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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誘而殺之,以土分之

  不管蔡瑁存的什麼心思,但是蔡瑁這話說的不錯。

  陳元點點頭:「德珪所言甚是,可有以教我?」

  蔡瑁言道:「眾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治者,義不足也;苟仁義之道行,百姓歸之如水之趣下,何患所至之不從而問興兵與策乎?」

  蔡瑁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只要當政者能夠并行仁義,百姓自然會樂于歸附,徵兵亦不再會是問題。

  陳元聽了,心中有點撇嘴。

  這話就是片湯話,誰都會說,理論上是沒錯的。

  但是,實操性太差,差評。

  不過面上還是讚歎道:「德珪之言,雍季之論也。」

  蒯越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插言了。

  「治平者先仁義,治亂者先權謀。兵不在多,在得人也。宗賊帥多貪暴,為下所患。越有所素養者,使示之以利,必以眾來。君誅其無道,撫而用之。一州之人,有樂存之心,聞君盛德,必襁負而至矣。兵集眾附,南據江陵,北守襄陽,荊州七郡可傳檄而定。」

  陳元聽了蒯越的話,連連點頭。

  看看人家蒯越,人家這才叫計策。

  一句話點明了要旨。

  治平者先仁義,治亂者先權謀。

  太平之時可以先用仁義之道,但是想要治亂,必須要用權謀之道。

  這蒯家不愧是傳承了縱橫家的學問,一個權謀二字足以說明一切。

  於是,陳元贊了一句:「異度之計,臼犯之謀也。」

  好傢夥,陳元這不愧是端水大師,拿捏的死死的,雨露均沾啊。

  把自己跟蒯越相提並論,蔡瑁似乎感覺有些被冒犯。

  不過,這傢伙還是有些城府,表面上並未露出什麼。

  而是問到:「不知州牧府可有計策以除宗賊?」

  陳元點點頭:「德珪之謀,異度之計,皆為上佳之策,兩位不愧是智謀之士也,然尚有不足之處。」

  「何處不足?」

  陳元道:「以兩位之策,只除其表,不除其根。」

  蔡瑁繼續追問:「如何除根?」

  陳元沒有回答蔡瑁的問題,轉而問了蔡瑁一句:「德珪可知宗賊盛行,其根本原因在何處?」

  蔡瑁想都沒想:「賊首貪婪殘暴,賊眾不安其心。」

  「賊首不足為慮,其部下對他們也心存憂慮,賊眾何故不安其心?」

  這話把蔡瑁給的一愣。

  不過,蔡瑁也是有學問的人,孟子自然是讀過。

  「其不安其心,多是其無恆產吧。」

  這話說對了。

  「其無恆產,原因何在?」

  這話直接把蔡瑁給問住了。

  因為原因就是他們這些豪強肆無忌憚的兼并土地,讓大量的自耕農成為佃戶,也就是豪強的奴僕。

  奴僕不堪忍受欺壓,自然就會在同宗之人的鼓動之下,淪為所謂宗賊了。

  因此,這些宗賊一開始是仇恨豪強的,但是一段時間之後,就發生變化了。

  其中的首領被腐蝕,開始跟豪強勾結,變得越來越殘暴貪婪,對待手下人自然也說不上好了。

  這就是一個屠龍者變成惡龍的故事。

  而且這首領雖然跟豪強勾結,但是並不完全聽豪強的話,最多就是合作者的關係,而且胃口越來越大。

  因此,蔡瑁和蒯越其實都希望有人來除掉這些宗賊的。

  不是他們不想出手,他們沒有名義啊。

  這裡不得不說大漢的一項制度,豪強你有奴僕可以,甚至可以有很多,但是有一點,那就是不能有兵。

  起碼,不能名義上有兵。

  這個規矩,在不久之前才廢除。

  因為黃巾起義的緣故,朝廷兵力名下不足,要知道大漢的中央軍也才幾萬人,地方郡縣就更不要說了,少得可憐。

  除了一些邊境的設置了所謂的護羌中郎將,護匈奴中郎將之類官職郡縣,有大量的邊軍存在,其他的郡縣基本上都沒多少兵力的。

  黃巾之亂一爆發,朝廷突然發現兵力不夠,那咋辦?

  那就讓地方自行募兵吧。

  這口子一開,那就了不得了。

  這也是加速東漢滅亡的原因之一。

  因為地方豪強的支持,地方官員的實力急劇膨脹。

  太守刺史州牧啥的,短時間內就能暴兵幾千幾萬的,直接為諸侯格局創造了條件。

  說回來,蒯家和蔡家其實也招募了一些士兵,但是沒有經過什麼訓練,要讓他們去對付宗賊,恐怕有些力不從心。

  而且要是損失多了,那就更加心疼了。

  因此,這也是他們為什麼會支持州牧府平叛宗賊的原因。

  只不過,如果按照他們的意思去干,州牧府豈不是成了豪強的守門人。

  陳元斷然是不可能這麼做的。

  宗賊要平,但是不能這麼平,必須從根本上平定。

  這些宗賊乃是州牧府的天然同盟軍,因為他們是無恆產者,只要能夠給這些分土地,讓他們有安身立命的根本,必然會成為州牧府最為忠心的子民。

  當然賊首還是要殺的,這些人都已經壞了,沒有拯救的價值了,殺之以除後患。

  而要給這些人分土地,最開始的必然是要從豪強手中奪取一部分土地才行。

  陳元看到蔡瑁不說話,便繼續說道:「要解決這些宗賊並非難事,誘賊首而殺之,以土地分賊眾,庶幾可平,反掌之間爾,且再無後患之憂,二位以為然否?」

  蒯越恍然大悟。

  這就是要從他們嘴裡奪肉啊。

  土地就是肉。

  好在蒯越早就做好了準備,雖然心疼,倒還不至於不能接受。

  蔡瑁就不同了。

  開玩笑,竟然奪肉奪到我蔡家腦袋上來了。

  你陳子初太看得起自己了。

  蔡瑁臉色難看的問到:「這是別駕之意,還是州牧之意?」

  蔡瑁這是想搞清楚,這是陳元自己的意思,還是代表了劉備的態度。

  陳元看著蔡瑁難看的臉色,不以為意:「此乃我州牧府之定計矣,德珪可有疑惑?」

  蔡瑁聽到是州牧府定的計策,頓時明白了,這是劉備的意思。

  行,劉備劉玄德,織席販履之徒,真以為當上州牧就可以號令荊州了。

  那你可就想的太簡單了。

  蔡瑁臉色恢復了平靜:「沒有什麼疑惑,此策雖然不錯,然我蔡家卻是無力相助,還請別駕恕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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