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乍起 第124章 鷹搏虎
第二捲風乍起第124章鷹搏虎
牧羽已無可抑制,臉頰淚水成行,墜落於唐雨如花嬌顏之上。如果心中只有憤慨的話,就只友情而已,如果心中還有一份隱隱作痛的感受,那便是愛了。
以往只以為小丫頭的痴情苦纏,只不過是小女孩兒的固執與嬌縱作祟。直至看到她遍布手掌的傷痕,看到她傷心欲絕的眼神,方才懵懂發覺,不知何時,青澀的小丫頭,早已將這份感情升華為刻骨的摯愛。平日里,她的頑皮刁蠻,她的嫵媚風情,一切都只對他而發。可他,卻有目如盲,對她除了一次次絕情的推拒,就只剩下冰冷的表情。
他真的是鐵石心腸、真的是冷血無情嗎?當然不是。有誰能真正做到冷血無情,又有誰天生鐵石心腸。他的內心,遠比表面上的冷漠,要炙熱的多,他的內心情感,也要比絕大多數人豐富得多。這一切,在他對待水馨柔時,已經表現的再明顯不過了。
可他又有什麼辦法,一面是水馨柔的無私摯愛,一面是唐雨的刻骨依戀,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基於對水馨柔深愛,他所能做的,也只能是無情的拒絕,一次次的無情拒絕。
可是,當唐雨義無反顧的用身體掩護他的時候、當他看到她神色中的那抹決然的時候、當他領會到她眼神中的那絲依戀的時候,他又怎麼能不為之感動,掩藏於內心深處的那絲愛意和彷徨,無可抑制的湧上心頭。
如果情愛總是要這樣傷感,那不要也罷,有道是最難消受美人恩,一日情緣百日傷,以後……已經沒有以後了……
堂外,已是陰霾遮日、風起雲湧,天,彷彿也不願默讀悲涼!堂內,也已是扼腕嘆息、哭聲一片,人,亦不願見這生離死別!
「不許動,你們已經被警方包圍,放下武……舉起手來……」
刺耳的警笛與紛亂的腳步聲、槍栓的嘩啦聲,已洶湧而至,但這一切,都已離他那麼遙遠。時空,宛若在這一刻凝固、停頓!
生怕碰碎這個瓷人兒似的,牧羽將唐雨輕輕的平放於地,起身挺立,眉宇間滿是哀傷。嘭……!有牧羽體內外放的風暴颳起一股氣浪,呈圓形擴散開來,這是生與死交匯時的潛能提升,見者無不頭皮發麻,魂飛魄散。
此時的牧羽,長發溯風飛揚,面目變得猙獰可怕,切齒腐心吐出一句:「殺……!!」勁氣狂飆,牧羽向前斜沖,身體再一次開始高速旋轉。
「鷹搏虎……!」牧羽大吼一聲,身形在人的視線中化為一抹殘影,向早已匯合在一起的師徒三人電射而去。
鷹搏虎,血鷹爪看家絕技,此技並無固定招數,完全是因勢利導,重在心意。瘋道士曾有言,不到萬不得已,切切不可輕用,因為此技一出,必是在以命搏命!牧羽沒得選擇,之前的大量失血,苦拼中的連續重擊,他已經到了幾近油盡燈枯的地步,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擊斃對手,最先倒下的,就只能是他自己。
圍在四周的警察,張口結舌的看著這讓人膽寒的一幕,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阻攔?怎麼攔,狂飆的勁氣逼得人直向後退,誰沖得上去。開槍?開玩笑,這是什麼地方,誰敢開槍。
本來還想借警方及時趕到躲過一劫的杜子寒,面對欲求同歸於盡的牧羽,已是心膽俱裂,但他已無處可避,只能狠下心與兩個徒弟拼勁最後一絲氣力,以期可逃出生天。
師徒三人盡展平生所學,但換來的結果,也只是在苟延殘喘。而這時的牧羽,也已到了最後的關頭,他拼著硬扛蔣氏兄弟的兩拳一腿所得來的空隙,連續重創杜子寒。
「阿牧……!不要……殺人!小雨沒死……!」簡朝暉適時而至的嘶吼,救了杜子寒師徒三人,也救了牧羽。
牧羽相信簡朝暉,知道以他惜字如金的本性絕不會騙人。更何況,他還是醫生,他說唐雨沒死,那就是肯定沒死,即便如此,牧羽也沒輕饒了對手。唐雨沒死,固然可以饒師徒三人不死,但血鷹誓,他卻不能不遵守。牧羽雙爪如輪,使大摔碑手盡廢杜子寒師徒雙臂。
牧羽電閃而退,看著被水馨柔摟在懷中的唐雨問道:「小雨怎麼樣?真的沒事嗎?」
簡朝暉擦了把汗,抬頭看著牧羽說道:「現在暫時沒事,不過她的氣管可能被污血堵住了,要馬上送醫院。但是,她的傷……我不知道該怎麼下手,而且……而且,她還有中毒的跡象……」
