本有些波動的心，竟慢慢安定下來。
「誰？」
墨長老凝視向虛空，彷彿能看破虛空，直視襲擊之人一般。
天蠶鬆開那數條金色絲線，身影落至駱靈風的身旁，緊接著那葬虎也是出現，一左一右出現在駱靈風的身後。
「天蠶？真的是你？」
墨長老驚疑不定的道，這聲真的是你，不似老朋友之間見面的驚喜，反而很多的是難以置信。
天蠶冷哼道：「你這老傢伙活的真夠長命的啊。」
「哼，你活的時間也不短啊，」
兩人互相取笑，拆台，墨長老話鋒一轉，直視著天蠶，道：「你我當年可是定下了約定，靈獸與人類之間互不侵犯，如今，你卻違背了這個誓言，該當如何？」
天蠶出現，墨長老就把視線從思玲的身上收了回來。
場中唯一有資格，動用如此多的靈獸，外加一隻神獸相助，定然是天蠶無疑了。
「老傢伙，這你可想錯了，他們都是自發的，而我現在則是這個小傢伙的保鏢。」
天蠶指了指獸群，又指了指駱靈風，無所謂的說道，此話雖然說的平淡，卻在墨長老的心中掀起驚天駭浪。
天蠶是誰，那可是『那人』近三百年前收養的，如今卻成了駱靈風的護道人，難道駱靈風與『那人』之間有什麼聯繫不成？
這容不得墨長老不多想，畢竟『那人』是確確實實金字塔最頂端的人物，沒有之一。
『那人』就是那屠魔如切菜，踏碎魔道首領頭顱，如探囊取物一般輕鬆的元主。
如此說來，駱靈風的身份可能是元主的徒弟或者是子嗣？
雖然，墨長老心中有千百個疑問，待到他看到天蠶，思玲，葬虎等人，果然是以駱靈風為首，更加深信不疑。
不過，他畢竟是活了幾百年的怪物，很快平復心中的震動。
「這位小友是……？」
墨長老雖然活了幾百年，但也認得清楚現實，直接以同輩相稱，雖然實力強過駱靈風無數倍，但是，駱靈風在他心中遐想的身份，卻容不得他造次。
「駱靈風。」
駱靈風的聲音不卑不亢，也很鎮定，如此神情更加驗證了墨長老的想法。
人就是這麼奇怪，在模糊不清中認準一個人很像，那麼從一個表情，一個動作之中，就越看越像，其實這些都是心裡作用而已，墨長老只是攝於元主的威名而已。
「墨老，既然這幾人皆是以這小子為首，那麼，這場血禍一定是他搞得鬼。」
不知何時，邱騰出現在墨長老的身旁，他手指著駱靈風，眼神不善。
墨長老自然也想到了，只是並沒有點破而已，不曾想邱騰這般不識抬舉，他只能用冰冷的眼光掃了掃邱騰，後者嚇得縮了縮脖子，墨長老這才對駱靈風問道：「小友，這件事……？」
「確實是我乾的。」
駱靈風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就沒有逃避的想法，這件事遲早敗露，他早就做好了準備，駱靈風的乾脆，可難倒了墨長老。
「墨老，既然這小子已經認罪，那就沒什麼好說的，我去殺了他。」
邱騰雙目之中湧出兇狠之色，墨長老還未阻止，他的身影已然竄了出去。
「我看你敢？」
三聲爆喝同時想起，只見三隻各異的手，從駱靈風身旁探了出來，正是思玲，天蠶，葬虎三人。
邱螣可是見識過他們的厲害，嚇得急忙後退，躲在墨長老的身後，後者搖了搖頭，有些無語的嘆道：「沒出息的東西。」
「請問，小友為何做出這般事情？」
「唔……」
墨長老這是想為駱靈風開脫，礙於身份，不能明言，駱靈風本以為難逃一死，可見這墨長老的態度，好像有了轉機，既然如此，索性他也不隱瞞，實話實說。
「他們道聽途說，覬覦我身上的寶物，還給我扣了『移動寶庫』這頂高帽子，為了得到寶藏，紛紛要置我跟我的兄弟們於死地。」
「還有曲幽與屠絕，設計抓了我妹妹，逼迫我現身，讓神元境的強者擒拿我。」
駱靈風只是輕描淡寫的概括了幾句，墨長老應該能想象到其中的兇險，但那邱騰仍不知死活的道：「那你也不能坑殺上萬之眾，這麼多人命，你怎麼能下得了手？」
「哼，他們誰沒有覬覦我身上的靈藥？誰沒有對我出手？他們不該死嗎？如果他們不該死，那我就該死？整座通天鏡內數十萬人，一起圍剿我們兄弟十一人，你自己想象一下，我等存活下來已是不易，難道不要破局嗎？」
「不要跟我滿口仁義道德，我等了你們四方靈院半個月，本以為你們會從中調節，不曾想你們沒有傳出一絲動靜。
今天我設局你們就都出來了？不就是顧忌這些人身後的勢力嘛，說這些假仁假義的話幹什麼？他們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了嗎？小爺做出這件事，就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這是通天選拔以來，第一次有人指著四方靈院的鼻子罵，義憤填膺，慷慨激昂。
駱靈風似乎將所有的不滿全部發泄出來，本以為這裡是增強實力的地方，但事實上，通天選拔就是大勢力歷練地，貧苦之人的絞肉場。
「選拔規則之中，也有殺光所有選拔者這一條，這才區區一萬人，你們就坐不住了？通天選拔的初衷早就變了，這裡已經成為大勢力的保護～傘，是各方勢力的爭寶地，還是貧苦人的屠宰場。
小島內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駱靈風的身上，這小子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雖然是事實，但從未有一個人這麼理直氣壯，正義凜然的說出來。
這句話說的他們啞口無言。
「小子，休要胡言，任你口綻蓮花，巧舌如簧百般詭辯，那也不能抹殺你屠殺上萬人的罪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