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滄桑人界,一曲終了(二)
第166章:滄桑人界,一曲終了
金羿御風而立,憑空漂浮,任由晚風吹拂,青衣獵獵飛舞,長發輕輕飄揚,幻出一波波黑色波紋。他目中金芒閃爍,嘴角含笑,充滿冷酷的微笑,俯視著腳下的正邪雙方,滿目蒼涼,輕輕嘆了一口濁氣。
目光微微掃過,蜀山一干人等以及三位嬌妻,沖著眾人微微一笑,這是會心的微笑,是對自己至愛的人而發。
目光所及之處,屍骨累累,血染連山,三日之前,自己所見的那些,比之現在就好比小巫見大巫。正邪雙方死傷過半,九百正道弟子,此刻所剩之數,不足四百,若不是有大陣之功,估計死傷人數更多;邪道一方人數雖少,但漫天不計其數的邪物,卻是他們最大的屏障,但死傷卻也不在少數。
「呼!呼……」
十數聲衣袂飄突聲起,正道一干掌門紛紛騰空落於金羿身側,問候這幾日的情況,當然作為金羿卻也是不便多說那天山雪雕洞中之事,只是說被人搭救就一語帶過。眾人見他如此,知他不願說話,當下也不在多問。
金羿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正道十大掌門,心中微微一動,他方才一觀,知曉那青城一派掌門南陽真人不在其列,人群之中也無半點蹤跡,想必多半已遇難於此劫之中,心中不免有些悲慟,正如那苦果大師的遇難一般。
「眾位掌門辛苦了,金羿來遲還請見諒!」金羿拱手一禮,沉聲道。
「金羿小哥,你切莫如此說,吾等道法低微,領導無方,實乃此敗罪魁,你為天下正道幾番涉險前來助陣,險死還生,吾等已是感激不盡,你若這樣說,簡直是折殺吾等。」普選真人面有愧色,搖頭嘆道。
金羿星目一轉,深深地看了白羽真人一眼,道:「眾位掌門,金羿出身蜀山,功參峨眉,本也是正道一分子,拱衛正道,斬妖除魔,本也是分內之事,同時也是不負天罡道長的飛升之前的囑託。」
「眾位掌門先且退下,邪道賊人就交給金羿了!」
「不行!」眾人齊聲道,三日前金羿自不量力獨斗五邪,最後被天妖上人劫持而走,下落不明,雖說現在他已然安然無事,但眾人卻怎樣也不敢讓他獨自出戰。
「也行,這樣吧,眾位掌門就站在金羿身後,萬一小生不敵再出手助我一把,眾位意下如何?」他知曉眾人也是為他著想,是以也不便多說,沖著身後虛空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言。
「就照金羿小哥說的辦,免得我們毫無用武之地。」本相喇嘛應道。
金羿面色一整,星目之中,金芒大勝,夾雜著絲絲綠色的熒光,看上去邪異無比,但只有他身後虛空之中的麗人才知曉這邪異的目光,正是金羿真元瘋狂奔騰於體內的表現。
三日前,雪雕洞內,玫瑰花床之上,與花弄影的片刻燃情,卻化為乾柴烈火一發飆升,忘我的激情,兩人合一的融合,無意之中卻進入了那『陰陽交泰,乾坤和合』的合籍雙修之中。
與八劫散修的雙修,這簡直是超出人界修真之人的思想範疇,那幾乎是想也不敢想的事,而這樣匪夷所思的美事卻讓這八尺的青年獨享其中。
金羿體內真元,花弄影體中妖力,來回循環兩人體內,恍若陰陽太極的運轉。金羿道法低微,再此之前,先是吸取了媚姬體內本命陰元,加之他那獨有的體質,怪異的五色元嬰,再此之前便曾經吸收過鬼氣、血煞之氣等邪道氣息,是以此番三管齊下,對於花弄影體內那高於修道界的妖力也是絲毫未有半點排斥,照收不誤。
