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暖曦早早醒來,跟莫少謙趕飛機飛回國。
兩張飛機票還是阿Win替他們訂的。
一到飛機場,金暖曦就掏出一張飛機票當著莫少謙的麵給撕了,“莫少謙,我跟你的戲完了,我不想與你再扮假夫妻……”因為,我擔心自己會像範若曦那樣愛上你!
話沒說完,莫少謙的電話響了起來。原來是駱琪打電話來說T城的公司出事了,請莫少謙過去緊急處理。
對於金暖曦撕掉他回S城的機票,莫少謙也不再過多追究,“快要登機了,這些事回國再說。”莫少謙把金暖曦送上機,自己才買飛往T城的票。
金暖曦回到S城,又因為倒時差,在別墅裏沒日沒夜地睡了不知幾個時辰……再醒時,想起睡覺期間好像接到褚喬的電話,說今天要約她去哪……
不知他從哪得知她回國的消息!
金暖曦躺在榻上,又想起那晚她跟褚喬討論的“仙人掌”。她還沒給他一個結局呢?正想著,電話又來了。
“喂,暖暖,我吵醒你了!”
“沒,自然醒的。褚喬,我跟你說……”
“好好,醒了就好。有什麽事一會兒再說。我現在給你二十分鍾時間,你盡快收拾好了出門吧。記得帶上日用品和至少三日的換洗衣物。不帶也沒關係,我們路上買。加油,快!我就在門口等著呢。”
“喂喂……”金暖曦追喊著,電話卻已經掛了。她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確認自己到底醒了沒有。疼!
還沒下床,電話就又響了。
“喂,暖暖,剛光急著囑咐你沒說清楚,你可別又犯迷糊睡過去了。前段時間不是答應你去找少凡和芊墨嘛,正好和朋友組車隊去台灣,就是你昨晚見到的那群人。你一塊兒去吧,找著他們的同時還順便玩玩。就這樣,你看計劃8點出發的,已經遲了,你快點啊!”
找莫少凡和芊墨姐!一聽這兩個人的名字,金暖曦立刻百分百清醒。什麽天大的事都要推在此事的後麵。她一看時間,剛好八點整。當下再不敢怠慢,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完畢,整裝出發。
幾日未見,褚喬的形象卻讓金暖曦大跌眼鏡。如果說以前褚喬那敞開的衣領、混搭的裝束是走的休閑貴族路線,隨意而不失品位。那麽此時此刻,該男則仿佛在夜半經曆了由貴族向狼人的異變,休閑變為了淩亂,隨意變成了狂野,至於品位大概是不需要了。
其實要說模樣,倒也沒有太大變化。衣服還是昨天那套,不過皺了些,發型還是昨天那款,不過亂了些,眼圈黑了些,唇須青了些,麵色黯了些,眼神原本迷離了些但在看見金暖曦的刹那又恢複到從前的亮度。可是整體精氣神,卻是大不如前。
褚喬見她傻愣在一旁的樣子,略微蒼白的唇咧開了依舊明媚的弧度,伸出長臂幫她拉開車門:“暖暖,給點麵子好吧,也不用連我的車都不敢上嘛。”
金暖曦不知他具體所指,但聽了這話總有些不好意思。大咧咧地跨進去,把包往後座一甩,轉而朝他輕嗤:“怎麽把自己整成這副鬼樣子?”
“你大小姐還好意思說。那晚在我吐得昏天黑地的時候,頭發甩甩將我拋棄,還把我交到了別的女人手裏。”褚喬一開口就翻舊賬。
金暖曦見他對那晚的仙人掌對話毫不提及,心中頓時放鬆不少。玩心也漸起,她裝模作樣地將褚喬打量了一番,目光狡黠地眨眨眼:“喲,聽您這話說的!駱琪昨晚怎麽你了?”
褚喬一愣,麵色有霎時的難辨,滴答一秒後才反應過來,伸手把金暖曦的紅發揉成了雀巢,笑道:“嘿,丫頭,真看不出來啊!”
金暖曦對本性暴露絲毫不以為然,心裏偷樂,若在下一篇文裏給你個傲嬌受當當,那才叫看不出來。
褚喬哪知道她心裏的琢磨,見時間緊張,也不廢話,立刻收手踩油門。金暖曦卻鼻子一皺:“你從醫院過來啊?那麽重的味兒。”
“嗯。”褚喬不置可否,隨意輕哼了下便背手一撈,扔了個大包給金暖曦,“有些餅幹,你先湊合吃,別餓著,一會兒和他們碰了頭就直接走了,要熬到中午都不定能吃上飯。誒,對了。這事你沒和老莫說吧,你可不能狡兔死走狗烹啊!”對於金暖曦在莫少謙麵前很失水準的表現,褚喬是相當不滿意,甚至有些耿耿於懷。
金暖曦對他陡然嚴肅的語氣也大為不滿:“當然沒說,我又不缺心眼兒。”心中暗歎,這自稱走狗的才是缺心眼兒,果然是ABC,不知當初中文跟哪個不靠譜的學的。
金暖曦從小就對醫院的味道比較敏感,忍了一段路終於憋不住又道:“我說,以前也沒看你那麽敬業啊,遲到早退的,怎麽昨天那麽晚了還去加班?看你這模樣,你不會上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剛從手術台上下來吧!”
