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補償
晚上十一點多了，程雨走出電梯，一臉疲憊。
連著加了好幾個晚上的班，都快累成狗了，這年頭，連醫院都開始壓榨員工剩餘勞動力了。
眼睛掃了眼對麵緊閉的房門，程雨才開門進了屋。
接了杯水站在飲水機旁一口氣喝光了。從下午到現在別說吃飯，就是連口水都沒喝過，渴的他嗓子都快冒煙了。
把杯子放下的時候他才注意到這不是自己平時用的那隻，應該是那天臨時拿出來給小孩兒喝水的杯子，忘放回去了。
程雨把已經放下的杯子又拿起來接了大半杯慢慢喝著。
從那天之後就沒碰見過那小孩兒，自己早上出門的時候人家都已經在學校了，下班回來的時候也太晚，的確沒什麽機會碰見。
還真是，前兩天擱哪兒都能碰著，現在卻好幾天不見人，就好像之前產生的交集全部都是幻覺一樣，那麽不真實。程雨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愣，起身把杯子洗了放進廚櫃裏。
下班前那陣胃裏叫囂得厲害，餓得胃酸一陣陣翻湧，自己一邊給人嘴裏縫著針一邊想著紅燒肘子香辣雞排糖醋排骨酸菜魚大閘蟹肥鍋肉……哈喇子都快滴人臉上了。
這會胃裏倒是沒什麽感覺了，估計是餓得沒力氣叫喚了。
困得厲害，程雨也沒管胃的感受了，草草地洗了個澡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程雨是做夢的時候被餓醒的，夢裏是他小時候，老媽做了一大桌子菜，但是不許他吃，說是等客人到了才能開飯。
他站在桌子旁邊兩眼放光地咽著口水，一個勁兒地聞著那香味兒，想著七大姑八大嬸兒的不管誰誰誰總之快點來吧。然後門鈴終於響了，但是老爸老媽並沒有動作的意思，他急了伸出手去撈一塊紅燒肉，老媽一筷子打在他手上，然後就醒了。
迷糊中，胃酸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通過肌肉直達大腦，程雨翻了個身，把手放在胃上一下下按著。
按了會兒，不對啊，自己現在是醒著吧？使勁按了下，疼。嗯，醒著呢。那門鈴怎麽還在響？
還有拍門聲，幻聽麽？
“程雨！”
程雨猛的睜開眼睛，小孩兒？一把掀開被子翻下床，程雨穿著個短褲光著腳就去開了門。
小孩兒一臉著急地站在門口，看到他開了門連忙說:“我妹妹磕到牙了，你能去看看麽？”
對麵敞開的門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程雨點了下頭，“等一下。”
回房間隨便套了件T恤衫，程雨拿上醫藥箱出來看見小孩兒還站在門口等著，“走吧。”
沙發上，小姑娘張大嘴巴嚎哭著，但估計是哭累了，聲兒斷斷續續的，一邊哭嘴裏還一邊冒著血泡，兩個大人在一邊不知所措地安撫著。
看到他進來，小孩兒父親連忙站起來，“小程醫生，你可算來了，快來看看……”
“嗯，”程雨點了下頭，把藥箱放在茶幾上蹲到小姑娘麵前，仔細看了下，一顆沾滿血的門牙鬆鬆垮垮地晃悠著，腫的挺高的上嘴唇上一道小口子冒著血，“這是怎麽弄的？”
“和她哥哥在沙發上玩，不小心摔下來嘴巴撞到茶幾角上了。”從他進門一直眉頭緊皺的女人開口說。
聽著這明顯帶著責備的語氣，羅一眼神一暗。
小溪一腳踩空的時候自己反應慢了半拍，伸出手撈住她腰的時候臉已經磕上去了。
看到小溪疼的大哭，嘴裏還冒出血，他一下子慌了。
不過還好在腦子一片亂的時候還沒忘記隔壁住著個醫生。
“嗯。”程雨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沙發後站著的小孩兒。
摸了下還在抽泣的小姑娘的頭，程雨語氣溫柔地說：“小妹妹不哭了好嗎？叔叔給你看看就不疼了。”
羅一有點想笑，程雨叫曹叔叔.叔叔，又對小溪自稱叔叔，這輩分亂得。真佩服自己在這時候還能去抓他話中的漏洞。
“嗯嗚嗚嗚……”小溪眨巴了下眼睛，頓時兩顆碩大的金豆豆沿著哭的通紅的臉頰滑落，程雨伸手給她擦掉了，然後讓她小心地吐出嘴裏的血水。
嘴裏沒有其他傷，不是很嚴重。程雨熟練地一邊安撫小姑娘的情緒一邊拔掉了懸掛著的門牙，處理好之後又開了些消炎藥。
“小溪很勇敢，要乖乖的，不能亂吃東西哦，牙牙很快就長出來了知道嗎？”程雨洗了手回來彎腰對小溪說。
“嗯！”半張著嘴不敢閉上的小溪重重地點了下頭。
“小程醫生這大早上的真是麻煩你了，還好小一知道你是個大夫，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沒事的，曹叔，舉手之勞。”
程雨聽到他嘴裏的小一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是誰，想了下才明白。