「該死!」牧羽低聲罵了一句。他這是在罵自己,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頭也沒抬地說道:「去找些黃酒來,熱黃酒,快點兒。」
「哦……好,馬上來……」豹子連聲答應著轉身就跑。
時間不等人,牧羽也顧不得許多,將唐雨翻過來,撕開她背後的衣服。啊……!唐雨背後那個烏紫的掌印,讓所有看到的人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簡朝暉又摸了一下唐雨的脈搏,焦急地說道:「來不及了,我必須馬上把小雨的氣管切開,要不然她會……」
「不用,你們幫我把小雨扶起來。」
眾人來不及細問,七手八腳的將唐雨扶坐起來,水馨柔將她面對面摟在懷裡,頭放在自己肩上。
「你們都聽著,我現在要把小雨體內的淤血逼出來,你們千萬別被血沾到。」話必,牧羽手起拳落,似重實輕的快速擊打唐雨背部,直到過了十幾分鐘,才一記重拳打在唐雨後心處。
「哇……」面部幾近青紫的唐雨猛然吐出一口污血,那灘污血腥臭刺鼻,任誰看了,都知道裡面含著大量的毒素。唐雨吐出血后,開始有了氣息,不過仍然沒有蘇醒的跡象。
「酒來了,酒來了……」豹子端著一隻不知道從哪弄回來的大碗,裡面還不停的冒著熱氣。
「馨柔,那個烏血木盒子呢?給我。」
「在這……在這呢。」水馨柔的包在陸愛婷手裡。在車站的時候,她親眼看水馨柔把那個盒子放進包里,這時聽牧羽問起,趕緊掏出來遞給他,
那個盒子里有一個夾層,是水馨柔無意間發現的,牧羽也沒浪費,將瘋道士留給他的一顆保命藥丸放了進去,沒想到現在卻給唐雨用上了。牧羽從夾層里取出那顆黑糊糊的藥丸,又伸手接過豹子手裡的黃酒,倒出多餘的部分,將那顆藥丸放了進去,待藥丸化開后遞給羽輕鴻:「羽姨,給小雨灌下去。」
葯灌下去之後過了一會,一直在給唐雨把脈的簡朝暉,又給唐雨檢查了一會,才長出了口氣:「沒事了,小雨的脈搏已恢復正常,呼吸和心跳也趨於平穩。」
「呼……!」聞聽此言,眾人齊齊的鬆了口氣。
牧羽不放心,又自己給唐雨把了下脈,才抬頭說道:「唐叔、羽姨,小雨真的沒事了,只要靜養個把月,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瘋丫頭……」牧羽邊說邊站起身,可他話還沒說完,就一頭栽了下去。
剛才那一劍,要是換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即使僥倖不死,也別想再做任何動作。幸虧牧羽曾歷經多年的苦練,又有金丹內息為憑及,身體素質極為強悍。更要感謝那把劍沒開刃,雖然透體而過,但並未傷及臟器,牧羽才能僥倖支撐至此。
饒是如此,牧羽也實在是扛不住了,大量的失血、激烈的苦鬥、心靈的折磨,哪一樣不讓他耗盡心力,能支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迹了。此時見唐雨安然無恙,緊繃的心弦終於鬆弛下來,這心勁兒一松,幾近虛脫的牧羽,暈倒了。
牧羽這一暈倒,又引起了一陣狂亂,幸虧有簡朝暉在,才算讓眾人稍稍的放下了心。
「沒事沒事,阿牧只是受傷過重,再加上大量的失血,才會引起休克的。呵呵,阿牧的體質太好了,又有雄厚的內家功法為根基,簡直就是強的變態,是個不折不扣的、打不死的小強,嘿嘿……」
儘管簡朝暉自己也在驚訝於牧羽受傷的嚴重程度,但作為一個醫生,他還是儘力開解那些憂心於牧羽傷勢的人,而且還昧著良心開起了玩笑。不過,簡朝暉的玩笑,卻給他招來了大片的白眼兒。最為嚴重的,還是黃秋燕藉機報復簡朝暉膽敢造反的爆栗,愣是把他給打出一頭大包。
「你們站住。」正當眾人準備趕去醫院的時候,一位警官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威嚴地說道:「這個人涉嫌在公共場所鬥毆、擾亂公共秩序、威脅他人生命,我們要帶走調查……」
「涉nmd嫌,你們瞎了!」沒等那位警官把話說完,唐岳就跳出來大吼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沒看見是那些混蛋要殺阿牧和我女兒。你叫什麼名字?把你的警銜、警號報出來,我要告你瀆職,我要告的你傾家蕩產……」
