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暖曦衝涼出來後,竟看到莫少謙在燈下照著酒瓶,他不嗜酒,卻喜歡藏酒。Sabrina這次給他帶回來的白蘇維是拉沃外圍小酒莊的Reserve,價格不貴,但不作銷售,很是難得,唯一的遺憾是不能久存。
昨天被金暖曦喝了整整一瓶,現在隻剩下最後一支了。看到她回來,莫少謙一時起意,想到她似乎很喜歡白葡萄酒,便隨口問道:“喝一杯嗎?”
看他的樣子似乎忘記昨晚發生了什麽事,說過什麽話了……金暖曦不知該覺得幸運還是不幸。
昨晚回到客房後一直睡不著,淩晨五點才眯了一會,擔心莫少謙起來與他相處尷尬,金暖曦七點就匆匆上班去了,沒想到莫少謙一整天都沒有回否極公司!
金暖曦在想,難道芊墨姐選擇的莫少凡也跟莫少謙一個德性?那芊墨姐是怎麽受得了他的呢?
不過,美國一個有名的顏色分析性格的專家說過:人可以長得相似,可是氣質卻不可能相同,就算是雙胞胎,一個生長在貧農之家,一個生長在富豪之家,那麽氣質是相差十萬八千裏的,那東西是後天養成的,就算是你一出生就是某國的王子公主,或哪家的千金公子,但是生長在小康之家,你就不可能有那種貴族氣質!
以此可以推論出,莫少凡與莫少謙未必是同樣的人,更何況他們隻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年齡相差十歲,怎麽可能一樣呢?像莫少謙這種冷酷無情的人渣,說不定莫少凡是一個極品好男人,雖然年紀小了點,但年齡又不是愛情的界線。
“我根本不了解莫少凡是個怎麽樣的人,就跟莫少謙合夥拆散芊墨姐與莫少凡,會不會太不合理了?”在諾大的總裁辦公室裏,金暖曦猛然對自己提了個醒。
沒錯,一定是當晚自己喝太多、受太大驚嚇的緣故,所以才會希裏糊塗地答應地莫少謙那可笑契約。
看來,跟這種危險的男人打交道,自己還得變得強大點才行。
有了這個決定後,金暖曦便下班回家了。
沒有看到莫少謙,金暖曦又變得膽小起來,她不敢上樓,覺得此事還是延幾天再說吧。於是在一樓趕緊衝涼,然後打算回自己房裏睡覺,免得他一碰到她就免不了挖苦自己,自己受得了,換來的小心肝未必受得了!
其實金暖曦渾身發沉,很想立刻趴上榻倒頭便睡,麵對莫少謙的邀請,也覺得有些話不吐不快,便不置可否地癱坐進沙發。
未擦幹的頭發在沙發墊上不斷淋灑著水跡,莫少謙蹙眉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嘴唇動了動,終究是忍了。
昨晚的事他不是不記得,模糊的影像還是有的,他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度了,所以,今天在潔癖的問題上,他決定將就她一次。
“莫少謙。”金暖曦率先開口。
“嗯?”莫少謙將酒杯遞上。
“我覺得芊墨姐比我大,也是個事業上的女強人,她做人做事應該會有分寸,我能想到的東西她或許不是沒想過,我覺得我不能隻聽你的片麵之詞就跟你做拆散人家這種傷天害理的事。”金暖曦地糾結著措辭。
莫少謙在一旁擰著眉尖搖轉著酒杯,傷天害理的事?當初可是你先提出讓少凡先放開你姐姐的。
“我得了解一下少凡是個什麽樣的人!值不值得芊墨姐如此待他!你也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莫少凡,選擇比他還大的芊墨姐,看來,我家芊墨姐身上一定有吸引他的地方……”
“我明白你的意思。”莫少謙替她說完,想起那些過往,嘴角的笑意有些微苦。
金暖曦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自己不就是拙於表達麽,要他苦笑什麽。
莫少謙看著她微抬起下巴喝了小半口,眉心微蹙隨即舒展開來,一臉陶醉的表情,眼睛卻是清亮。他忽然發覺,其實這個女子很適合這種酒。不含蓄,不妥協,有時候率真到近乎失禮,卻也不是真的難以容忍,淩亂的口感之後有一種幹淨的餘味。
“沒有如果,我不是少凡,少凡也不是我。我幾乎可以算是七零後,而他是不折不扣的九零後,各自成長的背景經曆都會決定很多不同。你和芊墨都是八五後,年紀相仿,又是姐妹,知己知彼,所以可以換位思考。你替金芊墨想想就好,沒必要去理解少凡是個什麽樣的人……”
金暖曦發現自己被他繞上了。繞得有點迷糊,他的話裏有問題,直覺告訴她隻要找出問題所在,自己就可以將他徹底駁倒了。可關鍵就是找不出……
金暖曦習慣性地在思考時盤起腿。莫少謙嘴角原有的淡笑卻忽然僵冷。“你的腳怎麽了?”
