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現原身
余天詳一時之間想不清楚法力通天的仙長為何要就障眼法這種不入流的小術來詢問自己。
沉思了會，心道仙長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問這種最簡單的問題，自己新任城隍，此番發問只怕是存了一番考較的心思，須得好好思考作答才是。
於是轉頭和旁邊的覃進相互對了個眼色，隨後緩緩說道：
「這是旁門左道中最簡單迷惑凡人的障眼法，但看這黃紙和香灰，只怕是個在荒郊野外塑了泥身，有些香火的野神所施。」
原來這就是障眼法，林東想著，又接著問道：
「那這泥蟠桃如果被普通人吃下肚中會有什麼後果？」
「這個被凡人吃下去倒也並無大礙，只是多半會漲幾天肚子，然後由於這桃中有野神的香火灰，會讓吃下這桃子的人成為這野神的狂熱信眾。」
老余盡量組織這詞語，把心中所想都說了出來。
「東哥，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泥桃，什麼野神？」
胖子聽著一頭霧水，奇怪的問道。
林東看了一眼一臉懵逼的胖子，心中有了些想法，於是對老余道：
「老余，可否把這障眼法散了？」
仙長這是考較完我的所學，又要考驗我的法力？只不過這考較題目似乎有些簡單。
余天詳心裡想著，臉上卻是不露聲色，張口對著桌上桃子輕吹一口氣。
在胖子目瞪口呆，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中，紅彤彤的蟠桃在余天詳吹過一口氣后，瞬間變為黃紙包裹的泥桃。
「你們？這是……」
胖子看了會老余，又看了會蟠桃，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林東看著目瞪口呆的胖子，想著自己若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反應只怕也不會比胖子好上什麼。
雖然不知道這世界為何這段日子來接連巨變，往常千年都沒出現過的鬼魂，會披著人皮的鼠妖等神話中的靈異事物紛沓而至。
讓這世間大有陰陽，人妖混雜錯亂之勢。
看這形式下去，這樣的東西往後還會越來愈多，就算只是一個普通人，怕也難置身事外。
還是讓胖子先了解下這世界的神異之處吧，事先有所了解，如果以後真的遇到，也不至於驚慌錯亂。
林東斟酌詞句，正想跟胖子解釋下。
誰知還沒等他開口，胖子卻起身來到老余面前，納頭就拜倒，激動的語無倫次喊道：
「仙長，仙長，請收我為徒，我很久很久以前的老祖宗是個縱橫天下的劍仙，我是有修行天賦的。」
「這.……」
看著滿臉激動神色，拜倒在地上的胖子，老余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心中想著，你要拜師也要拜你旁邊那尊真仙，拜我這個小小城隍做什麼。
轉頭看了看有些懵逼的覃進，隨後又看向神情古怪的林東。
三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面面相覷。
「咳咳，胖子，」
林東輕咳了兩聲，彎腰拉起胖子。
胖子卻不願起來，仍舊跪在地上，口中說道：
「東哥，快拜師啊，神話中的仙人就在面前。」
說完，伸手欲拉著林東一起拜下。
余天詳和覃進兩人趕緊慌忙站起，一起把胖子託了起來。
老余看著還一臉激動神色拉著他衣袖的胖子，訕訕道：
「那個，小兄弟，我這都是小手段，小手段，上不得檯面，不學也罷。」
隨後有些不知所措的求助看向林東。
眼看胖子還不依不饒，林東朝老余和覃進使了個眼色，說道：
「老余，覃進，你們先走吧，我跟他說。」
余天詳和覃進聽了，微微頷首，隨後在胖子雙目圓睜，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雙雙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原地。
……
七喜招待所是位於郭北職業技術學院後門一條老舊巷子里的小旅館。
像這種破舊的家庭小旅館這條巷子一排過去有好幾家，大都做著學校里學生的生意，是少男少女們旺盛荷爾蒙的發泄地。
今天是難得的陰天，此刻正值晚飯後，傍晚的溫度又低了幾分。
巷子入口，一些搖著蒲扇的大爺大媽們，坐在小板凳上，乘著涼，彼此間家長里短的閑聊著。
正說著這家媳婦賢惠，那家兒子有出息掙大錢的瑣碎事。
正家長里短的聊著。
一個手中抱著灰色猴子尖嘴猴腮的道人從大路上往巷口走來，那兩道八字鬍翹在嘴邊像極了電視劇中的姦邪之輩，卻正是下午在蘭若廣場表演魔術的披著人皮的老鼠。
只見朝巷口有來的人皮老鼠滿臉笑意，雖然笑得燦爛，但卻帶著一股骨子裡的猥瑣。
剛走到巷口，正納涼的大爺大媽們便打起招呼來：
「喲，大師回來了，吃晚飯了么，要不去我家，我給您炒幾個小菜，您幫我再施幾道符水，我今天這肩周炎的老毛病又犯了。」
「大師，去我家，去我家，我家裡還有一瓶陳年好酒。」
「對對對，去我家，大師，上次您給我施了一道符水，我這好多年的偏頭痛好了許多，我給您吵幾個菜，感謝感謝您。」
人皮老鼠化成的道人似乎有些享受這樣場景，一一微笑回應著。
大爺大媽你拉我請，老鼠道人身在其中，笑容越發燦爛起來，八字鬍都不停抖動。
最後一個潑辣壯實的婆婆大殺四方，從人群中把老鼠道人拉了出來，岔開腰就大聲喊道：
「道長答應今天去我家的，你們別跟我搶，不然別怪我罵街。」
說完，便拉著笑容不斷的人皮老鼠便往巷邊的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讓老鼠道人在沙發上陪著自己孫子看電視，然後婆婆就來到廚房把做好的飯菜都端了上來。
順道還開了一瓶陳年白酒。
不一會兒桌邊便菜香四溢，酒肉飄香。
老鼠道人吃一口菜，喝一口小酒，捏著八字鬍，逗著邊上兩三歲的留著口水的小孩子，一副及其滿足的樣子。
隨後酒足飯飽，打著飽嗝自袖間掏出一張黃符，遞給潑辣婆婆，在婆婆眉開眼笑之中出的門來，往七喜招待所走去。
踉踉蹌蹌來到二樓最靠里的一個房間，老鼠道人把泥猴恭恭敬敬的放在靠牆一個臨時搭建的神位上，點上三炷香，隨後便面色坨紅的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不一會兒震天鼾聲傳來。
隨著鼾聲，慢慢的人皮脫落，變成了一隻碩大的灰毛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