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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九章 殺!

  慕容凡此刻,卻是沒有加入眾人的戰團,反倒是,即刻向著東北角的方向,飛縱而去。慕容凡此去的目的,焉有別的?? 

  雷芳竟在最後關頭,自斷魔旗,背叛了妖魔們! 

  雷芳為什麼會這麼做?? 

  莫非,雷芳根本沒有入魔? 

  慕容凡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心頭就是一陣狂顫。 

  一路急掠,終是看到了雷芳的蹤影。 

  伊人血染白裳,此刻,正躺在一片落滿了飛灰的花叢間。 

  「雷芳!」一聲痛呼,即刻掠到了雷芳身側,慕容凡一把抱起了伊人。 

  卻是發覺,雷芳傷勢極重,渾身骨頭,幾乎都斷裂了,鮮血汩汩而出。 

  也就是這天魔女之體,強悍至極,方能沒有就此殞命。 

  「雷芳!」慕容凡手都顫抖了,即刻拿出了銀針,閃電般刺入了雷芳身體各處穴位,為其止血。並且拿出了一粒療傷丹丸,為雷芳小心翼翼地服下了。 

  過了好一會兒,雷芳一聲嚶嚀,終是睜開了緊閉的雙眸。 

  那雙眼眸,依舊黑白分明。 

  對焦了好一陣,雷芳才看清了眼前的慕容凡。 

  「雷芳!」慕容凡牢牢捉著雷芳的手,眼睛里滿是忐忑,滿是小心翼翼,滿是無邊的期冀,一遍遍輕聲地叫著,「雷芳,雷芳!」 

  生怕那雙清眸里,再度閃現出憤恨和冷冰冰的情緒。 

  然而,雷芳沒有。 

  「我,我還活著嗎?」雷芳虛弱地說道,一說話,嘴角便又有鮮血流出。 

  「活著!當然活著!雷芳,你好了,是不是?你不會再入魔了,是不是?」慕容凡激動地說道。 

  慕容凡怕啊,怕下一秒,雷芳再度成了那個冷冰冰的天魔女。 

  雷芳輕輕揺了揺頭,嘴角卻是綻開了一抹慘笑。 

  「唉,阿彌陀佛!」恰在此刻,慕容凡身後卻是響起了佛號和一聲低沉的嘆息。 

  「無名神尼!前輩?」慕容凡一轉頭,正對上了無名神尼一雙慈悲的雙眸。 

  「慕容施主!雷芳她,根本就不曾入魔!這段時間,苦了她了!」無名神尼看著筋骨盡斷的雷芳,滿臉心痛,緩緩說道。 

  「什麼?」慕容凡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無名神尼微微一嘆,對慕容凡說道:「此事,還得從兩年前,七星連珠的那一日說起。那一日清晨,貧尼路過江市,卻在大海邊上,見到了欲尋短見的雷芳。貧尼看得出,雷芳深受情傷。亦是看出,雷芳乃是天魔女之體。雖說,中土道門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見到天魔女要格殺勿論。然而,貧尼早已發誓,此生不會殺生,然而又不能對天魔女放任不管。思前想後,此事關係重大,便唯有把雷芳帶回了南海金光島。」 

