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孩子才選
天金樓立於街道交匯的中央，金碧輝煌高聳入雲，每個從入口進來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
天金樓的側門前像往日一樣，想要進樓買物的仙朝仙民們在外排起了黑壓壓的長龍。
羅家母女二人排在了隊伍的中央，她們身上可沒有乾陽仙朝的官籍，沒有資格從正門進入。
羅五娘不急不躁的看著手裡的酒樓菜單，輕快的哼著歌兒，似是已經決定好了一會從天金樓里出來時，去酒樓吃什麼了。
羅袖兒聽見隊伍前方似有些騷動，踮起腳尖，視野目光越過了前方足有八尺高的壯漢。
只見一袖口處綉有一隻彩蝶圖騰，襟上靈花顯示修為有築基七層的女修，神氣十足的托著一個金盤從天金樓的側門中走了出來。
排在隊伍前方的人將一筆靈石放入金盤后，從女修手中恭敬的接過了一枚靈牌，快步走入了天金樓的側門中。
羅五娘用菜單扇著涼風，對著羅袖小聲道：「日後入了宮，可千萬不能像她這個樣子」
「別看這人袖口綉有彩蝶圖騰，不過是個末等小官女罷了，都入不了品」
「也就在我們這些尋常的仙民前裝裝樣子罷了」
羅袖兒用袖口遮住了嘴唇小聲道：「有娘跟著我入宮，我那敢呀」
「除非日後，娘當上了司饎女史，袖兒代您收小禮的時候……」
羅五娘輕拍了一下羅袖的肩膀，笑罵道：「死丫頭，你倒是真敢想！」
二人在來天金樓排隊前，已經在一間專門售賣消息的商鋪里，把關於入宮當嬤嬤的事打聽清楚了。
花上二十萬靈石買塊入宮符，直接入宮當嬤嬤這件事，倒是確有其事。
只不過不是像菊舅媽所說的，入的是乾陽仙朝的皇宮，而是仙朝賞賜給元嬰真君分散在各郡的靈苑道宮。
二者皆有官籍，能享仙朝仙祿，最重要的是一入宮就會被賜下金丹期的功法道冊。
可入道宮裡當嬤嬤，除非自身修為能突破到元嬰境，在道宮裡熬上一輩子，官階品級至多能到升到七品，當個七品的司寶、司苑女史之類的。
遠遠沒有進入皇宮的那些嬤嬤們有前途。
皇宮中的嬤嬤們若有幸能入了貴人的眼中，直接從女史搖身一變成了手中握有實權的女吏，能領著數倍豐厚的仙祿不說，甚至還能提攜自家後輩，幫忙謀個好的差事。
羅袖身前的壯漢聽到了身後的動靜，莫不作聲的提了提身上的佩帶，把掛於腰間的乾坤袋往身前移了移……
羅五娘見排在前方的人越來越少，讓羅袖提前備好了二十塊靈石。
「話雖如此，一會可莫要對她失了禮數」
「人位雖低，可到底是領著仙祿的官家的人」
「天王好見，仙童難纏」
「今日可不是往日」
「往日里，宮中的女史奉命來挑人，我們都是在族地里接見」
「族地是仙朝賞的，族人在那裡見七品以的下官員無須行禮」
「再加上你族長爺爺領著的世襲八品閑職鎮著」
「咱就沒給宮裡的人行過禮，都倚在牆根看熱鬧了」
「可這裡不是族地」
「禮多人不怪」
羅袖雙手握拳，兩膝微曲行了個萬福禮。
「這位宮官教訓的是」
羅五娘沒有理會她，繼續扇著手裡的菜單。
排在前方的人拿到靈牌后，紛紛進入了樓中。
很快便輪到了羅家的母女二人。
二人先一起向托盤官女行禮，羅袖輕輕的靈石放入金盤中，順手拿走了一枚靈牌后，二人又是一禮。
托盤官女的正眼看都沒看二人，繼續向隊伍後方行去。
羅袖被羅五娘拉著進入側門后，只見她們來到了一個金石鋪地，佔地極為廣大空曠，上方沒有屏障，有暖暖日光落入的巨大坑洞中。
羅五娘拉緊羅袖的手，向剛買的靈牌中渡去了一絲靈氣。
二人只覺一陣天翻地轉，再睜開眼時已經被傳送到了一處明亮的廂房內。
廂房內的長桌前已有一個白衣小童候在了那裡。
一雙小眼睛看向傳送在面前的兩人。
「歡迎來至天金署，小童白靈是此地的萬千陣靈之一」
「不知二位女仙有何需求？」
