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 我是蒼老師（2）
什麼是音樂？
蒼傑問出了這個最簡單也是最難的問題，說著他還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音樂」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蒼傑將粉筆整個的橫過來，刷刷刷筆走龍蛇鐵鉤銀划，而且寫字的姿勢非常帥，就和功夫高手耍劍一樣，充滿了力與美。
音。樂。
這兩個字每一個字都有簸箕大小，刀光劍影的刻在黑板上，就和《英雄》里那副掛在牆上的巨大的「劍」字一樣。
不用說，蒼傑那蒼勁有力的字體和寫字時功夫高手一樣的動作也小小地震撼了音樂一班的眾同學。這位蒼老師，不光是音樂上頗有造詣，難道還是一個功夫高手和書法大家嗎？
「什麼是音樂？」蒼傑不去管那個女生的發難，大聲問道。
「音樂是人們抒發感情、表現感情寄託感情的藝術，不論是唱或奏或聽，都內涵著及關聯著人們千絲萬縷的情感因素。音樂是人類靈魂的和鳴之音，只有有思想的人才能夠聽懂。」謝天第一個站起來回答。
「很好，還有沒有其他答案？」蒼傑問道。
對於蒼傑的提問，除了向采文認真的起來回答和戴鵬起來嘻嘻哈哈幾句之外，沒一個理會他的。
不過蒼傑原本就沒指望有人回答，他指著黑板上蒼勁有力的兩個大字，緩緩說出了那句經典的台詞。
「音樂，就如同練劍，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層，手中有劍，心中卻無劍；第二層，手中有劍，心中也有劍；第三層，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
以十分深沉的語調說了這句話，蒼傑咣一聲跳上講桌，曲下身子，以一種俯視的姿態說道：「二胡獨奏一定要用二胡嗎？悲的曲子就不能彈出喜意嗎？你們，頂多也就是第二層，而我，在第三層等著你們。」
蒼傑的這一番話，聽到音樂一班這些學生的耳中，就如同醍醐灌頂一樣，讓他們豁然開朗。
用電影里練劍這三個層次來比喻音樂，其實很貼切。
剛剛接觸音樂的人，只懂得擺弄手裡的樂器，只是依葫蘆畫瓢，根本不理解音樂，他們手裡雖然握著劍，但心裡沒劍。
而學習久了，不光能夠很好的演奏音樂，對音樂有自己的理解，可以自己創作，這個階段的學生，可以說是「心中有劍」。
但是蒼傑卻給他們展示了另外一個境界，音樂修至最高境界，根本就擺脫了樂器和曲譜的桎梏，可以用任何樂器任何曲子隨心所欲的演奏自己的東西。
琵琶樂可以用笛子吹，二胡樂可以用古箏彈；即使很悲的曲子，也能讓你聽得大笑，就算歡快的曲子，也能讓你流淚。
連樂器和曲譜都信手拈來，自然是「手中無劍」了，不被作曲者原來賦予的意義所影響，隨心所欲的將自己的東西替換進去，這就是「心中無劍」的境界。
雖然音樂一班的同學見過無數大師，但是，第三層的境界，也只有蒼傑一個而已。
「你們，明白了嗎？」蒼傑又深沉的問道。
看著下面一個個若有所思的同學，蒼傑在心裡哈哈狂笑不止，丫的老子就是聰明啊，隨便裝裝|逼就把他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對這些才華橫溢又孤芳自賞的傢伙，你就不能按常理出牌，即使他們問你問題，你也不能回答得走了尋常路。
因為不論是專業知識上還是對音樂作品的理解上，你都比不上這些學生，問到最後，肯定是自己露餡。
所以蒼傑根本沒打算正面接招，不管這些同學問什麼問題，蒼傑都準備了一個套路。
這套路就是不正面回答，而是拋出一個看似很叼實際很空的問題來轉移注意力，然後再說一番看起來高深莫測很有哲理但是又模稜兩可的話語，最後，再加一句深沉的「你們明白了嗎？」