  「什麼?難道,雷芳失蹤的那段時間,便是在前輩您那裡?」慕容凡驚聲問道。 

  「不錯!也正是貧尼,略施拙計,干擾了天機,令任何人占算不出雷芳的所在。慕容施主萬難想象,雷芳魔性發作的那段時間裡,她經受了什麼樣的痛苦。阿彌陀佛!」無名神尼說到這裡,臉現無邊不忍,微微揺頭,似乎那段往事不堪回首,嘆息了良久,才繼續說道,「阿彌陀佛,雷芳說了,她雖然是天魔血脈,然而,此生畢竟是人身,這一輩子把無數個幼小的生命,帶到了人間,從未做過一件壞事。魔能泯滅人性,然而,怎知,人性的光輝就不能滅魔呢?雷芳請求貧尼以精鋼鎖鏈,把其鎖在地窖之內,地窖上加持層層金剛菩提咒,貧尼晝夜不停為其吟誦金剛經。然而,即便是這樣,雷芳亦是先後生生掙斷了十八條精鋼鎖鏈,無數次抓斷了自己所有的手骨,最後,以自己心頭一點不泯的善念和無上佛法,終究生生煉化了一身的魔性。雷芳這等堅強隱忍的孩子,貧尼此生第一次見到。」 

  慕容凡聽著無名神尼輕描淡寫的描述,一張臉漸漸地變得一片慘白。 

  萬萬沒想到,雷芳竟然能夠在天魔血脈覺醒的情況下,生生克制著自己,保留一點善念,最終沒有入魔! 

  她一個柔弱女子,到底經受了多少的折磨啊? 

  這需要多麼強的意志力,方能保留最後一絲人性,而絕不墮魔啊? 

  慕容凡難以想象! 

  伸手撫上了她滿臉的花紋,不難想出,當她看著身上這些代表著天魔女的花紋,一點點越來越多之際,她心裡會是多麼地絕望和恐懼啊? 

  慕容凡把雷芳緊緊擁在懷裡,心疼的都在滴血。 

  慕容凡也陡然間,一切都明白了。 

  端木所說的,有一股暗中破壞鬼陰門的力量,定然便是雷芳了。 

  為端木留下留音符,提醒眾人無相天魔**的,也一定是雷芳了。 

  在鄱陽湖上,自己筋脈盡斷之際,瘋了一般趕來,又在自己安然之後,悄然離去的滔天魔氣,也定然是雷芳了! 

  雷芳,你一個人扛起了一切,該有多累? 

  雷芳,你寧可讓我誤會你,也要斷了我尋找你的念想,該有多苦? 

  雷芳,為何你能忍得住天魔體發作的痛,卻是終究拋不下這紅塵世事? 

  雷芳啊,你為我背負承受了那麼多,讓我情何以堪? 

  慕容凡的眼淚,一顆顆砸在雷芳的俏臉上。 

  雷芳卻是輕柔地笑了,強打精神,心念一動,從她自己的儲物空間之內,竟轉移出了一塊八角形的大印。 

  慕容凡一見,便是狠狠一驚。 

  那大印,不是別的,正是羅天封靈印! 

  「這,這是機巧山地下,丟失的那塊羅天封靈印?」慕容凡失聲問道。 

  雷芳點了點頭,虛弱地說道:「最近才到了我手,一直沒有機會交到你手上。」 

  慕容凡不知道,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背後,掩蓋的是多少雷芳的艱辛和不易。 

  焉能辜負雷芳的這份艱辛和不易? 

  慕容凡抱起了雷芳,緩緩走到了無名神尼身前,嘶聲說道:「前輩,請幫我確保雷芳安全!」 

  無名神尼默然點頭,把雷芳接到了自己懷中。 

  慕容凡沒再說什麼,一抖硨磲蓮花降魔杵,收了那塊羅天封靈印,高高躍起在半空,沖著那富士山底的方向,發了瘋一樣,撲了過去。 

  把自己一心的愧疚、自責、心痛,全數融入了降魔杵神器之內。 

  如同殺神一般,穿過妖魔群,降魔杵所過之處,妖魔們,骨斷筋折,腦漿四濺。 

  一會兒功夫,慕容凡便成了一個血人。 

  正殺得昏天黑地,卻是陡然聽得頭頂一聲暴響,半空中,七道口子,再度裂開。 

  幽冥血污,從天而降,七道血污,怡成了一個包圍圈,堪堪把慕容凡包圍在內。 

  慕容凡微微一愣,卻也一聲低呼:「血魔老袓?我不去找你,你卻找了上來?合該你今天,徹底斃命!」 

  身軀一抖,那條血神子分身,便陡然激射而出,大口一張,便迎向了七道血污。 

  這幽冥血污,或許對慕容凡有所損害,然而,對血神子分身來說,卻是大補之物。 

  也就難怪慕容凡對於此等手段,根本不屑一顧了。 

  堪堪幾分鐘的時間,慕容凡便脫困而出。 

  可是,一經脫困,卻也發現,自己身周,四面八方,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卻是布滿了層層妖魔,似乎是布成了一個陣法。 

