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人兒
早上程雨起床下樓晨跑，剛好撞見在等電梯的曹心月。
“嗨，程醫生，今天休息嗎？”
“嗯，周六休息。”程雨禮貌地笑笑。
“你們二院的醫生的也是不要太幸福，有假放，我有一個朋友在新醫院工作，一個月就一天假不說還每天加班……”
“所在領域不同需要的程度就不一樣，這個是因人而異的。牙科類的病患本來就不如外內科，骨科之類的病患多，所以就閑一點。”
“噢，我倒是沒想到這個，長見識了。”曹心月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們……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喂，”
“什麽？現在嗎？”
“我現在要去給弟開家長會啊！九點半就開始了，來不及……你讓因子她們幫忙做一下吧……”
“好吧，那我現在馬上過去。”
程雨示意在打電話的曹心月電梯到了，曹心月連忙跨進去，“謝謝！”
程雨看她連續撥了好幾次電話，不過都沒人接。
“小蘿卜你倒是接電話啊！”曹心月著急地嘀咕著。
……
程雨下了電梯沒出去，看曹心月走遠了重新按鍵上了樓。
所以才有了前麵在學校的一幕。
“好，我們的大會到此結束，在此，我們對各位家長百忙之中抽空來到這裏與我們一起共同探討孩子的學習，生活問題再次表示感謝。接下來由各班帶回……”
羅一小跑到程雨身邊接過他拎著的凳子，看了看朝一個方向湧去的人群，拉拉程雨指著另一個出口:“咱們走那個門，那邊人少。”
“嗯。”程雨跟在他後麵，“我來了你們學校這麽多次還是第一次進來呢，你待會得帶我好好轉轉。”
“有什麽可轉的啊。”羅一偏頭看著他，“你要不給我講講你怎麽會來？”
程雨從頭到尾的把事情經過講給他，“你說你姐待會會不會半路殺過來？”
“知道你還來？”羅一瞪著眼。
程雨可憐地撇著嘴，望著他。
羅一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好了，知道你是好心。我跟你說，你等會兒可能會被我們班主任留下來單獨談話。你就聽他講就行了，不管說什麽都表示十分讚同就好知道吧？”
“嗯，知道了。我不會挨罵吧？”
“不會，”羅一回答了才發現程雨是在取笑他，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
“誒！注意影響，我可是你叔。”程雨一下跳開。
旁邊的幾個女生和家長都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羅一白了他一眼向前走著，“叔叔您快點兒，要在十五分鍾之內回到教室。”
羅一站在走廊上翻著手機，曹心月在八點四十幾分的時候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看他沒接才發了信息說她可能會晚點到。
羅一皺了皺眉，害怕她已經在路上了，連忙回了個電話。
“小蘿卜對不起啊，我同事臨時讓我回公司改幾份挺重要的文案，我們老板馬上要用的，我快弄完了很快很快的，Sorrysorry啦!”曹心月一接起電話就連珠炮似的說。
“沒關係的，你不用過來了，我和班主任請過假了，也沒什麽重要的事要說，你忙你的吧，我這也馬上就結束了。”
“真的麽？”曹心月有些不放心地問。
“嗯，真的，”為了打消她趕過來的念頭，羅一加了句，“好幾個同學的家長都沒來呢，沒事的，老師能理解。”
“那好吧，你待會自己回家小心點。”
“嗯，再見。”
掛了電話羅一在走廊上趴著往下看。他們教室在六樓，最高的一層，下麵是一個小花園。有一對情侶正坐在長椅上調情，全然不在意頭頂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
眼看著那男的都快把手伸人家衣服裏了，羅一翻了個白眼轉過身，背靠在欄杆上。透過窗戶可以看到老張的嘴一張一合地不停地說著。
還可以看到程雨的半個頭。
他和方序坐第二排靠牆的兩個座位，他靠裏。方序媽媽把程雨擋住了一大半，隻露出半個腦袋，不過絲毫不影響他欣賞男人認真帥氣的眉眼。
程雨像是感覺到他在看他似的，頭轉動一個小小的幅度隔著一扇玻璃窗和他的眼神對上了。
羅一尷尬地別開眼，全身上下升騰起一種光天化日之下和人偷情的不自在，好像周圍的同學都在盯著他看一樣。
方序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副羽毛球拍，走過來拍拍他，“大爺，去打會兒球唄，就老張那嘴，兩個小時都不夠他嘮的。”
“嗯。”羅一給程雨比劃了一下自己去樓下了，看他點了下頭才離開。
到了樓下的壩子羅一看見還有蔣婷婷和一班的另外幾個女生在，斜了方序一眼。
方序咳了一聲小聲嘀咕著，“沒辦法啊，人撒著嬌讓我叫上你，我也不好意思拒絕，您多擔待。”
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女生看到他們來了立馬小跑過來，“我和羅一一組吧。可以嗎？”
羅一這才注意到女生手裏還有一副球拍，看來是打雙人的。