起初,花弄影擔心自己體內的妖力金羿承受不了,畢竟自己是妖力那可是與大羅金仙中期相當的法力,那即便是在上界之中也算是中等的實力,只是開源節流,一絲一絲的釋放出,進入金羿體內,以便萬一,若有閃失也好及時收回,不至於讓自己謀殺親夫。
但令她驚訝的事出現了,金羿不但能夠吸取自己妖力,而且就好比是一個貪婪的孩子,瘋狂的吸允著母親的乳汁一般,任是自己放出多少便吸收多少。她神識凝聚,瞧見金羿體內奔騰的真元,勃勃跳動的生機,以及那明顯在迅速攀升的修為境界,這樣以來,她原先的擔心便釋然。
金羿體內五色元嬰興奮無比,畢竟面對靈氣百倍甚至千倍與人界靈力的妖力,他更是瘋狂的攝取,一邊吸收,一邊煉化,於此同時循環與周身各處已經充盈欲裂的經脈之中,最後匯與體內,再以金羿體內真元的形式流入玫瑰佳人體內,周而復始,循環往複。
這如此以來,金羿則是受益匪淺,他原本僅僅只有合體中期的道法境界,猛然一路高歌,待三日下來,已經達到渡劫後期,原本只是擁有相當渡劫後期的修為,卻在瞬間攀升到大乘後期,若非是擔心祁連山正道安危,金羿暫時壓制住那直欲高漲的境界,估計天劫早就降到他身上來了,饒是如此他也僅僅只能暫時壓制,時間一久,天劫仍會下。
花弄影心中竊喜不已,三日的溫存,不但從金羿口中得出了那九散天劫的秘密,而且在於金羿的雙修之中,得自己金羿體內那些怪異真元的刺激之下,自己修為竟然上漲不少,隱隱約約的相當於自己五十年的苦修。
她僅僅只是看到了表像,因為這一次與金羿的雙修,讓她的九散天劫整整提前了將近兩百年,倉皇之間,要不是有人的相助,她險些步那百合花妖後塵,這是后話不表。
……
「臭小子,我問你天妖上人哪兒去了?」紅虯見金羿陡然出現在此,而且一出手便將魔蛟斬殺,所展現出的強橫實力,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再看到他眼中所發出的異芒,其中的綠色不正色妖元之力的表現嗎?
「她害人不成反而害己,弄得個妖元幾近全失的下場……」金羿長身而立,氣勢陡然勃發,壓向那邪道四大宗主。
「啊……」驚聞此訊,天妖門一干妖魔心如死灰,原本的瘋狂而嗜血的衝動伴隨著金羿的一句話就這麼憑空消失。
赤邪教主四人,此刻更是心驚不已,不單單是因為媚姬的遭遇,更多的是金羿那滔天撲鼻而來的氣勢,強橫如斯,霸道無匹,好比千山壓頂,天河墜流。
「爾等邪道,為報三百年之敗,不惜殘害生靈,飼養這漫天邪物,今番若不將這些邪物除去,何以對得起那些喪命這些邪物口中的萬千生靈以及慘死的正道同仁。」金羿朗聲道。
當下眾人漆黑的星空之中,金光一閃,吳鉤赫然漂浮與半空之中,間或發出金、黃兩色光芒。
邪道眾人心中齊齊咔嚓一聲,金羿這樣的動作,他們是再也熟悉不過,依稀記得那峨眉金頂之上,將那飛劍飄蕩於高空之中,形成了那柄巨大的神霄天雷電劍。
「天罡有旨引雷霆,直向蒼穹御六丁,九天應雷皆隕降,神霄天雷定滄桑!」果然,正如邪道眾人所料想,金羿正是發動了那神霄天雷訣。
金羿目光之中電芒一掃,一閃而逝,十條金色小蛇奔行穿梭金羿周身各處,將這原本邪異的顯得更加恐怖。
「上!」
邪道四人既然知道金羿為何如此,當下也不再遲疑,紛紛指示著邪物,衝天飛起,或是駕馭法寶,紛紛攻向金羿。
「轟隆隆!」
就在邪道眾人出動的同時,原本星辰璀璨,皓月當空的夜晚,陡然閃現一條巨大的銀蛇,銀蛇徑直掃向吳鉤,倏然結合。
