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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木槿問:“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現在情況很不樂觀。”趙漸宇一本正經的回答:“這男人已經從你那兒出局了,可是他還可憐兮兮的不知道。”


  木槿被徹底氣到了,索性不說話。


  趙漸宇在那邊笑:“好了好了,我正經點。小木,我就是不想讓你太緊張,緊張對你沒好處,人家都兵臨城下了,萬一打進來你連胳膊腿都使喚不了,不是白瞎了你那功夫。”


  聽他這麽一說到也是,木槿靜下心感受一下,覺得經他這麽胡鬧一通,自己確實沒有那麽緊張害怕了。


  趙漸宇提醒的對,她也是身上帶著功夫的,更何況這樓上還有大叔呢,真要是動起手來,誰贏誰輸也說不好。


  “小木,和你說個正經的,這個男人這麽較勁的盯著你……不會是警察吧……”


  木槿愣了一下,想了想,說:“不能吧?我看他之前在胡同裏和那個流氓接觸的樣子不像,他還給那胖子一厚疊子錢呢,除非那胖子是警察的線人。”


  趙漸宇沒說話,木槿也沉默,過了半天,她找出一條徹底否定的證據。


  “想什麽呢,那個男人殺人了,我親耳聽到的。那女孩被他藏進櫃子裏,手法幹淨利落。他不可能是警察。”


  趙漸宇想想覺得也是,可如果不是警察,又沒有什麽關係,怎麽就盯著木槿不放呢。


  正疑惑著,突然看到視頻裏的男人動了。那男人的動作成熟老練,兩個翻身從樓頂上躍下來,像箭一樣衝過小街,忽的一下竄進肆酒的院子裏。


  行雲流水,整個動作不過三分鍾的樣子。


  趙漸宇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對著電話著急的嚷。


  “小木!那個男人跳進你的院子了!”


  木槿聽到他的話也是一驚,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她咽了咽口水,連忙用手心捂住電話,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在麥克風上詢問。


  “……那現在呢?”


  黑衣男人的目標明確,踏著院牆跳上小二樓,翻欄杆的時候還有意識的回避著兩個明麵上的監視器,最後落定腳步,停在木槿的房門前。


  “小木,藏好。”趙漸宇盯著屏幕,緊張的手心裏全是汗,他坐直身子,又加了一句:“……別害怕。”


  從腳步聲落地開始,木槿的心就被揪起來了。


  從八歲開始練功夫,大叔就要求她要耳目清明,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必須立刻知道。她的聽力很好,又是在這樣靜謐的夜裏,什麽動靜都聽的真切。她似乎聽到自己的房門被人打開了,鐵絲線攪在鑰匙孔裏發出細微的聲響,那人的腳步移動進去,又輕輕的把門鎖上。


  最難熬的就是這個時候,像小時候玩躲貓貓一樣,快被抓住的當下總是格外緊張。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對方是陰險毒辣的角色,一牆之隔,弄不好,小命就丟了。


  一時之間,木槿的腦袋裏蹦出了很多想法。或許她可以趁這個空檔溜出去找大叔救命,可是對方也是高手,現在貿然亂來,可能不妥。但是就這樣坐以待斃嗎?房間裏沒有人,男人遲早會發現的,到時候怎麽辦?不是更被動嗎?


  “小木……”


  趙漸宇的聲音又從電話那邊傳來,木槿皺著眉頭把電話包進衣服裏聽。


  “……說。”


  “那男的從你屋子出來了,已經沿著街口走了。”


  木槿不敢相信的張大嘴巴,像是揀著了一個天大的便宜,頓時鬆的整個脊椎彎成了蝦米,她對著電話再三確認:“真的嗎?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趙漸宇也放鬆下來,癱在黑皮轉椅裏,隨手去撕煙盒拿打火機。


  “不對勁啊。”木槿放鬆下來,又覺得奇怪:“那男人看到房間裏沒人,就這麽輕易走了?”


  “他沒去你臥室,就去衛生間轉了一圈,幾分鍾就出來了。”


  自從上次出了事兒,趙漸宇特意在木槿的客廳也加了個迷你監視器,一開始木槿還不樂意,如此一來,倒多虧了那個監視器。


  “上回說在你廁所和臥室也裝一個,你不讓。行了,人這個時候走了估計就不回來了,去睡覺吧,早上醒了來換我。”


  虛驚一場,累的厲害卻也精神,人哪還能睡的著,木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我現在就過去換你,你先睡,我白天再睡。”


  從肆酒到趙漸宇的“窩點”,木槿抄近路飛簷走壁的,不用十分鍾就到了。


  跳進趙漸宇的院子裏,木槿惶恐不安的心才稍微平靜一些,心平靜了,疲倦就從四肢百骸裏透出來。她打了個哈欠,繞過兩個堆舊物的小屋子,終於看到了趙漸宇的大本營。小趙的地方亂而有序,床鋪算是他收拾的最整齊的地方,淺灰的被子在冷光燈下寧靜安詳,惹得木槿突然動了壞心思。


  她目標明確,毫不客氣的直接仰在那張床上,甩甩腿把鞋子扔了,大歎一句累死人了。


  趙漸宇看著喧賓奪主的人皺眉。


  “哎?你不是說換我睡覺嗎?”