警官皺眉掩面的躲避著唐岳漫天揮灑的口水,冷著臉說道:「先生,請注意你的態度,你再這麼不配合,我就要以妨礙警方辦案的罪名逮捕你。」
「你敢……」唐岳氣的耿起脖子就要跟警官對吵,結果被羽輕鴻一把拽了回來。
羽輕鴻心裡也著急,但她知道此時逞義氣之爭,只能耽誤時間,不得不壓下心裡憤怒,對那位警官和顏悅色的說道:「警官,你也看見了,我們這有三個人受了重傷,他們必須馬上去醫院。而且,事情的全過程有這麼多目擊者都看見了,你可以先問問他們,到底是誰對誰錯。
好了,現在我們要馬上去醫院,請讓你的人讓開。如果你做不了主,那我告訴你,我叫羽輕鴻,這是我丈夫唐氏集團總裁唐岳,你可以讓能做主的來找我們。當然,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都由我們唐氏集團一力承擔。」
警官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見有三個人重傷,而且其中兩個人已陷入昏迷,他也不想這樣。可這個案子實在是太大了,案件發生的地方又是在北京飯店,他怎麼敢讓犯罪嫌疑人離開警方的視線。但他又不能不考慮犯罪嫌疑人的生命安全,再說唐氏集團的名號,也把他給嚇了一跳,誰不知道持大陸民營企業之牛耳的唐氏集團,以及它的擁有者唐岳。
警官把口氣緩和下來說道:「羽女士,我們當然也會關注犯罪嫌疑人的人身安全,而且一樣會讓他接受一切救治,但必須是在我們指定的醫院,由我們監護。」
「不行!他必須在我們的監護之下。」羽輕鴻實在壓不住火了,厲聲喝道:「走,我看誰敢攔我。」
「站住,你們不能把人帶走!」
「混蛋!你們簡直就是在草菅人命!」
警官瞪著鬚髮皆張的凌雪松喝道:「老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詞,我們是在執行公務,出了任何紕漏你擔不起。」
「我擔不起?今天我還就要擔了,我擔保阿牧一旦傷勢痊癒就會接受警方的詢問。現在,你們給我讓開。」
「你是什麼人?」
「我,我是北師大教授,人大代表凌雪松。」
「我也擔保阿牧,我是北師大校長,人大代表鍾秉林。」
「我也擔保阿牧,我是中國田徑協會副會長,人大代表唐河。」
「……,我是國資委顧問,人大代表羽揚。」
「……」
「……」
警官現在是滿頭大汗,只覺得自己呼吸困難,這個犯罪嫌疑人是什麼人啊?怎麼會有這麼多大人物擔保?這些人平常別說全見到,就是見一個都費勁,怎麼今天來了一群,這還怎麼辦案吶?還讓不讓人活了?
「好吧好吧,他可以在你們的監護下治療,但警方的人必須全程監控,而且你們不能談及與案件有關的話題。」
「可以。」羽輕鴻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阿牧……!嗚嗚……」一直處於獃滯狀態的郭彩鳳,終於明白過來,哭喊著追了上來。
郭彩鳳要是不喊,羽輕鴻都差點兒把她給忘了,這時見她又追過來,眼睛當時就紅了,抬手又是一記耳光,將郭彩鳳打得差點摔倒在地。
「滾開!郭彩鳳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唐氏集團和石氏財團勢不兩立,只要我一息尚存,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那個一直陪著郭彩鳳的美艷女子,一把扶住郭彩鳳,對羽輕鴻勸道:「羽總,您消消氣,有話好說嘛……」
「鄭秀麗你給我閉嘴,這沒你說話的地方。」
鄭秀麗被羽輕鴻罵的當即就閉上了嘴,雖說她也擁有億萬身家,可比起羽輕鴻來,可就差的太遠了。毫不誇張地說,羽輕鴻動動手指頭,就能把她給碾死,她哪還敢再說什麼,呆看著面前這位滿臉煞氣的商界女強人。
留在最後的唐岳,抬手叫過滿頭大汗的北京飯店負責人,撇著嘴說道:「劉總,今天的事不好意思,你們飯店有什麼損失,都由我唐氏集團承擔。你算好帳告訴我一聲就行,我三倍賠給你。」
唐岳轉過頭,狠狠的盯著郭彩鳳看了一會,才快步走出飯店,追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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