羅五娘輕車熟路的給自己拉開座椅，讓羅袖也趕緊落座，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此了。
「不知署中現下還有沒有，能直入道宮的入宮符」，羅五娘開門見山的問道。
白衣小童聽清來者所求后，輕輕點首，手拍桌面后一道陣門被打開。
從中飛出了一個木盒，落到了長桌上。
「二位女仙可是想入宮當嬤嬤？」
「正是」
得到確認后，小童打開了木盒，只見盒中竟放滿了二寸長的小符牌。
金丹期的功法被仙朝壟斷，欲去往上境唯有入宮這一條道路可選，眼前的每一塊符牌在羅氏母女二人看來實則是一張張通往未來金丹大道的門票。
「我們二人想去往同一所道宮，不知白靈小友能否為我們推薦一下」
「這是自然」
白衣小童起身，手指一點召出了一張五洲輿圖。
只見輿圖中，一塊標作玉昆洲的地陸居於正中，天冥洲、東雲洲、翠明洲、關陽洲四洲分列四方被汪洋相隔。
五洲之外的地方被雲霧掩蓋。
白衣小童手指輕點翠明洲道：「按照乾陽大律，二位女仙只能在籍戶所在的洲，即翠明洲的十一處道宮中選擇」
話音一落，輿圖中的玉昆，天冥，關陽，東雲四洲自行隱去。
長桌上的木盒射出了一道赤光，待赤光散去，盒中只剩下了四枚符牌。
「這十一處道宮中，符合二位所求的只有兩處分別是…」
話未說完，盒中又赤光一閃后，只餘下了三枚符牌。
顯然，消失的那一枚剛剛已經被售出…
白衣小童搖了搖首：「現下只有一處了，喚作景元道宮」
「景元真君是我乾陽仙朝少有的煉丹宗師，聽聞常常給宮中的官仆們賜下丹藥，二位女仙若是去了…」
羅五娘一聽這位真君竟還是位煉丹宗師，生怕符牌在被別人買去連忙打斷道：「就這了」
說完便把亡夫墨青的身份玉牌遞了過去。
白衣小童接過玉牌，用手指輕輕一點后與盒中的二枚背面刻有景元二字的符牌，一同交還給羅五娘。
羅五娘將符牌小心收好，看了一眼羅袖腰間的靈符玉牌后又道：「我族中有個後輩，築基后一直湊不夠錢買《御風術》的傳法玉簡」
「今日，我想先替他買一份《御風術》的傳法玉簡」
「還有五階的《雲雨術》」
「一到五階的《金庚術》」
「三到五階的《天雷術》」
坐在一旁的羅袖此時插嘴道：「還有可以凝聚靈水的《青乙甘露術》」
「對對對，還有《青乙甘露術》」
白衣小童有些為難道：「五階的《天雷術》殺傷力巨大，已被劃分到仙朝的管制法術之列」
「二位女仙現下還沒有官籍」
「無權購買」
羅袖想到未來要離開風山郡去往陌生之地，需要幾樣厲害的手段保護自己和娘。
有些不死心問道：「那天雷珠可以購買嗎」
小童搖首。
「殺伐類的法寶符籙等，沒有官藉的仙民都無權購買」
羅袖隔著帷帽，無助的看向一旁的羅五娘。
「那就給我們二人推薦幾樣，好用的防禦法寶吧」
小童將木盒收起，點首道：
「這是可以的」
手一招，六件被紅綢包裹的法寶從陣門中飛出落到了長桌上。
「白靈觀二位女仙衣襟上都是青梅九朵，有著築基九層的修為」
「想來，催動這其中的任一一樣都綽綽有餘」
「這黃吉傘與混圓珠穩固耐用」
「被群起而攻時，是最好的防禦法寶」
「而銀絲甲、碧雲佩、蟬玉戒這三樣」
「在防禦奇毒暗針時有奇效」
「至於這桃花肚兜……」
「說是內中有三層禁制，防禦力量一層比一層強，將第三層禁制煉化后」
「能在金丹真人的法力餘波下安然無恙」
白衣小童見二人幾番側耳交流后，好像一時都拿不定主意。
小小的眼睛看了一眼紅綢上暗中標記好的回扣數額，一臉真誠道：「要是我選的話……」
羅五娘猛得起身，把亡夫的玉牌往桌上一拍。
「小孩子才選，這六件法寶加上剛才讓買的法術玉簡，老娘全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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