  木槿閉著眼睛耍賴:“不行了,太累了,我先睡,醒來換你……”


  話還沒說完,她就喃喃的沒了聲音。


  趙漸宇瞪著床上的人怒目,搖搖頭又笑了,低聲罵了句豬,往嘴裏又叼上一顆煙。


  不到清晨五點多,床上的人突然醒了,忽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嚇了趙漸宇一跳。他看木槿的表情,眼睛還腫著,目光卻很有精神。


  醒了正好,趙漸宇打著哈欠用下顎往外點。


  “麻溜給爺騰地方,爺要困死了。”


  “小趙,小趙。”木槿確實是手腳麻利的從床上爬下來的。但她一把抓住趙漸宇的手臂,炯炯有神的盯著他不放:“聽我說,我昨晚想了一夜……”


  趙漸宇不耐煩的打斷她,扒拉她的手:“什麽想了一夜?你是睡了一夜。”


  “我真想了!夢裏想的!”木槿言之鑿鑿的對他講:“咱們這樣太被動了,這麽不行,咱們得想辦法。”


  趙漸宇大張著嘴出氣,眼睛鼻子都皺到一塊去了,他還在扒拉著木槿的手,想讓她鬆開自己,嘴上應付著:“嗯,想辦法吧,你先想。”


  “我想到了!”


  因為兩天的折騰,木槿的臉色不好,眼睛腫著,雙眼皮被撐的大大的,臥蠶也不見了,眼白裏還摻著紅血絲。但她的瞳孔是黑亮有力的,帶著狐狸般的狡黠和自信。


  “你說的沒錯,我們為什麽不打開門,請那個人進來坐坐呢?”


  *

  又是傍晚,木槿正半眯著眼睛塗口紅,口袋裏的電話突然震了一下,她連忙掏出來看,紅唇勾的優雅。


  想想真是有意思,前兩天還因為這樣的消息緊張發愁的睡不著覺,今天卻全然變了個心思。


  知道他來了,她反而鬆了一口氣。


  換好衣服下樓,木槿今天心情好,親自招呼客人點酒,有的熟客見是她遞來的酒水單,幹脆賣麵子多要幾杯酒,也有人奇怪,問阿翔去哪裏了。木槿挑挑眉無奈,回答最近進貨太多,留他去庫房整貨了。


  燈紅酒綠了一夜,木槿送完最後一批客人,和小六把杯子收拾了,又把大門關好,落了卷簾門,才打著哈欠回了屋子。


  關門落鎖,剛剛那副慵懶的樣子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木槿手腳利落的換了身黑色運動衣,小心翼翼的把鞋帶係牢。她掏出手機擺弄,把一支小巧的藍牙耳機放進耳朵裏。


  “能聽到嗎?”木槿小聲問。


  “可以。”趙漸宇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不同於以往,此時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安穩,讓木槿咚咚直跳的心有了依靠:“小木你別緊張,把東西都準備好,再待個十五分鍾,等小六的屋子熄了燈,你就動手。”


  木槿嗯了一聲,隨手握了握口袋裏的東西。


  “小趙……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


  “嗯?”


  木槿站在客廳中央,歪頭看著一旁的衛生間。


  “你說既然他的目標是我,好端端的鑽進我的衛生間做什麽?”


  趙漸宇也想不明白。


  “鬼知道,上次要是讓我在衛生間也裝上攝像頭,不就什麽都明白了。”


  “說得輕巧,我也是有隱私的。”木槿小聲嘀咕,又抬頭看看時間,她開始在原地活動手腕腳腕,像是以前參加運動會準備百米賽跑,活動了一會兒,身體都有些發熱了,電話那邊剛好給信號。木槿長出一口氣,抬手將客廳的燈關上,又拿起一旁的帽子戴上。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門,偷偷摸摸的走出去,又輕輕把門合上。動作故意做的生疏,帶著要偷雞摸狗的意味。


  趙漸宇盯著視屏裏的人影笑。


  “小木,你這學做賊的本事還是這麽嫻熟。”


  在這個場合木槿不敢接話,她此刻像是上了舞台的演員,一言一行都要小心翼翼的。習武之人在察言觀色都很機敏,哪怕一絲破綻,都有可能打草驚蛇。她下樓梯,開後門,順著小胡同向外連走帶跑,時不時的回頭看看,像是不能被人發現。此時已經是深夜了,街上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木槿專挑偏僻的小胡同鑽,輕車熟路的走了條最近的路。


  跑出蚊子街,木槿腳步不停,借著頭發掃住臉的機會低下頭小聲問。


  “跟上了嗎?”


