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 無限詭異
嘩啦嘩啦，滾滾墨雲聳動，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雨下這麼大，估計沒人會再上車了。」
蒼傑被大雨聲驚醒，扭頭往窗外看去，不過這時的他再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了。發黃的空間、空無一人的街道和天上的滾滾墨雲都因為這一場大雨有了合理存在的理由。
「雨好美。」美女也往窗外看去，輕聲道。
蒼傑刻意觀察了一下，前面那個青年的視線從來就沒往這美女身上瞟一下，好像是真的看不到。對於這個別人看不到的美女，蒼傑卻是無動於衷，除了心裡驚訝一下之外就再也沒了其他反應。連幽靈都殺了一隻，連過去未來都去過，還有什麼能夠讓蒼傑怕的？
「我說哥們，你怎麼會來這裡的？」前面的青年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就沒了反應，而是和蒼傑說起話來。
「我要去百星大樓，正好坐這車。」蒼傑道。
「百星大樓？」青年一副疑惑的樣子：「什麼百星大樓？」
「百星大樓，就是掛著劉亦菲巨型海報的那個，你不知道？」蒼傑感到好奇了：「你剛來上江不成？」
「公子，你自言自語的，在那說什麼啊？」一旁美女忽然開口道。
「嗯？自言自語？」蒼傑差點跳起來：「我在和前面這帥哥說話啊，怎麼是自言自語了？」
「前面的帥哥？」美女伸頭四處看去，當她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時就那麼直接透了過去，好像青年是透明介質一樣，看了幾眼后她笑道：「公子真幽默，不過這玩笑一點不好哦，這車裡除了你我之外，還有第三個人嗎？」
「哈？只有你我？」蒼傑瞪大了眼睛。
「對的對的，車裡是只有你和我，長路漫漫未免無聊，我們就聊聊天，交個朋友吧。」蒼傑明明是對美女說的，前方的青年卻也回答他。
「等等，你先別說話。」蒼傑深吸一口氣，靠在後座上，目光自然向前，誰也不看，沉聲說道，他要驗證一件事情。
「哎呀，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婆婆媽媽的，好，就先不說話。」青年有些不悅的道。
「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麼？」美女眨著眼睛，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美女和青年的目光都落在蒼傑身上。
「相見就是緣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先把名字告訴我吧。」蒼傑道，還是誰也不看。
「切，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要名字幹什麼，直接叫兄弟好了。」青年擺擺手，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樣子。
「公子，我名字早就忘了，你可以叫我無名。」美女答道。
雖然兩人回答的都不正常，但是看起來前面的青年要正常一些。蒼傑心裡暗暗盤算，忽然坐直身體，用下巴朝前方的司機揚一揚：「你看那司機一個人開車也挺無聊的，要不過去一個人和司機聊天解解悶？」
「公子，你在說笑嗎？這車裡一共兩個人，除了我和你，再也沒第三人了，你讓我和誰去聊天？」無名秀眉一皺，然後看起來有些憂傷的道：「公子，你是不喜歡和我聊天嗎？你是閑我煩了嗎？那我下車吧。」
啥？沒有司機？蒼傑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前面明明坐著一個司機在開車，怎麼會是沒有司機？
青年剛剛上來的時候看不到無名，蒼傑以為無名是鬼，但是後來的情況卻是，這叫無名的美女似乎也看不見青年，美女和青年兩人之間互相看不見，但是自己卻和兩人都能夠互相看到。這關係讓蒼傑瞬間凌亂了，兩人互相都看不見，到底誰是鬼？蒼傑見過真正的鬼，眼前這兩個人不管哪一個是鬼，都和他以前認知的鬼不同，但是除了鬼之外，還有什麼存在是肉眼看不到的?
