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可望而不可及
「忽然間晴朗的天空里炸響一聲驚雷
我才發現過去一直高看了自己
從前大家齊頭並進
到如今才看清一切不過是假象而已
說什麼扶搖直上前程似錦
卻越看越覺得遙不可及
仔細想想
自己似乎與這個圈子有些格格不入
尤其是在發現自己與身邊最親近的人差距很大之後
突然會害怕自己
會在將來的某天徹底跟不上他們的步伐
還真是有些可笑
明明是那麼高傲的一個人
從來不會輕易低頭
竟也會有質疑自己能力的時候
或許一切的美好終究都是一場幻夢
只有真正站在屬於自己的頂峰時才能夠抬頭挺胸」
吃過飯白葉就匆匆回了宿舍，辰曉笛獨自在學校里逛了一圈之後也回了宿舍，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該做的實驗還是要做，該看的書也不能落下。
幾天後國慶假期開始，需要回家複查的辰曉笛背上了幾本方便攜帶的書和題集，坐上了回家的列車。
此時是晚上八點半，辰曉笛看向窗外，車窗上映著她的樣子，沒有笑容，明亮的眸子看著漆黑深邃的夜空，沒有一點兒波瀾。
良久，辰曉笛回過頭來，突然發現坐在自己斜對面的女孩子正捧著一本不大的小冊子認真的看著。辰曉笛一眼就認出了那本小冊子，那是考研的複習資料之一，她也有一本一模一樣的。
或許這就是差距吧，辰曉笛想著，其他人總會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時間來學習，哪怕在那些瑣碎的時間裡看不了多少東西，但日積月累之後也是會有巨大的進步的。
辰曉笛忽然想到了白葉，他也是這樣的一個人，能把二十四小時用出四十八小時的效率。從前辰曉笛也能做到這樣，但如今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讓這種效率大打折扣，但她也明白，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她的決心和意志都不夠堅定。
列車很快到了辰曉笛的站，臨下車前，辰曉笛回頭看了看那個女孩兒，她仍然專心致志的看著手裡的書，周圍的擁擠與喧囂好像都與她無關。
回到家，辰曉笛早早的就躺下了，巧的是，白葉今天的留言也比往常早了很多，又寫了比平時更長的一段，他總是能知道辰曉笛心中所想。
「我知道心煩意亂的時候很難讓自己平靜下來，我也知道這樣的時候你更喜歡安靜。只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現在你是不是也在看著月亮呢？最近你的情緒一直有些低落，很多話就一直沒跟你說。」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你上次生病之後變了不少，雖然沒有了從前的果敢和決絕，但卻比從前更謹慎和溫柔了，這倒讓我有些懷念小時候那個舉著書把班裡的男生拍得滿教學樓跑的小姑娘了。」
「或許就像你說的，漸漸的長大，你被時光和病痛磨去了許多的稜角，不再像從前那樣布滿鋒芒，所以不知不覺間失落了許多的勇氣。可在我看來，現在的你遠比從前的你更加勇敢，早已不再是那個總是躲在大人背後的孩子。」
「仔細想想，你從來都不是那種會撒嬌的女孩子，更不會輕易掉下眼淚，這世上，好像從來沒有什麼事能夠讓你徹底低頭。可最近你看起來總有些灰心喪氣，痛苦的堅持著一些事情，是不是就像你默默忍受著病痛一樣？」
「雖然這個時候不該這麼說，但或許你確實應該歇一歇，一根弦綳得太緊終究是會斷的，許多事不一定都要放到一起。我希望你還能是那個開心的你，我相信繁雜的一切在未來一定都會有更好的解決方式，我希望我們一直都能攜手同行。」
這幾段話辰曉笛反反覆復看了幾遍，白葉雖然是那種看起來文文靜靜很有藝術家范兒的男生，但卻幾乎不會文縐縐的煽情，所以辰曉笛看到這段密密麻麻的字時確實有些意外。
「你的論文我看過了，今天怎麼有興緻寫這麼多？」
原本情緒有些沉重的留言被辰曉笛這麼一說反倒瞬間輕鬆了許多，連同她心裡的陰霾似乎都散了些。
「望月思人，突然就有很多感慨。」
「真沒想到，惜時如金的白葉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看月亮啊。」
「中場休息時間，你呢？在幹嘛？」
「裹著被子跟你聊天。」
「已經休息了？」
「正在醞釀。」
「曉笛，等你回了學校，我們一起去自習室吧。」
「之前不是說好各自複習的嘛？」
「這不是想著交流一下公共課的複習方法嘛，而且我覺得在自習室的那種氛圍里學習很有動力。」
「想監督我學習就直說，拐彎抹角的繞這麼大圈，累不累。」
「哪裡是監督，你說的共同進步攜手上岸嘛。」
聊到這裡，辰曉笛忽然想起了上一次去圖書館複習時的情形，那是九月初剛開學的時候，她新找到的專業課資料剛剛到手，午飯後就背著沉甸甸的書去了她常愛去的山上圖書館。
離宿舍更近的山下圖書館早已被考研黨攻陷，山上住的都是低年級的，圖書館也沒有那麼擁擠，倒是讓辰曉笛覺得更適合一些。
那天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下午時對面來了一個女孩子，也抱著兩本考研的資料，但她沒待太久，做了兩套題就離開了，看她的表情，正確率似乎還不錯。
辰曉笛又想到了自己，到現在她的英語還沒好好做過幾篇閱讀，列印出來的有幾十頁厚的往年真題幾乎還是新的，政治選擇題更是才剛剛開始，很多知識點都還和天書一樣。
而白葉呢，不過兩個月而已，專業課已經複習了大半，照他的計劃，下個月就可以開始著重複習易考點的第二遍。公共課方面，往年真題都已經過了一遍，即將開始第二遍的查缺補漏，雖然比起其他人晚了將近半年的時間，但他現在的進度早已趕超了很多人。
真的有些可望而不可及啊……
「怎麼不說話了？睡了嗎？」
見辰曉笛許久沒有回復，白葉問了一句。
「沒，就是想到些其他事情。」
「剛才說的，你還沒答覆我呢。」
「還是各自複習吧，我不想打擾你，而且……說不定會讓你失望的。」
「怎麼會呢……」
「這一次……我大概真的會成為她們眼中的笑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