  “嗯,在你身後200米左右的位置。”趙漸宇說:“他確實是個練家子,身手不錯……小木……一會兒動手的時候要小心……”


  木槿回應了一聲,蒙著頭繼續往前走。


  走到新建路口,木槿拐進一個小胡同裏。這裏算是偏的厲害的地方,連個路燈都沒有,木槿徑直往裏走,腳步快到耳邊呼呼帶風,直到走到一處死胡同,才停下來。


  這個地方她前不久還剛剛來過,隻不過那是一個令人驚慌失措的早晨,那起案子到今天已經快過去一個月了,還是沒有著落,警察已經調走了,隻留下黃色的警戒帶子還圍著這裏。沒有光,黃色的帶子在黑夜中看著發瘮,像幾條陰森森的白線停在那裏。


  木槿看著那裏停了停腳步,滿鼻子都是當季獨有的樹葉味,她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低下身體越過那些帶子,停在一處牆根下麵。


  這個位置往左幾公分,就是那天屍體靠著的位置。


  她的懷裏鼓鼓囊囊的,掏出來,是一把精致的小鐵鍬,還有一個奇奇怪怪看不出是什麽的東西。木槿把那個東西放到一邊,用鐵鍬開始挖牆根下的土,一邊挖一邊把那些鬆動的土撈出來。


  她的手法老練,像是做過好多次的樣子。


  挖了好一會兒木槿才停手,跪在地上輕手輕腳的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東西外麵包著布,也看不出來是什麽。木槿把那東西放到一邊,又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帶來的放進去。


  原封不動的蓋好土,木槿拍拍膝蓋站起身,繞過黃色帶子,原路返回。


  傑森正靠在遠處的樹枝上看著,自己的影子就藏在枝枝蔓蔓裏。他眯著眼睛,視線全在木槿身上,他看著木槿從胡同裏走出來,從自己身下經過,遠遠地朝大路口走了。


  他握著樹枝停頓了三秒鍾,翻身落回地上。他的視線還是朝著木槿的方向,他看到她已經走到路口了,拐一個彎,那抹纖細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裏。


  傑森回頭快速行動,靈活敏捷的越過那些警戒帶,幾步走到剛剛木槿挖東西的地方。


  他蹲下身子,雙手插進土裏,快速的運作起來。


  沒有一會兒工夫,他就觸到了一個光滑的東西,摸上去感覺,像是什麽塑料布。傑森把塑料布附近的土拂開,扯住塑料布的一角把它整個提起來。


  往下看,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傑森皺眉頭,探手下去摸……


  一個激靈!

  傑森隻覺得整個手掌觸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震得整個手都拿不起來,像是被黏在上麵似得,有一股瘋勁發了狠地往肉裏鑽,從手臂直達心髒,所經之處都是疼痛麻痹。


  那東西有電!

  他惡狠狠的咬牙,心知中了套,用盡力氣想把手臂抽出來。可是他越用力氣,越覺得四肢癱軟。就在此時,有人照著他的後腦勺狠狠劈下一悶棍,觸電的人反應慢,傑森沒能躲開,結結實實的挨下來,順勢倒在地上,身體還在忍不住的抽搐。


  他身後,木槿帶著橡膠手套,拎著鐵鍬,整張臉都埋在陰影裏看不清楚。


  “可以了。”


  木槿計算著時間,感覺差不多了,喊牆內的阿翔把電關了。


  阿翔噯了一聲,過了幾秒鍾回應:“姐,關了。”


  木槿先是將鐵鍬放在腳邊,想了想還是拿起來舉在胸前,她靠近倒在牆角的黑衣男人,用腳踢了踢他,沒有反應。


  電流開的大,再是練家子也應該電暈了。看這個樣子,木槿倒開始害怕別把人電死了。


  稍微鬆了鬆緊繃的神經,木槿對電話那邊的趙漸宇交代情況,同時取出腰間的繩子,準備先把人捆起來。


  誰知就在她蹲下身子靠近時,那男人突然又睜開了眼睛,黑暗裏的瞳孔像是閃著綠光,一個翻身就撲向木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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