蒼傑本來是要驗證一下無名和青年互相看不見這個事實的，但是驗證的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原來有問題的不僅僅是這美女和青年，就連司機也不正常啊。
「哥們，你可真夠幽默的，車裡一共兩人，我坐車你開車，我明明已經陪你聊天了，怎麼還讓我陪你聊天？」這是青年的回答。
這回答再次讓蒼傑的思緒混亂起來，青年「車裡一共兩人」的說法證實了他看不到無名和司機的事實，但是那句「我坐車你開車，我明明已經陪你聊天了，怎麼還讓我陪你聊天」這句話怎麼理解？
在蒼傑的眼裡，現在的公交車裡有四個人，分別是自己、無名、青年、司機，就目前的情況看，無名和青年之間互相看不見這件事是一定的了。而且他們兩人之間不單單的只是看不見這麼簡單，是完完全全的感應不到對方，一方對另一方來說就是不存在那種。
只從無名的話來判斷，蒼傑還可以認為司機在她眼裡也是不存在的，但是青年的話卻生生推翻了這種事實。青年的意思是蒼傑就是司機，但是蒼傑明明坐在後面和他聊天，怎麼是司機了？無名的話也暴露出一個問題，就是如果她真的是看不到司機，那麼一輛沒有司機的公交在行駛，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這一刻，蒼傑頭頂一道天雷劈過，他忽然明白了，在無名的眼裡，恐怕也和青年看到的也一樣，那就是，自己是司機！
這個時候，一個最大的疑問在蒼傑腦海產生了：老子明明在後面坐著，前面也是有司機開車的，為啥這一男一女都會認為自己是司機呢？
幻覺嗎？不，不，小精靈說過的，自己的靈魂因為融入了紅顏之淚，是絕對不會中幻覺的，那麼眼前發生的一切就都是真實的了。
「這個司機，絕對有古怪，自稱無名的這個美女和前面這個青年上車時都不買票，但是他問都不問，而且自始至終都是盯著前方，從來不轉一下頭。」蒼傑眼睛盯著司機的後背，在心裡默默的盤算起來。
「難道和美女的情況一樣，司機也看不到他們？」
「不，不，司機絕對能夠看到這兩個人，公交這麼一路行駛，路過的站不止兩個，但是這司機只在美女和青年兩人上車時才停車，而且還都是等他們倆坐好之後才開車，這司機，是能夠看到這兩個人的！」
「奇怪，真的好熟悉，我從來不認識一個公交司機，為何這個司機的背影給我一種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覺？」
蒼傑越看這公交司機是越覺得司機有問題，當下他霍的站起來，打算上前去看看這公交司機是何方神聖。
就在蒼傑剛剛站起身的時候，公交又停下了，從前門進來兩個人，而蒼傑在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渾身猶如雷劈一樣，定定的呆在那，然後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只看臉的話，男的漂亮氣質，女的英俊瀟洒。
之所以如此形容上車的這一男一女，是因為這一男一女和分別坐在蒼傑旁邊、前邊的美女、青年長得一模一樣，就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不，這樣還不夠準確，應該說就如同是電腦複製粘貼出來的一樣。新上來的兩人的臉，和和蒼傑坐一起的兩人的臉，沒有任何差別，將這兩張臉擺在一起讓蒼傑區分的話，他是絕對區分不出誰是誰。
只是臉一樣的話，還不能夠讓蒼傑如此駭然，真正讓蒼傑後背發涼的是，新上來的這一男一女，他們倆的臉，長錯了身體！
也就是，青年的臉，長在了美女身上，而美女的臉，長在了青年身上！
這一男一女上車后誰都不看，直奔蒼傑而來，每人都挑選了靠近蒼傑的座位坐下。
「公子，一個人嗎？」
新上來的美女長發披肩，頭上插著一個彼岸花花飾的簪子，聲音很輕很溫柔，吐氣如蘭的問向蒼傑。但是蒼傑看著這美女的臉，嘴唇動了兩動，卻是沒有發出聲音。這個美女，身材、氣質、聲音，甚至體香，都和自稱無名的這個美女一模一樣，但她的臉，卻偏偏是坐在蒼傑前方的那個青年的臉！
「我在開車呢，不要打擾我！」蒼傑翹著二郎腿，試探的說出了這句話。
這個剛剛上來的長了一張男人臉的「無名」一句話問出，蒼傑就知道她和第一個無名一樣，除了自己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那麼在上一個無名眼裡，自己是在開車，那在這個無名眼裡，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哦，公子，反正這路上也沒什麼人，你開慢點就是。」無名對蒼傑「嫣然一笑」，很是溫柔的說道：「你不想說話的話不用說話，聽我說就行，我實在是太悶了，想找個人說說話。」
「誒，哥們，這車裡就兩個人我不打擾你，打擾誰啊？」新上來的青年伸頭過來說道：「開著車也可以說話的。」
看著這青年長著無名的精緻的臉蛋，蒼傑感覺怪異之極，直接就不回他的話語。
「公子，你真的嫌我煩了嗎？是我打擾你開車了嗎？」第一個上車的美女無名咬牙問道，煙圈紅紅的，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一樣。
「我這還沒說什麼呢，你就煩了？我說哥們，你不會是來大姨媽了吧？耐心這麼差？」第一個上車的青年扭頭抱怨道。
蒼傑此時緊緊的閉上了嘴巴，他不敢再開口說話了，車上的乘客，不算他自己有四個，這四個乘客都是互相不能感知，對其中一人來說，其餘三個全部是空氣。
但操蛋的是，這好像生活在四個時空的人每一個都和蒼傑生活在同一片時空，都可以和蒼傑正常交流，蒼傑一開口，四個人都能夠聽到。而且由於他們認為車裡只有自己和蒼傑，所以不管蒼傑是對誰說話的，這四個人每一個都會認為蒼傑在和自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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