金暖曦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驚覺自己的小腿肚子上竟然有灘血跡,急急拿了紙巾來擦,卻發現那血跡可以追隨到更遠……
“媽呀!我完了!我完了……”金暖曦上了彈簧似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這一跳,莫少謙也明白了到底出了什麽事。瞪著沙發上的那灘狼藉,他覺得,她確實應該完了!而他,在讓她“完了”之後大概也快完了……
“莫少謙,送我去醫院,快送我去醫院!”金暖曦一把拉住莫少謙,絕不容他嫌惡地縮手。她清楚得記得自己十四歲那次功血的恐怖病狀,那真是比噓噓還湍急的水流啊,之後因貧血而補養了半年。這一次,莫少謙要是敢撒手,不送她去醫院急救,那她就跟他同歸於盡!
莫少謙也被她惶恐的情緒所感染,一時心亂了起來。女人對付這種突發狀況不是該得心應手麽,難道她真有什麽問題?
憂思之際恰撞上金暖曦對他射來憤恨的目光,莫少謙大驚,這種事情又跟他有什麽關係?
金暖曦:這個死男人竟然今晚還讓她喝了這麽多酒!他就是看她小命不爽是不是?冤孽啊——
感覺金暖曦握著自己的手都在抖,人又開始無力地掛在他身上,莫少謙再難鎮定,立刻一把將她扛起,畢竟似乎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過下意識的,他還是盡力避開了那些被血跡汙染的部位,臨出門時不忘隨手拿了塊大號的浴毯和大盒紙巾。目標——就近的聖瑪麗醫院。
頭朝下,血液倒流的感覺卻讓金暖曦的思維異常清晰起來。看著身邊倒走的景物,她靈光一現,終於發現了莫少謙的話中那隱藏的破綻是什麽!
“莫少謙,我知道了!我告訴你,你的所言所行是自相矛盾的!正因為你和莫少凡之間有好幾個代溝,你沒法和他換位思考。所以,他與你或許不同,不似你那般麵癱、冷漠無情,我覺得我還得先認識他,了解他,也跟芊墨姐提個醒。”
金暖曦找出莫少謙的問題,因“病情”而緊張的心也頓時放鬆下來,卻發現莫少謙把著她的手越勒越緊,感覺腿上的血流都不暢了。
其實這會兒,莫少謙真是有了想勒死她的心。這女人前一秒還處於瀕死前的回光返照狀態,這會兒又在中氣十足地亂放歪理!偏偏,好吧,他不得不承認,還真被她歪打正著,擊中了要害,令他無法反駁。少凡的心思,他暫時沒法斷定,也沒法替他做主。
原以為金暖曦和他的考慮的角度應該有共同之處,可怎麽越溝通就越是不配合呢?
莫少謙決定收回之前所有對該女稍有改觀的肯定型評價,而且分外痛苦地意識到,再和這樣反磁場的非常人交流下去,他要瘋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