金暖曦隨即對自己的發現大為震驚,“誰那麽倒黴啊,昨晚被你拿刀子往胸口劃!”
褚喬無語地瞟了她一眼,搖頭喟歎:前一秒還以為她在關心他,心裏頗有些小激動大溫暖,誰知道後一秒就被冷水潑了個盡透。
“是你大哥我前幾天被人架上病床啦!你聽過酒精中毒這詞沒?”
金暖曦確實沒想到。因為在她的認知中一個半夜酒精中毒嚴重到被送醫院的人是絕不會大清早就開著車和人瞎吹胡侃的,而且馬上還要上高速開長途!
天啊!酒精中毒這麽嚴重嗎?算算也有四五天了吧……金暖曦的臉也白了,下意識地拽緊了他的右手袖子,對他看了又看,終於確信那是強撐起精神的病容。她被嚇著了,嚇得手都有些發抖。
盡管心裏此刻被金暖曦的表現溫暖出了個吐魯番,褚喬仍堅持著表麵的不動聲色,這丫頭令他千年等一回的關懷,他可一絲一毫都不想錯過。他牙關緊咬住笑意,落在金暖曦眼裏,倒像是在和病痛體虛做鬥爭。
“要不,我自己跟你朋友們去吧,你一會兒再給我介紹下,那晚有點混亂,我沒認全。”金暖曦好言相勸。
褚喬對這個建議極不讚同。他為了今天的出行可著實辛苦了一番。先是對駱琪做出了去醫院掛水的妥協,然後又在她的目光凝視下,整整掛了兩瓶半,四肢都被生理鹽水浸涼了方才將她打發走。繼而又回到醫院安排好未來幾天的工作內容,緊急的手術能完成就完成了……好在沒出什麽事!一直忙到初陽高升才將一切搞定,儀容都來不及整理就匆匆趕來接金暖曦。
幾天在百忙之中,他還對金暖曦的情感問題做了下分析。那晚他確實是借著酒意有些衝動,一下子都倒了出來,把金暖曦逼得緊了些。這丫頭在這方麵既精怪又膽小,一旦嚇著她,沒準當即就把他給永久屏蔽了。還得一步一步小心走慢慢來。不過麻煩的還不止是金暖曦的態度,似乎老莫在這事上,介入得有點多了,這可不符合他一貫淡漠的行事風格。
見褚喬半晌沉吟不語,顯然對自己的勸說表示抗拒,金暖曦急了:“你以為自己金剛還是聖鬥士啊。就你這樣還能開車!我求您老人家就別去了,回家躺躺成不?要不,你現在就放我下來,告訴我地點,我自己打車去找他們吧。這副樣子,你自己敢開車,我也不敢坐啊。”
“行了行了,我沒事的。看,就到了。他們在那兒呢!”
金暖曦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望,霎時她又震驚了。七八輛威猛的越野、SUV齊頭排著,拉風得過了火,引來路人一陣側目。
不一會兒,褚喬的小奔馳也和那群大家夥開到了一會兒。兩人下了車,褚喬指著那一溜兒不同型號銘牌的“裝甲車”,頗有些閱兵的味道。
“來,挑上哪輛告訴哥哥,咱就上哪輛坐著去!”
聽了這話,金暖曦懸著的心方才放下一半,原來今天他也是乘客,倒還有些自知之明。
褚喬讓車盲金暖曦選車,就如同讓豬八戒挑媳婦兒,瞅誰誰美,恨不得都抱回去。可車沒法一起坐啊,金暖曦無法,隻能就近原則,指了指自己麵前的那輛。誰知褚喬立刻誇她有眼光,說這是車隊裏性能最好的改裝版覽勝。
金暖曦哪管什麽性能,這選車的場景卻由不得她不聯想。於是便裝出色迷迷的樣子,問褚喬道:“身價如何?”
褚喬相當配合,立刻化身褚媽媽,“咱這兒的頭牌!”
金暖曦合掌笑道:“那就它了!”