竟然沒能產生烏雲,便直接產生了閃電,難不成,想來金羿此刻運用神霄天雷的熟練,比之當年的袁天罡還要嫻熟三分。
「轟隆隆!」
雷聲接連不斷,銀蛇密集條條躍下,絕多部分是攻擊那些瘋狂攻擊而上的邪物,邪道門人,少許部分則是匯聚於吳鉤之上。
一刻之後,百丈之長的巨劍已經形成,凜冽氣勢,炫目多彩,千里之外也可清晰識得。
西行路上,身穿虎皮的孫悟空悄然睜開雙眼,看了東方天際上那條金光閃閃的白龍,嘿嘿一笑,暗自得意道:「好小子,有進步,奶奶的果然沒有浪費俺老孫的一番心意!」
金羿面部肌肉繃緊,傲立於神霄天雷電劍之下,長發倒飛直立,怒挺蒼穹,手中法訣法訣瘋狂捻動,陣陣亂舞。
位於他身後的正道掌門,經受不住那神效天雷強悍如斯的氣勢,齊齊退後五里,遠離那電劍氣勢所籠罩的範圍,才覺得壓力不再,減輕不少。
「噌!」
宛若琴弦之聲,再金羿比劃完最後一道法訣之時,天空之中那柄由神霄天雷所組合而成的巨劍,轟然碎裂,化為成千上萬的食指小劍,倏然發散,齊齊射向那萬千邪物。
神效天雷,至陽至剛,乃是陰邪之物的剋星,是為修道界萬載以來的正義之雷。面對這漫天神霄天雷劍雨,原本囂張跋扈的邪物,則是深深得恐懼,紛紛掉頭逃逸,相互踐踏,衝撞、甚至是撕咬、吞噬,亂作一團,渾然不再聽從邪道門人指揮。
劍雨簌簌墜下,直取邪物,宛若有了靈性一般,任那邪物飛往何處,就是擺脫不了,一一刺入,僅僅只是短暫的抽蓄一陣,便不再動彈。
原本鋪天蓋地的邪物在這萬千正義劍雨的洗禮之下,悄然泯滅,瞬息便化為死物,囂焰盡收……
夜色正濃,天空終於完全展現在眾人眼前,皓月已近西陲,繁星幾許閃爍,東邊魚肚白已經悄然升起,啟明金星徐徐展露出最為亮麗的星光,明天將又是一個艷陽天……
即將黎明的虛空,閃現出一陣密密麻麻的金色劍雨,照耀著整個神州西北,須臾之間,一閃而逝,猶如星雨群隕,佳景驚現。然而,有幸看到此種佳景的世人,又怎能知道這佳景之下所蘊含的血腥。
邪道四大宗主面面相覷,心下大驚,此刻他們自持為傲的邪物在金羿所施展的這場神霄電劍雨的洗禮之下,十去八九,存者不足兩成,能戰者不到一成,再無方才那鋪天蓋地的氣勢,紛紛欲展翅飛遁,離開那半空之中,高高飄立的煞星。
「所有人截住那些邪物,不可讓其逃匿,貽害人間。」普選真人鼓足真元,高聲喝道,當先化作一縷玄光,朝著那些奔逃的邪物殺去。
正道之人見此,紛紛騰身預空飛起,向著那些奔逃的邪物追殺而去。這段時間,正道之人最為憤恨的便是這些數之不盡的邪物,不知道有多少正道中人喪生這些邪物之口,他們之中有佛道新秀,也有各派宿老,是以此番追殺更是將心中仇恨以及那幾日的蹩苦盡數發泄,面容扭曲、動作瘋狂。
但見正道眾人法寶、飛劍、真元氣勁接踵而至,火焰、金光、水矛、土石、木樁一波緊跟一波,盡數攻向那些已經嚇破肝膽、亡命奔逃的邪物,頓時骨肉橫飛、血雨淋漓。
邪道中人心若死灰,這些為數眾多的邪物,乃是五家花了將近兩百餘年時間歷盡心血、苦心餵養,才有今日之數,幾日下來雖說死傷也是不少,但相對總數而言卻只是靈星一點。此番煞星的出現,僅僅只是短短的一炷香時間,便幾乎毀滅了邪道五家二百年的心血。
邪道四大宗主對望一眼,寒毛直立,先前那戲弄正道眾位掌門的得意之態,全然不在,看著身前死神煞星一般的金羿,戰意全無,退意陡升,齊齊點頭,向著四方飛遁逃逸而去,帶起四道餘光,也不通知其他門人。