  最裡面一層,全是些巨犀獸那等皮糙肉厚,防禦驚人的。 

  顯然是經過高人指點,要以獸海戰術,生生磨死慕容凡。 

  「慕容凡,你就算是本事通天,又如何在這漫天妖魔之下脫困?」 

  伴隨著一聲恨極了的低吼,兩道人影,穿過了所有妖獸,出現在了慕容凡面前。 

  其中一道人影,慕容凡極為熟悉。 

  那人一張小白臉,此刻正瞪著噴火的雙眼,看著慕容凡,滿臉的獰笑和無邊的恨意。 

  自然是潘坤! 

  而另一人,準確地說,都不一定算是個人,看不出本來面目,只能依稀看出是個人形,滿身血光涌動,腥臭撲鼻。 

  那層血光,慕容凡一眼便知,那自然是血魔老袓。 

  只是,如今,這對父子,在慕容凡眼中,無異於跳樑小丑,慕容凡不怒反笑。 

  血魔老祖眼見著慕容凡臉上不自覺的笑意,不由得大怒,一聲大吼:「慕容凡,本老袓今日之威,或許不是你的對手,然而,本老袓卻可以號令鬼陰門所有弟子,可以號令妖魔界湧出的所有妖獸,你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釕?今天,本老袓就要讓這些妖魔,生生磨死你!」 

  血魔老袓話音未落,便伸手召出了一面獸旗,狠狠一揮,無數的妖獸便向慕容凡踏進了一步那碩大的一具具妖身,令被圍困在中間的慕容凡,顯得異常渺小。 

  然而,就在此刻,便聽得妖獸之外,有一聲低喝乍起:「慕容凡,我們來了,我們來助你一臂之力!」 

  那聲音一起,慕容凡便渾身微微一抖,不用看也知道,是司徒曼到了。 

  不僅司徒曼,北極仙府的一眾女眷和靈寵,還有李自成、陳圓圓,全數都到了。 

  」門主,我們也來了!玄醫門三千弟子,聽門主調令!」一聲威喝,柳清風率領玄醫門高階弟子,亦是殺來。 

  「崑崙弟子來援!」 

  「峨眉弟子來援!」 

  「嶗山弟子來援!」 

  「正氣門弟子來援!」 

  中土道門的修士,幾乎全數到齊了。 

  黑壓壓,遮天蔽月。 

  慕容凡眼見著這一幕,禁不住仰天長嘯! 

  然而,嘯聲未絕,卻是又聽得一聲嬌喝:「慕容醫生,米國血族和狼族來援!」 

  話音未落,便見無數條黑色的影子,從天際飛來。 

  在慕容凡身邊落下的那一刻,便化為了無數吸血鬼和森林巨狼。 

  正是周若水、愛德華,還有威廉,帶著米國的血族和狼人,來此增援了。 

  黑壓壓看不到邊際的人群,吸血鬼,狼群,無數法寶光華閃動。 

  潘坤只看了一眼,雙腿就打顫了,手中暗掐了一枚火符,就要施展自己的保命絕技,逃之夭夭。 

  然而,不及他出逃,人群中,卻是傳來了一聲大喝:」坤兒!」 

  潘坤陡聽得這一聲大喝,身形便狠狠一顫,緩緩轉過頭來,卻是對上了一個人。 

  那人,不是別人,自然是其生父,潘安邦! 

