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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守株待兔,火上澆油

  江辭驚疑。江辭自然知曉他與沈御之間的明爭暗鬥,但她從沒有表現出來過,本只想攻略沈若與杜衡后就重新換個身份攻略沈御,全然不參與這些權謀算計,卻不想還是被沈若拉下了水。而且此時他還對她直言他的計劃,這是完全信任她了?

  不,沈若多疑,就算確認她不是沈御派來的姦細,也不可能將他的計劃全盤托出。這個計劃,可能只是沈若所有計劃中的一小環,而江辭,就是這一環中的一顆小棋子。

  「不願意嗎?」

  「公子但說無妨,奴婢是公子的人,自該任憑公子差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探虎穴,安得虎子。

  沈若慰懷一笑,「明日我同杜衡起身去平城,你留在此地。到時候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可預測的事,若是不慎,你會有生命危險,你可還願意?」沈若眼底有不加掩飾的探究。

  「公子既吩咐了,奴婢照做便是。」

  「我會派人保護你的,不必擔心。」

  「多謝公子。」

  「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沈若溫煦一笑。

  「是。」江辭起身,朝外走去,將將拉開大門,卻聽得一聲急呼:「欸,等等!」杜衡的聲音。

  江辭轉過頭來,疑惑地望著杜衡,「大人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杜衡走過來,從懷中掏出一柄短刀,拉過江辭的手,將它放於江辭手上,鄭重道:「小心行事。」

  江辭心頭忽然一暖,微笑道:「謝謝大人。」

  「嗯,回去吧。」

  「是。」江辭開門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間,恰巧張淵也回來了。江辭關上門,掩了門窗,坐在几案旁,道:「看到是誰了嗎?」

  「張遠山的人。我剛飛出去便看到他朝正房那邊跑,我一路跟著他,果然見他進了張遠山的房間。確認是張遠山的人後,我就回來了。」

  江辭點點頭,「那你剛才可有什麼收穫。」

  張淵詭秘一笑,「收穫挺大。」

  「說來聽聽。」江辭一手把玩著桌上的白玉瓷杯,一手托著腮。

  「如你所料,張遠山前腳剛和沈若交談完,後腳就又跑去找那個男人了,一開始還是說想見自己的妻兒,然後又問些『他們還好嗎』之類的話,我覺得無聊就沒有仔細聽。到後面還是那個男人覺得不耐煩了,才打斷的他,然後就問他想好怎麼殺沈若了嗎。」

  「張遠山怎麼說?」江辭抬眸。

  「他說,」張淵莫名瞟了江辭一言,笑道:「他說沈若和你關係匪淺,你又是杜衡的妹妹,不如將你抓來,威脅杜衡,把杜衡引開,然後趁沈若外出治水時把你扔下河,引沈若救你,再趁機開閘放水,淹死你們兩個,造成沈若不小心溺亡的假象。」

  江辭氣憤得錘了錘几案,怒道:「這個道貌岸然的張遠山!」

  「別急,還有。」

  「你說。」江辭仍是氣得握緊了拳頭。

  「那個男人在聽到張遠山這個計策后冷冷一笑,說:『你可知那慈清王喜歡的是男人,不是女人。』,那一臉正經的樣子可笑死我了,哈哈。」張淵想到那時的景象,再想到那男子一臉正經,滿臉自信的模樣,不禁放聲大笑。

  江辭卻是緊緊皺著眉頭,冷聲道:「那個男的是沈御的人。」

  「你怎麼知道?」張淵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你還記得之前杜衡中媚葯那件事嗎。」

  「記得。」

  「那葯本是要害沈若的,卻不小心被杜衡吃了去,沈若肯定知道是誰下的,他只是將計就計,配合杜衡演了一齣戲,這戲是演給沈御看的,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的就是讓他相信,他沈若,是個斷袖。」

  「那,那相信這個有什麼用呢?」

  「我不知道,但肯定和接下來的計劃有關。」江辭揉揉額頭,「你繼續說。」

  「張遠山顯然不太相信那個男人說的話,但還是應承了,還說明天就能想出個萬全之策,還望他放心。最後臨走時又囑咐那個男人一定要保證他妻兒的平安,不要忘了答應他的。張遠山走後不久,那個男的也跟著走了。我跟著他,看到他爬進一個特別隱秘的山洞,那山洞還真是別有洞天,從外面看時,完全看不出有個山洞,而且過道又窄又暗,不想竟越走越敞亮,