「想走,沒那麼容易!」金羿冷哼一聲,心中微微一笑,沖著身後虛空點了點頭。
「嘭、嘭、嘭、嘭!」接連四聲悶響,邪道四大宗主齊齊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憑空反彈回來,飄立於方才所在之處。
目睹此景的正邪雙方,心中齊齊大震,邪道一方則是被金羿所展現出的恐怖實力所震撼,同時也斷絕了自己逃生的可能;正道一方更多的是歡喜,想來有了金羿這樣強悍的高手,這次劫難當可以安然渡過。
邪道四大宗主,多年來默契合作,早已進退合一,方才被一股恐怖的莫名氣勁反彈回來,那氣勁之猛遠非自己所能破解,再無全身而退的可能,心中驚詫只是一閃而過。既然逃脫不了,那麼乾脆就已死相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四人閉目靜聲,暗中將邪法凝聚,真元悄然鼓盪,身軀赫然緩緩膨脹,肌膚之上,裹滿濃郁的黑色,髮結似乎也經受不住真元的強橫充斥,自動斷裂開來,長發猛然倒立飛揚,比之在施用那五邪星芒鎖天大陣時,身軀膨脹的還要更為怪異一些。
「碎嬰……」花弄影隱身與金羿身後虛空之中,瞧著眼前四邪的情況,心中猛然回憶起了一種能夠短時間暴漲一倍功力的自殺邪法,當下急忙傳聲金羿,叫其留神小心。
「金羿,吾等知曉,你是不會放過我等,但我們也不是那些束手待宰的兔子,想滅我們,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巫羅嘿聲嗡嗡響起,因膨脹而顯得臃腫的臉龐之上,掛滿了不屑的笑容。
「廢話少說,汝等三百年前便該授首,天罡道長心腸慈悲,放過爾等,只因念你們修為不易,但汝等卻不知悔改,變本加厲,蓄謀三百年,殘害蒼生,荼毒生靈,今番若不將你們除去,保不準,還有下次,接招。」
金羿話方說完,隨手挽起吳鉤,帶起金、黃兩色光影,齊齊卷向巫羅四人,頓時殺將起來。一時之間,祁連上空,光芒耀眼,金鐵交接之聲,遠遠傳去,四具臃腫的身軀之中,一位身材高大的青衣少年,穿插飛行、衣袂飄飄……
……
陽關之下,塵土飛揚,黃沙滾滾。
秦瓊騎在戰馬之上,汗流浹背,早已浸濕了衣衫、鎧甲,披風舞動,紅著雙眼,不斷揮舞著手中雙鐧,一一擊向那三族蠻兵,或刺或劈,處處鐧花過處,帶起聲聲慘叫,一個時辰下來,這大唐昔日三大猛將的風采盡顯無疑,三族蠻兵懼其神威,皆不敢輕易靠近。
這短短的一個時辰,自己親自率領的十萬騎兵,縱橫馳騁,面對數倍於己的蠻兵,更是捨命衝鋒。殺一個保本,殺兩個有賺,這短短的一個時辰內,大唐軍士的勇悍,視死如歸的氣節,全然震撼著這些一向自詡彪悍的三蠻,即便是被長矛洞穿胸膛,也要奮力奪過敵人的腰刀,斬下他的頭顱;即便是戰馬已然累倒,也要徒步和其餘戰友一併,殺入敵人之中,絕不做卑賤的逃兵。
但終究因為敵眾我寡,懸殊甚大,長時間的作戰下來,人困馬乏,加之暗箭偷襲、鐵鑗刺馬,唐軍死傷人數節節攀升,已不下三萬之數。但這些卻並未能嚇到唐軍衝鋒的瘋狂,他們毅然唱起戰歌,踩踏在戰友的屍骨之上,推進前行,目標直指三蠻首領。
伊藍、松番、頡吉三人心中不免嘆息,遙望那與萬軍之中縱橫無敵的秦瓊,心中佩服不已經,他年邁之身,將死之人,卻勇悍不減當年,威猛依舊如斯。
三族一向尊崇勇者,在三族之中,勇士地位很高,雖說秦瓊乃是敵人,但他所表現出來的勇猛,深深得震撼著三族士兵,是以皆不願與其交戰,紛紛自尋其他唐軍廝殺。