  此刻的潘安邦,早已經痊癒了,非但痊癒,修為亦是大進,已然到了元嬰後期修為。 

  「爹?」潘坤乍見了潘安邦,卻也不由得一聲低呼。 

  「坤兒!別再和血魔老袓攪在一起了,過來,到爹這邊,蕭門主大仁大義,爹當初那般對他,他也依舊能以德報怨。坤兒你雖然一直跟在血魔老袓身邊,然而,卻也並未做過什麼喪盡天良之事,只要你迷途知返,蕭門主定然會給你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的。坤兒!啊?聽爹的!」潘安邦一步步走進了圈子裡,走向了兒子,嘶聲說道。之所以這麼說,在勸兒子的同時,也不無為兒子開脫罪名的意思,希望在場的正道人士,可以放兒子一馬,更希望慕容凡,能起憐憫之心,一如對待自己一般,對待潘坤。 

  所有人的目光,剎那間,都集中到了潘安邦父子身上。 

  潘坤臉上,一片慘白。 

  「我的兒,別聽你爹胡說,你爹是被慕容凡洗了腦了,改換了神識也說不定。我們終究是邪道,鬼陰門、妖魔界,才和我們是一路的。」一旁的血魔老袓,卻是一聲低喝。 

  「不,對不起了乾爹,他是我爹啊,他終究是會對我好的。」潘坤臉上冷汗直流,沖著血魔老祖,緩緩揺頭,卻是一步步,走向了潘安邦。 

  「坤兒?」血魔老袓一聲厲喝。 

  潘安邦卻是激動地伸出了雙手,迎向了迷途知返的兒子。 

  然而,就在潘坤撲入潘安邦懷裡的那一刻,潘坤卻是厲聲叫道:「爹,再以嬰火送我一程!我沒有退路,我絕不能落到他們手裡!」 

  潘安邦陡然聽得這一句話,不由得身形狠狠一顫。 

  以嬰火再送一程? 

  兒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自己身邊,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再度燃燒嬰火,送他一程! 

  上一次,燃燒嬰火的下場,便是差一點形神俱滅,已然成了個廢人,若不是慕容凡大義,焉有好轉的機會? 

  苦口婆心,勸兒子棄惡從善,然而,他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拚死再送他一程? 

  潘安邦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天下間,只有不孝的兒女,沒有狠心的爹娘。 

  可是,這兒子,還算是個人嗎? 

  根本是禽獸不如!與妖魔無異,此生再無棄惡從善的可能! 

  可是,下一刻,潘安邦卻是仰天叫道:「好,我就送你最後一程!」 

  話音未落,潘安邦雙掌齊出,狂暴的真元,狠狠擊在了潘坤身上。 

  毫無防備的潘坤,生生被擊得飛了起來,骨斷筋折,正撞到了一隻巨犀獸,鋒利的獨角上。 

  噗嗤一聲,穿了個透心涼。 

  —縷神魂,即刻溢出,卻也一聲慘叫:「爹?」 

  「潘某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潘安邦仰天一聲大叫。 

  角落裡的噬魂獸,眨巴了一下小眼,噗地打了個響鼻,一抽鼻子,便把潘坤那條醜陋的神魂,撿到了自己腹中。 

  潘坤,徹底形神俱滅! 

  潘安邦一聲泣血的長嘯,身上,隨即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不是普通的火,那是得自慕容凡那篇大鬼王的心法,燃燒精血,迸發出的火焰。 

  裹夾著滿身火焰,潘安邦放棄了任何抵抗,撲入了妖獸群中。 

  「家主!」武童山看得出潘安邦心如死灰,亦是相隨,撲了過去。 

  慕容凡眼見著這一幕,心頭萬般不舒服,卻也一揮降魔杵,一聲高喝:」殺!」 

  萬道光華齊閃,中土道門、血族、狼族,發出了合力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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