最後這句「你明白了嗎」才是關鍵，音樂一班這些天之驕子，對於一個他們還沒認可的老師，他們能說「我不明白」嗎？
而且即使一個不小心裝過頭了，真的有人讓蒼傑解釋，蒼傑還有一個更好的招數，那就是什麼都不說，拉起吉他就亂彈幾聲，然後再深沉的看著那提問的學生：「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光是裝|逼還不行，還要拿出讓人信服的實力才行，蒼傑將吉他往後一拋，雙臂一震，那吉他就很帥氣的貼在了背後。
「在坐的各位男朋友、女朋友們！」蒼傑坐在講桌上，雙手托著下巴，就和拉家常一樣說道：「雖然我很低調，但是我還必須說實話，我想輕輕的告訴你們，希望我低調的語氣能夠使我有分量的話語不太過震撼。我要告訴你們的是，能夠成為我的學生，是你們一生，最大的榮幸！」
嘩！！
蒼傑這一番狂到沒邊的話登時使音樂一班炸開了鍋，幾個脾氣暴躁的直接就破口大罵了起來，拍桌子就要走。
「都給我住口，坐好！」高同一巴掌甩在桌子上，吼道：「你們就算想砍人，那也要等下了這節課，這堂課結束之前，誰也不許走出教室！男人，說的話要算數！既然說了這堂課會給台上這位機會，那麼就要上完這堂課！」
「希望你有狂的資本。」高同抬頭看一眼蒼傑，眼裡也是有一些怒火，估計有人在他眼前這麼狂還是第一遭。
「怎麼，看起來你們好像不服？」蒼傑哈哈大笑：「不服的話就練練！」
狂，你狂我更狂！
這也是蒼傑有意為之，要是他直接就說咱們比劃比劃，那多半沒人會理，開玩笑，隨便來一個人就想練練，這些心高氣傲的學生怎麼會鳥。
就是要這樣，比他們更狂，激怒他們，才會得到練練的機會，而他們只要和蒼傑「練練」了，那麼被蒼傑的本領所折服是板上釘釘的事。
蒼傑要的可不僅僅是接受自己，不然剛才那一首《二泉映月》就已經夠了。他要的是這個班的學生徹底地迷上自己，因為他不能保證自己以後能不能按時上課。
萬一上課的時候剛好也是任務期間，那怎麼辦？請假嗎？一次兩次可以，次數多了肯定不行。音樂一班這一個班的學生，以他們的家庭來說，如果他們眾口一詞都認定了蒼傑，那麼他將不再有被開除的後顧之憂。
「整個班級，連一個第三層的同學都沒有，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可驕傲可自豪的。師從這麼多的天王天后和世界級的音樂大師，就是一隻豬也能夠達到你們的水平！你們還好意思在這裡挑三揀四？告訴你們，我要是你們，早就回家洗洗睡了！」
蒼傑坐在講桌上，邊說邊連連搖頭，臉上滿是惋惜感嘆，就好像下面坐了一群沒救的人渣一樣。
「住口！」一個高個男生終於忍受不了蒼傑，霍得站起來，指著蒼傑沉聲說道：「我給你五秒鐘的時間來道歉，五秒鐘后你要是還不來道歉，我拼著被班長罰也要揍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呦呵，終於站出來一個真男人了。」蒼傑一臉誇張的表情：「被人指著鼻子罵了這麼老半天居然在下面安安靜靜的聽著，我還以為音樂一班坐了一屋子軟骨頭呢。嘖嘖，不容易，終於站出來一個，來來來，我也給你五秒鐘的時間，你能在我手下支持五秒鐘我喊你大爺。」
「張虎，台上這位腦子有些問題，你去給他治治，下手輕點，別見血，班裡有女生呢。」
高同看了蒼傑一眼，然後對站起來的高個男生低聲說道，蒼傑的話語也讓這位大班長無法忍受了。
「得令！」
張虎大步離開座位走上講台，步伐沉穩至極，每一步就和用尺子丈量過一樣，無論是步幅還是步頻都很穩。
「我的話依然算數，你有五秒鐘的時間道歉。」張虎冷冷說道，他拳頭一握，登時就是一陣劈啪作響，那拳鋒都是平的，很顯然經歷過一番苦練。
張虎可是真功夫，他一拳頭砸下去，那是真的可以砸死人的，遠非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繡腿可比。