「秦瓊老兒揮鐧動作慢下來了。」伊藍輕聲笑道。
「秦瓊老兒畢竟年邁,激戰如此之久,不累才怪。土司、可汗,你們兩在此稍後片刻,待我將他拿下,一併回來送與二位。」松番贊普也不等這兩人回答,雙腿用力,一夾馬腹,拔出腰間長長彎刀,沖入戰場,向著秦瓊沖了過去。
「贊普,千萬小心……」頡吉高聲提醒道。
「兩位放心,只管等我捷報……」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繼而被那戰場之上的混雜之聲淹沒,終無下文。
「秦瓊老兒,讓我送你歸西!」松番奮力斬下手中彎刀,直直砍下秦瓊頭顱。
「黃口小兒,你儘管來吧!」秦瓊深呼一口氣,聚力於臂,右手揮鐧格擋。
「當!」
彎刀、右鐧相交,陣陣脆耳交響,綻放出絢麗火花。秦瓊心中如堵、胸口隱隱脹痛,喉頭處腥甜之味撲鼻,想來這如此大力的硬拼,加之長時間的戰鬥,觸發了自己多年的內傷。
但他天性剛烈,遇硬則剛,奮然吞下喉中鮮血,支開松番彎刀,抽身退後些許,繼而揮舞著手中雙鐧,再次殺向松番……
……
陽關城頭,戰鬥正酣,殺聲一片。
尉遲恭鼓動著全身渾厚的土屬真元,但見城頭之上,巨石憑空砸下,攻向那些腐屍怪物,頃刻之間便將一隻腐屍砸倒在地,片刻之後元嬰小口噴出一團小火,小火自手尖倏然而出,射向那巨石之下的數只腐屍。
「唪!」
那腐屍轟燒了起來,陣陣難聞焦臭傳出,直熏得那些大唐軍士直捂鼻子,若非此刻正是戰事緊迫,早就跑得人去城空。
腐屍怪數量雖是不多,但為唐軍造成的損失卻遠遠大於先前,中毒、死傷人數有數千之眾,實難超乎李靖預想。腐屍本為死物,不懼刀槍不入,全身上下,腐毒叢生,又會噴出屍水,常人根本拿其無法,唯有那火屬真元才能將其燒死,這樣一來倒也是難為了尉遲恭。
他先天土德,土屬真元雄厚,與之同來的兩女也只是剛入道門不久,道法低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要想徹底滅掉這些腐屍,自己也只好,動用體內元嬰真火,但那腐屍還有如此之多,真火又能支持多久啦?
正當他為這事發愁之時,天空之中猛然降下,幾團烈火,那烈火猛然燒上此刻正與段小玉、尉遲保琳戰鬥的一干腐屍,轟然燒灼,瞬間化為灰燼。
「呼、呼、呼!」猛然落下幾道身影,尉遲恭放眼望去,心中大喜,來人竟是蜀山一干人等,烈火道人、紅蓮真人、紅葉仙子赫然在其之列。
「眾位首座,不知祁連戰事如何?」
「我們贏了!赤邪教主、丁穎功力全失、巫羅、紅虯雙雙戰死,淫魔尊者等一干邪道巨孽已然梟首,其餘邪道門人自行逃匿而去!」烈火道人理了一下凌亂不堪的白髮,高聲喜道。
「如此甚好!」其實當尉遲恭見到這蜀山眾人出現的同時,就多半已經猜測到了這樣的結果,只是聽到烈火道人說來,更是另外的一番滋味。
「哈哈,老弟,等收拾完了這些腐屍怪后,我等再為你一一道來此中細節,那可真是險死還生,潮起潮落啊!」碧浪真人回憶幾日下來的大戰慘況,心中不勝唏噓。
站立他身側的蜀山其餘首座等皆是面色肅然,隱有同感,尤其是那些參加此次正邪大戰的蜀山弟子,更是心有戚戚,暗自立誓自此之後刻苦修鍊,這為以後蜀山一門的光大,畫上了契機。
當下眾人齊齊動手,元嬰真火、火屬氣勁、火龍、火蛇、火鳥……齊齊出手,頓時將這城樓之上的腐屍怪盡數滅去。
