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結局
吃完飯，先去給羅一買了個新手機，然後才到附近的超市，倆人買好菜，轉到了零食區。
程雨從貨架上取下一包牛肉幹，“上次買的那種牛肉幹賣完了，這種怎麽樣？”
身後沒有回答，他轉頭看見小孩兒還在距他三米開外的地方盯著購物車裏的東西愣神。程雨歎了口氣，走過去伸手蒙在他眼睛上。
“你幹嘛啊？”羅一回過神來，擋開他的手。
“買吃的呢都這麽不積極，怎麽著想替我省錢啊？”程雨說。
“啊，您不是兩塊五都要計較好半天麽。”羅一掀著眼皮看他，抿了抿嘴。
“小樣！”程雨笑道，在小孩兒扶著購物車的手背上撚了一下，餘光撇了撇左右，見沒人又滑到他後頸處捏了捏，“再這麽心不在焉的走丟了怎麽辦？要不不給你買零食了，等會回家就一邊看電視一邊喝涼白開得了……”
羅一幽怨地撇嘴，“我也不想啊……”可是一想到等會又要分開又要回去麵對媽媽他就心慌得不行，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半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告訴你個可以集中注意力的方法……”
“嗯？”
程雨看著他眼睛，緩緩開口，“你隻需要一直看著我就好，視線停在我身上一秒都不許離開，拋開一切，跟著我的腳步，我到哪裏你就到哪裏……畢竟我這麽帥，你看著我還有心思想別的麽，嗯？”
您能要點臉麽？
這是花式炫臉？
自誇也得有個限度好不好，大庭廣眾的我都替你臉紅……
一串反駁的話在眼前過了一遍，羅一最終卻是輕輕點了下頭，“哦。”
“嗯，”程雨抬手看了看手表，“那從現在開始你要一直盯著我噢，好好跟著，等到了收銀台那邊我要問你我一共回頭看了你幾次。”
“嗯。”
一次，他朝回過頭的男人眨了眨眼。
兩次，他齜了齜牙。
三次，他吐了吐舌頭。
……
還別說，這方法真挺有效的，羅一盯著男人的後腦勺想。
因為看著你，所以眼裏隻有你。別的一切都被“你”擠出了思考領域。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突然冒出的歌詞，不忍直視，但和他此時的心境意外貼合。
前麵那人的每一次提腳，每一下擺手，從貨架上拿東西的動作，低頭看說明時的神態，甚至是腦袋微微轉動的幅度……都變得那麽清晰，像是隔著放大鏡在看一樣。
關鍵是都隔著放大鏡看了，居然還真沒有一絲瑕疵……每一個點都很完美。
果然人家的自戀是有資本的。
正想著，男人又轉眼看他，羅一立馬屏住呼吸用力眨巴了兩下眼睛，同時在心裏默聲道:“七次。”
男人勾了勾唇角繼續挑選東西，羅一緩了口氣，視線仍然粘在他身上同時用餘光掃了眼周圍的人。
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們這種無聊的遊戲吧。
明明很幼稚，但心裏這種有一個秘密隻有你和我知道的竊喜感是怎麽回事……
幼稚就幼稚吧，他們樂在其中就好。情侶之間總會有一點別人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理解不了的怪異行為。
這是屬於他們的小情趣。
“二十六次，”一出超市門口，羅一就迫不及待地拉著男人匯報，“你一共看了我二十六次。”
“嗯，算數不錯。”程雨拍拍他的頭，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看了幾次。
被誇獎的人很開心，蹦著往前走。雖然不能理解他一個正兒八經上高中的人被誇算數好有啥可開心的。
回家吃了頓美美的大餐，倆人就一直擠在沙發上看電視，垃圾簍裏的零食口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快裝不下了……踩一腳繼續。
基本上是羅一一個人在吃，偶爾往程雨嘴裏塞片薯片，塞塊牛肉幹，塞顆巧克力球。程雨不愛吃這些但隻要小孩兒喂他就含著，這些垃圾食品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有吸引力的是小孩兒咬著它們湊過來的嘴。
一直到兩部影片一段搞笑綜藝放完了程雨才看了眼時間，快五點了，一下午過得可真快。
他拍了拍小孩兒的背，“五點鍾了寶貝兒，你是吃了飯再回去還是回去吃飯？”
羅一摸著肚子打了個嗝，雖然他很想說吃了再回去但胃裏滿滿的似乎並沒有盛飯的空間，“我現在回去吧，曹心月應該下班了你手機給我我問下地址。”
“不用，我知道在哪。”程雨摟摟他在耳後親了親，“寶貝兒不怕，有老公在呢。”
“少占我口頭便宜，我也是老公。”羅一斜著眼戚了一聲。
“沒說你不是啊。”程雨說。
“……”
“你怎麽知道我家地址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媽媽告訴我的。”