這女孩兒他有點印象，給他寫過情書。不過他收到過的情書可多了，一般轉眼就忘了人家長什麽樣。主要是這姑娘鍥而不舍地遞了好幾回，他想不記住也難，好像是叫歐陽什麽來著。
雖然很想拒絕，不過為了保持自己的紳士風度和不下方序麵子，隻好說“嗯”。
第一場方序，蔣婷婷跟他倆對打。玩法三局兩勝。
羅一本來想隨便玩一把輸了就不打了，但沒想到這姑娘打得還可以，自己一個勁兒地放水都被她挽救回來了。
第三局方序他們沒接住球，輸了。
“耶！”姑娘興奮地叫了一聲轉過頭朝羅一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羅一勉強地扯扯嘴角。
第二場對麵換了兩個女生上，羅一也不好意思繼續敷衍。認真地和她配合著打。
倆人占著地方，女孩兒一直熱情高漲，羅一也越打越有勁頭。對麵換了好幾撥人都以慘敗告終，一個女生起哄地說:“歐陽，你和羅學霸配合地真好，真是有默契。”
“是啊，把婷婷他們這對兒真情侶都比下去了，幹脆湊一對兒得了。”
“羅學霸你就不要矯情了嘛，我們歐陽對你的心意大家可都是知道的啊！”
大家一片哄笑，歐陽姑娘臉騰地一下紅了。
羅一握著球拍答應也不是，轉頭走人也不是，尷尬地定在那裏。
方序及時給他解了圍，“誒誒，繼續繼續啊，打球，我還就不信贏不了他們倆，讓開點！”
程雨百無聊賴地四下望著。
剛剛進教室的時候實在是有點被驚呆了，滿教室的書，書桌裏塞滿的就不說了，幾乎每張桌上也有一大摞，地上也是擺滿了書籃。除了兩條隔開的走廊，基本沒有下腳的地方。
他們讀書那會兒好像沒這麽恐怖啊。
小孩兒的地盤倒是收拾的挺幹淨的，書都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隨手撥弄了一下書堆最上麵的一個本子。
嗯？
他拿下來翻開，嘴角抑製不住地揚了起來。
第一頁是一副簡單的人物速寫，一個人靠在車門上手插在兜裏。雖然是卡通版的，但很明顯的看得出來這個人物的原型就是他。
本子畫了有三分之一，全是他各種動作各種表情的小人，有穿著白大褂手裏拿著鉗子的，有穿著大花邊圍裙做飯的，有給花澆水的，幫他擦頭的……
最新的一張是他蹲著像小狗一樣勾著手，張大嘴的樣子，旁邊寫著字“求喂食”。
程雨差點笑出聲來，這小孩兒欠揍呢！
用手擋著咧開的嘴，程雨把頭轉向窗外。
目光下移瞥見了下麵正頂著大太陽打羽毛球的一夥少男少女。
隔得挺遠的，每個人都隻有巴掌大，不過程雨還是一下子把眼神聚焦在了他家小孩兒身上。
每一次揮拍子，每一次跑動，每一下跳躍，每一個轉身，都是那麽地……帥氣。
從來沒有隔著這麽遠看過他，挺奇怪的，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一種錯覺，其實自己和那個小孩兒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隻不過是兩個互不認識的陌生人罷了。
心頭泛起一陣恐慌，程雨有股想要馬上逃離這個教室，衝出去把小孩兒抱在懷裏的衝動。
慢慢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平靜下來。程雨一動不動地盯著外麵。
看了好一會兒程雨覺得有點不對勁。和小孩兒一起打球那小姑娘怎麽總有意無意地往他身邊湊？
沒等想明白，程雨瞳孔一縮，從他這個角度看到那女生跳起來去接球，卻不知怎麽往下一掉，麵對她站著的小孩兒忙伸手一接，抱了個滿懷。
大家打得好好的，羅一看去接球的歐陽突然臉色痛苦地往下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扶一下，卻差點被撲倒，踉蹌了幾下才穩住腳。
夏天的衣服本來就薄，他的手隔著布料碰到女孩兒的後背，被熱度燙的一下縮回去了。
“哇哦~”周圍的人可不會當什麽都沒看到，立馬鬧成一團。
崴到腳的歐陽苒金雞獨立般晃晃悠悠地站著，與心上人親密接觸的一瞬間她心髒都快跳出來了，聽到眾人的哄笑一緊張更是差點倒地，離得最近的羅一連忙又伸手扶了一下。
“歐陽沒事兒吧？”女孩子們剛開始還以為她是故意投懷送抱，笑完了看不對勁才急忙湊過來詢問。
“崴到腳了。”雖然抓著男神的手並不想放開，整隻胳膊都在叫囂著勝利，但歐陽苒還是矜持地鬆開了手。
她覺得經過剛剛，羅一肯定已經對自己有不一樣的感覺了，不能操之過急。
她的想法倒是沒錯，羅一的確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了。之前僅限於知道有這麽個人，但是是完全無感的，然而現在他想以後見到這個女生一定要繞道走……
而且他是不是可以離開了？真的很想找個水龍頭把被她抓過的皮膚衝洗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越來越喜歡這個故事，越來越愛這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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