很不幸，在他看來，蒼傑就是那種花拳繡腿，唬唬外行還行，真正的高手一出馬立刻就尿了。
「我的話也算數，能在我手下支持五秒，我喊你大爺。」蒼傑輕聲笑道，看起來絲毫不把張虎放在眼裡。
「我這人最恨的就是有人在我眼前裝|逼，而你，裝的有些過頭了！」
張虎跨前一步，雙臂一震，那股子力氣好像被他從肩膀上抖出來一樣，是人都看出來他的厲害，然而蒼傑卻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給我下來！」
張虎輕喝一聲，出手如電，一把擒拿住坐著的蒼傑的肩頭，然後手上用力，想將蒼傑拉下來。
然而後者卻是紋絲不動，就和沒事人一樣，還是大刺刺坐在講桌上，甚至連看都沒看張虎一眼。
怎麼會？張虎感覺自己拉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種進地里的石碑，根本無法撼動，而對方還是笑嘻嘻很輕鬆的樣子。
給我下來！張虎心裡大喝一聲，加大了力度，但是仍舊如同蚍蜉撼樹一樣，無法令坐在講桌上的蒼傑移動分毫。
張虎襯衣下的手臂，高高的鼓起一塊一塊的肉塊，就和鋼鐵澆築那般充滿了力感與美感，任誰看到他的胳膊都不會懷疑他的力量，但是有力的他卻無法撼動那個笑嘻嘻的蒼老師的一分一毫。
「你，不行！」
蒼傑笑笑，伸出一隻手反握住張虎的那條手臂，將它一點點的掰開。
張虎用盡了全身力氣，連額頭上也青筋條條綻出，但是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臂遠離蒼傑的身體。
「換人吧。」
蒼傑一隻手忽然在張虎胸口推了一把，直接把張虎推得雙腿離地，凌空貼地飛起！
把人推得離地而起貼地低飛，這要用多大的力？
坐在第一排課桌上的高同看到這一幕臉色當場就變了，張虎這麼撞過來，那絕對能夠把前三排整個撂倒掀翻。他一拍桌子，整個人霍得就跳了出去，向著空中的張虎撲去。
高同也是會武術的，雖然不多精通，不過平時來個三五個大漢輕易也不能近身，這麼近的距離來抱人，那是一抱一個準，不會有差錯的。
但是，就在高同的雙手即將抱住張虎的那一刻，張虎的身體忽然拐彎了！張虎的身體，不再是直線飛行，而是弧線飛行！
而且這弧線不是簡簡單單的幾分之一圓弧這麼簡單，他能夠讓高同都錯判張虎的飛行的方向一把撲空，這飛行弧線真的寫出一個方程來，不會比大學的積分簡單多少。
當然這點是無人知曉了，要不然僅憑這點他們就能夠把蒼傑活活佩服死。
他們更不知道的是，其實蒼傑也不知道張虎的飛行路線還蘊含著複雜高深的數學知識，因為他的出手時機、角度、力度和旋轉的巧勁都是眼鏡計算的。
「都閃開！」
一把撲空，高同前方失去了方向，立馬就往地上趴去，不過他根本來不及管自己，張虎這一撞絕對能夠把人撞傷。吼了這麼一句，高同就一下趴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意料中的人仰馬翻沒有出現，教室里根本就沒有翻倒的聲音，高同抬頭看去，只見張虎好好的坐在第一排課桌上，臉上閃著錯愕的神色，顯然也是沒有料到自己會穩穩的坐在桌子上。
「張虎，你沒事吧？」高同爬起來坐在張虎旁邊問道。
「原來他不是花拳繡腿。」足足愣了有十秒鐘，張虎才開口，臉上滿是嘆息之色。
什麼是高手？這才是高手！
雖然對方沒出一招一式，但是這對力道的把握當真是到了駭然聽聞的地步。
直接坐著，就可以一把將人推得貼地低飛，還提前算好了別人的攔截反應而使空中飛人半途改道。
如此大力之下，卻能夠在到達課桌的那一瞬間將力道散盡，讓人剛好可以穩穩的坐在桌子上。
簡簡單單的一推，高手的風姿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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