“哦。”羅一以為是他們談話的時候提到了沒多問。
在房間找衣服穿的時候，程雨拿著昨天他穿的衣服進來，“穿這個。”
羅一疑惑地看他，“為什麽？這衣服有點小。”
“因為我想看。”
你想看我就得穿啊？昨天就是特意穿給你看的你自己不看。雖然這麽想著，羅一還是接過來穿上了。
“嗯，很帥。”程雨眯著眼打量。
“是吧！”羅一開心地咧咧嘴，忽略了衣服緊繃帶來的不適。
倆人又繼續膩了一會才出門。
到了小區門口，車不讓進了，程雨停在外麵，看小孩兒膩歪著不想下去的樣子道：“C區12棟12樓068號，去吧。”
羅一一拳捶在他肩膀上，“你就這麽想趕我走啊！”
“沒有趕你，”程雨抓住他的拳頭，大拇指從虎口插/進掌心握著，“反正你今天是要回去的，都到門口了我總不能再把你載回去吧，乖明天來醫院找我。”
羅一不是很滿意這個解釋，他擔心的是害怕一回家又會被媽媽盯著出不來，這男人剛剛還說有他在不用怕呢這會就要把他一個人踢出去，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說，巨大的心理落差導致他胸口悶悶的，有一丟丟不爽。
“要我送你到樓下嗎？”程雨開始解安全帶。
“不用，我走了。”說完羅一下了車。走了沒幾步他又折回來，扒著車窗，“那個，地址你再說一遍。”
程雨掩嘴笑笑，又報了一遍地址。
“那我走了啊。”羅一大聲說，手從窗口伸進來朝他揮了揮。
“嗯，拜拜。”程雨抬手和他擊了個掌。
小孩兒轉身走了，程雨看著他的背影勾起了嘴角。他知道小孩兒不高興了，不過……就讓他不高興這一會吧，吃了一下午的垃圾食品，得散散氣。
按照程雨說的找到了自家門口，羅一猶豫了一會才掏鑰匙開門。這麽一長串也不知道他記錯沒，要是打不開就尷尬了。不過還好，擰著鑰匙轉了一下就聽見開門的哢嚓聲。
不知道媽媽下班沒，他站在門口換鞋，鞋櫃是搬過來的舊的，隻不過牆上和地板上的瓷磚色兒不同了而已。
“你回來了。”
媽媽正在客廳換沙發套子，看見他進來語速極快地問，羅一頓了下回答，“嗯。”對她的第一句話居然不是問去哪了有些疑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媽媽看著他的眼神有一絲驚慌失措和憐憫，或者說……心疼。
看不明白，他甩掉那些想法，走過去幫她一起裝沙發套。
換好後，羅一剛想回自己房間卻被叫住了，“小一，你過來媽媽和你談談。”
無比忐忑地跟著媽媽進了房間，在床上坐下，看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自己手上，羅一心裏咯噔一聲，這是要把自己掃地出門？
“媽……”他不敢接，一隻手掐著自己的掌心。
“你先別急著拒絕，”崔涵看著他，語氣很平靜，“你爸爸還在醫院住著吧，後續的醫藥費需要不少錢，媽媽不方便插手太多，這個錢還是先給你拿著，需要了就從裏麵取，密碼是你的生日，雖然我同意了你和小程……在一起，但是也不能毫無顧忌地用他的錢，所以你先拿著……”
什麽？羅一敏銳地抓住重點，媽媽什麽時候同意他和……小程在一起？他怎麽不知道？這個信息如一道驚雷在他頭頂炸開，嘩啦嘩啦落下的碎片砸得他喘不過氣，不過麵上還是保持著鎮定。
這個小程是指程雨吧？是吧！總不會是哪個七大姑八大姨冒出來的閨女吧……難道他之前認為的沒錯，昨天那一出是男人的惡作劇？根本就沒有什麽談話什麽一年什麽約定……
他腦子裏已經糊成了一團，隻聽見媽媽繼續道：“昨天晚上掛了電話後媽媽想了很多……”
掛電話？掛誰的電話？肯定不是他，他手機都喂河了……
“……你已經長大了懂事了，知道該怎麽選擇自己要走的路，也許媽媽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用那樣的方法去強製你放棄自己的選擇，更不該打你罵你，包括瞞著你和小程定下那個約定，我都以為是為你好，現在看來是媽媽錯了，你以後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我不會再管你……好像媽媽一直以來都很少管你……”
說到這裏崔涵自嘲性地笑笑，“小一，媽媽隻要以後你開心快樂，我之前擔心你走錯路，卻沒有想過一條路不去走走又怎麽知道一定會錯呢，就像當初……哎說那些幹什麽，你現在的性格啊，有時候想想真的很像當年的我，小程說即使是一條錯路他也會一直和你走下去，媽媽當然希望他能說到做到，不過你需要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了誰會活不下去，哪怕以後他不能陪你走下去了反悔了或者你們之間出現別的情況，你也要開心快樂地生活，答應媽媽好嗎？”
雖然不明白媽媽怎麽會說到那麽長遠的問題，羅一有些懵，不過眼眶還是隨著那些話語漸漸濕潤了……這麽直白的關心，多難得。
不需要太多，就這麽一點點，就已經足夠抵消此前十多年的怨恨。他要求的從來就不多。