在心裏笑了下，自己也真夠粗心的，連名字都能忘了問。
小依？小伊？怎麽感覺像女孩兒名。
“小夥子真不錯，在哪家醫院工作啊？”男人拍了下程雨的肩。
“第二醫院。”程雨收拾著醫藥箱回答。
“小一他們學校旁邊那個吧？挺好的，要不在這吃個早飯吧，反正我也做好了。”
程雨看了眼餐桌的方向，咽了口口水，強忍著肚子的抗議拒絕了，“不用了，曹叔，我還有點事兒，先回去了。”程雨禮貌地笑笑，提著藥箱準備走。
“那行，我就不留你了，有空過來玩兒。”
羅一送程雨到了門口，程雨突然轉身。
“你幹嘛啊？”羅一猛地停下，差點撞到他身上。
程雨沒說話，就看著他。
羅一咬了下嘴唇有說，“那個，謝謝你啊，打擾你休息了吧。”
“嗯，是打擾我休息了，睡得正香呢，被你一嗓子吼醒了。”程雨皺著眉。
“對不起。”羅一垂了下頭。
“嗯，怎麽補償我？”
“啊？”
“忙活了一通，正好餓了，去給我買點吃的吧。”程雨揉了下肚子說。
“什麽？”羅一驚訝地看著他，這人是在開玩笑嗎？肚子餓了那剛剛曹叔叔不是有留他吃早飯麽。
“怎麽，不樂意？”程雨扯了下嘴角。
“沒，那好吧。”羅一抿抿嘴。
“嗯，快點兒。”程雨轉身進了屋，靠在門上笑著。這小孩兒，怎麽就那麽招人稀罕呢。
羅一拿了錢下樓的時候才想起來沒問程雨要吃啥，所以就在一溜早餐鋪上一樣買了點兒。
其實他這時候也正好不想待在屋裏，看到媽媽守在小溪身邊細心嗬護的樣子，就會想到剛剛她一把推開自己時眼睛裏閃過的厭惡。
是覺得是他故意讓小溪受傷的麽？
“這麽多？你喂豬啊？”程雨看著羅一遞過來的東西說。
“你不是沒說要吃什麽嗎？我隻好都買了。”羅一有點委屈地看著他。
“進來一起吃，不然會浪費。”程雨說完轉身就進去了，也沒接羅一手上的袋子。
羅一舉著袋子腹誹了程雨半分鍾，不就是讓你幫了個小忙麽？有什麽可橫的，真是插根雞毛當令箭了。
腹誹完他走進去把吃的擱在桌子上就要走。
程雨適時地擋在他麵前，“一起吃吧，我真的吃不完，浪費了多可惜。”
“你不會擱冰箱麽？”羅一退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冰箱壞了。”程雨一臉真誠地看著他。
倆人坐在桌子的兩邊沉默地吃著。
羅一沒什麽胃口，慢吞吞地咬著一個饅頭。
看著對麵的男人的吃相他相當無語，就那一口一個肉包的架勢，什麽吃不完，就是再照原樣來一份兒他也搞得定吧。
程雨也是真餓了，本來是想保持紳士吃法的，但嘴巴一接觸到食物就不受控製了。哪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在連續餓了十幾二十個小時後看到一堆吃的還能保持淡定的。他剛剛能忍著肚子的叫囂和小孩兒扯皮已經很不容易了。
其實也不是非要拉著小孩兒一起吃飯，隻是直覺告訴他現在小孩兒回去一定會不開心。
剛剛他幫小溪處理傷口的時候，小孩兒就一直杵在旁邊沒動，一臉的愧疚和難過。
胃裏被填了個七分飽，程雨放慢速度吃著，“你等會兒要去上學吧？”
“嗯。”
程雨看了下時間，“還來的及麽？”
“遲到一會兒沒事。”老張特別寶貝他，一個學習成績好又乖巧的學生哪是那麽容易找的，一般好學生犯了點錯，老張都隻會溫聲細語地教導幾句，生怕自己一句話不小心就挫傷了人對學習的熱情和積極性，所以他隻需要小小的解釋一下原因就好了。
方序對這樣的差別待遇特別忌恨，曾一度發誓要從學渣躋身到學霸行列中，好感受兩天老張同誌媽媽般的關懷。不過進行到了一半就放棄了，揚稱爸爸般的嚴厲也是愛啊。
“等會兒我送你去學校吧，怎麽說你也是因為給我買飯才遲到的。”程雨見他還在跟那半個饅頭較勁，剝了個茶葉蛋放他碗裏。
“不是因為你，”羅一抬頭看了他一眼，把蛋叼起來咬著，“不用，我騎自行車。”
“反正也順路。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程雨拍拍手起身進了浴室。
幼稚！羅一對著他的背影豎了個中指。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點點亂，不過還行，總算讓兩個人又攪和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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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更文喔，後天繼續。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