李靖、程咬金見腐屍已滅,草草謝過蜀山眾人,正欲點兵出城,擊敗三族蠻兵時,頓見東邊旌旗獵獵、鑲綉著黃金蟠龍的皇旗已然在列,碩大的『李』、『唐』、『御』三字迎風招展,自城頭上看去,亮堂堂一片,根據李靖多年來的行軍經驗,一眼便可看出,這隻隊伍人數至少再五十萬以上。
「陛下援軍終於趕來了!」李靖吐了一口濁氣,心中大石得以放下,回過頭來,高聲道:「程兄、仁貴,麻煩你二人親點五萬步兵出城,助秦兄一把,不得有誤!」
「遵帥令!」程咬金難得如此興奮的聽從指揮,一把拿過巨斧,和薛仁貴一併下城點兵。
蜀山眾人,站立城頭,觀望著那城下勇悍廝殺,慘烈的拚鬥,也是心潮起伏,熱血沸騰,恍惚之間,又回到了祁連慘烈的正邪大戰之中……
……
「報~~陛下、元帥!魏徵國公所帶來的三千樽火炮已經準備完畢!」傳訊兵,迅速單膝跪立,呈報著軍事情況。
「恩,舞動帥旗,責令秦國公、程國公、薛將軍、張將軍四軍待命,我們先用火炮給三蠻上演一出好戲!」李靖拂須微笑,幾月下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展露笑容,皇帝御駕親征,五十萬精銳大軍出現,不但挽回了秦瓊、程咬金、薛仁貴的性命,還使得這原本差距懸殊的雙方,拉平了數目。
更令他心喜的是,三千清虛道長收集大唐境內所有道觀煉丹爐渣,集合大唐境內無數能夠巧匠數月來日夜不眠而製造的火炮,聽陛下所言,其威力奇大,雖說緊緊只能轟擊一次,但也夠讓三族蠻兵受的。
「轟!轟!轟……!」
接連三千聲如雷轟鳴,只見陽關前方,塵土飛揚、地動山搖,搖撼著整個神州華夏,密密麻麻的大坑緊緊相連。
三族蠻兵何曾見識過如此厲害的武器,在這次的轟擊之下,死傷不計其數,少數見機得快的蠻兵早早逃匿,沒能反應過來的則是被戰馬碾死或是被火炮轟殺,血染黃沙,馬革裹屍……
「衝鋒!」李靖狂舞手中令旗,徑直指向已經混亂不堪的三族蠻兵。
「殺啊……」
「沖啊……」
殺伐之聲大作,戰馬嘶嘶長鳴,大唐六十萬大軍向著三族蠻兵陣營衝殺而去,旌旗獵獵飛舞,馬蹄聲聲帶起滾滾黃沙,槍戟如林,甲兵閃閃,唐軍宛若四條長龍,倏然殺入,頓時斬殺起三族殘兵。
「琤崆」,琴聲自半空之中悠揚傳出,意境深遠,祥和而又寧靜,原本正在觀戰的眾人,全然被深深吸引過來,紛紛抬頭遙望蒼穹。
金羿、齊蕙兒、白語真、冷芷雪、花弄影五人端坐於殷紅雲團之上,默默不語,金羿端坐其中,身前橫放一琴,輕輕撥動琴弦,奏出那玉門不歸的天籟。
陡然,金羿眉頭一蹙,琴聲急轉高亢,如擂戰鼓,兩軍對壘,殺意瀰漫,連續撥動幾弦,像是那戰場之上的一軍主帥發號施令一般,沸沸揚揚的拼殺在一起,馬嘶人呼,刀兵相接,殺聲震天,士兵、戰馬的鮮血染紅了廣闊的戰場,持續了將近一刻時間,其間高潮不斷,綿亘悠長,一幕壯觀的戰場殺伐的景象浮現在眾人腦海之中。
漸漸的琴聲低沉下去,悲涼之意直入心扉,琴聲變換,似是那戰爭之後受傷士兵的呻吟,似是那戰火燃燒的劈啪之聲,似是那沙場過後,那些專食死屍的禿鷲、野狼的嗷叫,瀟瀟夜雨,雨打風吹,戰場依舊,可是哪些亡故的人啦?又會有多少人記得住這些亡魂,琴聲漸漸微弱下去,終於嘎然而止,一曲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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