  走到最裡面時,我看到好幾十號黑衣人在裡面,烏泱泱的。到了山洞,我就想趁機找一下張遠山的妻兒,還不用找,一眼就看見了。」

  「還活著嗎?」

  「還活著,但是和死了差不多。兩個人氣息奄奄,像病死的老狗一樣趴在地上,那些黑衣人還時不時過去踹上兩腳,可把我給氣死了!」杜衡叉腰,一臉的義憤填膺。

  「怕是事成之後,張遠山也活不了了。」

  「你說對了。」

  「嗯?」江辭疑惑。

  「原先那個男人是這群人的領頭人,聽那些黑衣人叫他什麼李大人,我就叫他李扒皮吧。這個李扒皮心黑得很,他說張遠山的計策一點用也沒有,到底是留不得,還是趕緊做了他比較好!緊接著又提到你,說你是杜衡的妹妹,杜衡的武功他們領教過,知道不是他的對手,就想把你給綁了,拖延杜衡。接著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我覺得實在沒什麼可聽的了就回來了。對了,回來的時候我又遇到了杜衡。」

  「嗯?在哪遇到的?」

  「王府。我看見杜衡時他正從府外回來,鬼鬼祟祟的。我想看個究竟,就一路跟著他,結果他只是去不遠處的小湖邊洗了個腳。」

  「他洗腳做什麼?」

  「不知道。」張淵兩手一攤,搖搖頭,「他洗完腳后就回來了,我覺得沒必要跟下去了也就回來了,然後你也跟著回來了。」張淵朝江辭努努嘴。

  江辭眉頭擰得更緊了,不禁站起身來在房中走來走去,走去走來。

  沈若讓她待在此地,看來是已經知曉張遠山的計劃了,這是打算將計就計?可是有什麼用呢?為何不直接拆穿的好,此行目的不是治水嗎?

  讓她在這裡守株待兔,目的是什麼?難不成他和張遠山有仇,想藉此機會治他的罪?

  唔,看白天那副哥倆好的樣子,也不像啊。

  沈御?!

  目的是沈御,沈御才是她待的「兔」!

  怪不得杜衡會送她匕首防身,原來防的是沈御。張遠山肯定不會輕易動她,真正要動她的人是那個李扒皮!

  剛才來她房間的是張遠山的人,那方才在涼亭處的便是李扒皮的人馬了,看來兩方人馬都按捺不住了,沈若肯定是知道的。江辭現在莫名其妙成了計劃的關鍵,這兩方人馬都想抓江辭,引杜衡,殺沈若。

  可這兩方人馬的目的分明是一樣的,為什麼不直接協通一氣呢?

  江辭緊擰著眉,在房中不住地來回走著,嘴裡不斷喃喃著:「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張淵見她這樣來來回回走著,不免心煩氣躁,便大聲吼道:「你幹嘛呢,我都快被你繞暈了!」

  江辭抬頭,見著張淵在對她破口大罵著,卻什麼也聽不見,只看到他的嘴在不斷地說著什麼,江辭突然靈光一閃。

  一句話直直撞進她的腦海:「兩個人氣息奄奄,像病死的老狗一樣趴在地上,那些黑衣人還時不時過去踹上兩腳。」

  兩人氣息奄奄……

  這個李扒皮根本就不想留張府一家人的活口!

  不如……

  江辭詭秘一笑,計上心頭。

  江辭抬頭,看著還在破口大罵的張淵,笑道:「我想到了!」

  「什麼?」張淵正罵得爽呢,卻冷不丁瞧見江辭笑得這麼開心,一時間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可還記得去那個山洞的路?」

  「記得。」張淵撓撓頭,心中犯了糊塗。

  「那洞里有多少人?」

  「大概二三十號人吧。」

  「二三十號人……」江辭不住重複著。

  二三十號人,明天捉她只需兩人,一人主,一人輔。剩餘二十人抓杜衡,其餘幾號人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沈若完全綽綽有餘。看來是都安排好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張遠山先動手,兩方人馬相碰,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才區區兩個人,張遠山,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了。

  江辭唇角緩緩勾起,對著張淵道:「走,我們去會一會張遠山。」

  「啊?為什麼去會他啊?」張淵撓頭,又犯了迷糊。

  「秘密~」江辭一臉得意,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對張淵道:「你先等我一下。」

  「你要幹嘛。」

  「借字據。」江辭笑得一臉奸詐。

  江辭開門出去,來到沈若的房門前。嗯?燈還亮著,還沒睡呢。江辭輕輕叩響隔壁沈若的房門。

  「進。」

  江辭推門而進,杜衡還在那坐著。見著江辭,杜衡面上露出些許疑惑之色。沈若慢悠悠地倒了一盞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借張字據。」江辭輕車熟路的拉過凳子坐下。

  「哦?」沈若滿臉興味。

  江辭咧嘴嬉笑,道:「給你添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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