這一攪和,之前眾人中有因等他倆而急躁的也都化戾氣為祥和,在大家眼裏,這一對儼然已是準夫妻拍檔,心裏紛紛替褚喬喜悅。
然而車選好了,褚喬卻最終沒能陪金暖曦同行。
車隊都快開上沿江高速了,褚喬忽然接到助手打來的電話,一名肺動脈高壓患者忽然病情惡化,十分緊急。作為胸外科的外聘專家,褚喬年紀輕輕卻已在這個領域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聖瑪麗醫院之所以位列國內一流,不能不說是依靠了褚喬等幾位牛人的品牌效應。這些,金暖曦或許不太了解。但有一點她很清楚,那就是:褚喬平時如何缺勤曠工都沒問題,此時此刻立即回院主持工作卻是勢在必行!
八九點鍾的陽光還未完全破開雲層,江風很大,金暖曦的頭發在風中亂舞,褚喬幫她捋了又捋,發現自己這樣做徒勞又無聊,金暖曦抬起頭嘴唇動了又動,發現自己其實沒什麽想說的。在略微尷尬的氛圍中,兩人都破功笑了出來,原來分別的場景也可以是這樣子。
“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什麽問題給我打電話,需要什麽千萬別怕麻煩那群家夥,想怎麽使喚就怎麽使喚,有誰敢不服從命令聽指揮你就第一時間向我報告,知道不?”
“噗,”金暖曦笑了出來,“那十萬八千裏遠的,跟你報告有什麽用啊,我還不如找警察叔叔。”
“誒,姑娘,傻了吧。現在都要喊警察哥哥才管用,喊叔叔誰理你啊!”
“行了行了,你別貧了。人命關天的,你趕快救死扶傷去吧!”金暖曦催促道,見褚喬就走,她又忍不住追了句,“你就別換自己車開了,讓徐揚哥直接送你去醫院吧,你趁這會兒工夫好好在後座睡一覺。人家患者本來就得了心肺重症,你這副死白臉跑去別再給人驚嚇了。”
褚喬笑得開懷,“行行,金小媽,我知道了。看你這操心起來頭頭是道,安排起來一套一套的,敢情我剛才白擔那份心了。走了哈,你自己放寬心地吃好玩好,有那群大哥近衛軍在,該逮著的人總跑不了。”
目送著那白色風衣的背影在風中漸漸走遠,剛認識他那會兒那毛竹竿掛白旗的影像再次浮現,可這一次她的心裏卻酸酸脹脹,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可以拒絕別人千般向她索愛,卻無法推卻別人主動付出的關愛。麵對這樣的褚喬,金暖曦真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才好。
那輛覽勝的主人,金暖曦對他頗有印象。因為昨晚在那鬧哄哄的包廂裏,他貌似是唯一比較冷靜而保持一定涵養的人。經介紹了才知道,此人真可謂名副其實,姓吳大名一個昇字。
吳昇遞了個包裝很潮的大盒子給她,“承蒙小暖妹子今天看得起,哥哥也給你備了份見麵禮。路上挺無聊,我這人也比較悶,沒褚喬那麽能嘮,你就自個兒玩吧。”
金暖曦知道他們這群人都出手大方慣了,也不和他別扭,大方接過說了聲謝謝。可一打開包裝還是嚇了一跳。竟然是國內還沒上市的MacBookAir。
“這……”就算再沒金錢價值觀,可彼此非親非故,見麵禮哪有這麽送的!
吳昇攔下了她要正欲退還的手。“別跟我推哈,哥哥最煩這個。反正東西我是送出去了,再沒收回的理,小暖妹妹眼光好,要實在瞧不上它,回頭退給褚喬去。”
金暖曦終於明白了,敢情這吳昇大哥早把她金暖曦無聲地認定為褚喬的人。當下收不得還不得,見吳昇確實不太好說話,便隻能采取他的建議,先道謝收下了,回頭還給褚喬去。
金暖曦有些鬱鬱,連表麵上看最理智的男人都這般誤解,那車隊裏的其他人還能作它想?此行之後,她金暖曦的清白名聲便如這滾滾長江東逝水,奔流到海不複回。(友情提示:混搭歪詩,請勿引用。)略作寬慰的是,這群人長年紮堆美國,難得回來一次,金暖曦若要留得清白在,就隻能盼著他們此去別回了。
行不多時,金暖曦的電話就響開了。吳昇輕笑道:“褚喬這小子還真是半分鍾都忍不住不惦記啊。從我六歲認識五歲的他以後,還是第一回見他這麽緊張一個人。”
金暖曦默默地掏出手機,心裏感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看似很涵養內秀的“無聲”,原來也可以雞婆得讓人無語。
見到屏幕顯示,金暖曦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來電,MS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