“嗯。”他用力點頭，不想這時候在媽媽麵前流淚，所以努力克製著自己。
崔涵也紅了眼眶，也和羅一一樣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她著拍拍兒子的手臂，“好了，媽媽就說這些，你聽進去了我就放心了，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待會。”
稀裏糊塗地回到自己房間，羅一看著手中的銀/行卡愣神。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從媽媽的言語中可以看出的確有那個約定，那怎麽會突然改變了主意？
問小程，他一定知道！
羅一摸出上午剛買的新手機，撥通了裏麵存著的唯一一個號碼。
“喂。”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羅一捧著手機卻有些語塞，“我……我……你……我……”他不知道是應該先把自己一頭霧水的事搞清楚還是先和男人說媽媽接受他們在一起的事。
那邊笑了，“你慢慢說不著急，我聽著呢。”
羅一深吸一口氣，“媽媽沒有問昨天的事，還說同意我們在一起。”
“嗯，”男人似乎並不驚訝，“然後呢。”
羅一咬咬唇，“你昨晚是不是給她打電話了？然後說了什麽才讓她改變主意……”
“嗯，是打了個電話。”
“你說什麽了啊？”
“我說啊，”程雨故意頓了頓，“崔姨，我是真心愛小一的，您就把他嫁給我吧，我保證會對他好，不離不棄，砸鍋賣鐵也會養他一輩子。”
“這麽簡單？”羅一明顯不信，不過聲音揚了起來，“到底說什麽了啊？”
“秘密。”程雨這下倒是很幹脆，甩給他倆字後沒了聲。
羅一氣急，“你、你、你……算了，不說就不說吧。”反正他已經沉浸在這個結果的喜悅中了，至於過程以後再慢慢往外扒拉。
“你早知道了都不告訴我，害我擔驚受怕地一整天。”他小聲埋怨。
“想給你個驚喜啊，由我說出來你肯定會覺得誒你丫就瞎編逗我玩吧，嗯？是不是？”
“也不一定……”羅一趴在床上把被子團成一團抱在懷裏，“我真是挺驚喜的，都嚇懵了以為做夢呢……那什麽，我，我好像有點想你……”
“我們才分開一小時不到呢寶貝兒。”
男人刻意放低的聲音聽在他耳朵裏跟貓抓似的，一股賊癢癢卻撓不著的憋屈勁兒，羅一長歎一聲，“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想啊……”
想親親你，想抱抱你，想在你耳邊大聲說一句，“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啦！”多麽值得紀念的一件事啊！
耳邊響起男人的低笑聲，“到樓下來。”
“嗯？什、什麽？”羅一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
“看窗外。”
“啊啊啊！你不會還沒走呢吧！”羅一激動地撲向窗口，“哪呢哪呢？你在哪？”
“這裏，看到我了嗎？我看得見你窗戶。”
羅一瞪大了眼睛仔細找著，可樓下一個人影都沒有啊……
“……程叔叔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嗯？”那邊停了幾秒，“寶貝兒你住哪個房間？”
“正對隔壁樓最角落那一間。”羅一回答。
“哦，那我大概找錯位置了，你等等啊……”隨著話音落下聽筒裏響起劇烈跑動時的喘息聲。
“好。”羅一探著腦袋緊盯樓下，沒一會，男人的身影從樓右手邊的一個角落拐出來，這麽看下去，濃縮成巴掌大小的一個白點。
視線跟著白點移動，然後突然模糊。
程雨估算著跑到正對小孩兒房間的位置，往上揮手，喘著氣說：“寶貝兒這下能看到我嗎？”
“喂，寶貝兒能看到嗎？難道還不對……”
“能，”半跪在窗台上的人抹了把眼睛，笑著喊，“我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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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挑了半夜兩點悄悄完結，正好蹭一發兩點玄學~
我還蠻喜歡這個結局的，希望沒有讓你們失望。
很開心，第一個娃，好歹算拉扯大了，發育得還算比較健全哈哈。回頭看看，其實寫得真的還蠻渣渣的，雖然自己看是怎麽看怎麽喜歡哈哈，蘿卜會慢慢進步的~後續會有幾章番外~撒糖番~真的很感謝一直追文的小天使們，麽麽，愛你們~下一篇大概是講一個小混混和一個大混混相愛相殺的故事，有興趣的寶寶可以收藏蘿卜的專欄，因為文案還沒有開放，沒興趣的寶寶就此別過，若有緣江湖再見！抱拳
揮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