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道家法眼
除了偶爾傳來的咳嗽聲及走廊中有人走動的輕微腳步聲。
整個醫院在深夜裡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空洞靜謐。
《引靈氣入體修肉身法》。
看著這突兀出現於腦海中金冊封面內頁上的功法。
林東有些意外，卻又並不意外，微愣了下后，便聚起心神往蠅頭小字仔細看去：
「噓吸廬間以自償，保守完堅身受慶，方寸之中謹蓋藏，精神還歸老複壯……」
默念完，林東方知曉，這是一門道家修鍊肉身的法門。
這裡說的修肉身並非網路小說中把自己修成刀槍不入，銅皮鐵骨，橫衝直撞的那種橫練之法，而是道家的修肉身之法。
引靈氣入體，煉人之五臟，修五臟神，生金木水火土五氣。
五氣圓滿，聚於上丹田，就是道家所說的五氣朝元之境。
五氣朝元，再修三花，三花聚頂，乃達圓滿。
這便是道家修鍊中的最高境界，五氣朝元，三花聚頂。
又把《引靈氣入體修肉身法》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認無所遺漏之後。
林東有些迫不及待於床上盤膝坐起，五心朝天，舌抵上顎，默念口訣，修鍊起來。
此時窗外微風輕動，月下樹影婆娑。
隨著功法運轉，林東只覺一股股纖細熱流自周身毛孔湧入，在經脈間匯聚。
開始如涓涓溪流，而後奔涌成河。
靈氣沿著特定的軌跡流轉於周身經脈，運行一周天后，卻在肝臟處聚存下來。
隨著靈氣湧入，林東只覺得肝臟出竟傳來一絲麻麻痒痒的感覺。
此時病房外的清風隨著林東的修鍊也慢慢匯成無數透明微型龍捲，穿過窗戶往林東身體中湧入。
空氣之中隨著龍捲穿入，發出輕微的「咻」「咻」聲。
靈氣繼續朝林東匯聚而來，在經脈之間合成靈氣流，運行一周天之後，依舊在肝臟處聚集。
肝臟隨著靈氣的不斷湧入，麻麻痒痒的感覺愈強，表面更是發出一層瑩瑩翠綠青色光芒。
隨後，一道木之生氣自肝臟湧入林東識海，盤踞在識海東方。
林東緊閉的眼眶中，一些密密麻麻的金色光點透過眼皮浮現。
「當……」醫院鐘聲響起。
窗外月至中空。
……
護士站前，一把小風扇正匡匡的轉動著。
兩個值夜班的護士坐在櫃檯后閑聊。
「芳姐，聽說你要買房了？」
說話的是坐在左手邊的圓臉護士，邊說還邊吃著手中的夜宵，食物在嘴中把兩邊臉蛋撐成圓圓的包子狀。
「是啊，有這個打算，不過少了錢，還在籌。」
答話的另一個女護士稍微上了點年歲，眼角可見細微魚尾紋，說完，又嘆了口氣：
「唉，我家那位都已經愁的頭髮都白了幾根了，要不是為了孩子有個好學校……我說小圓啊，你以後找對象可得找個有房的，別像我一樣，一輩子都要捆在房貸上了。」
圓臉護士鼓鼓的嘴巴咀嚼了幾口，嘴中的食物還未完全吞下，含糊不清的說著：
「芳姐，可是我還是覺得有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唉，年輕人……」
中年護士搖了搖頭，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護士小姐，護士小姐。」
聽到聲音的圓臉女護士從對愛情的憧憬中回過神來，循聲望去，卻只見一個穿著病號服，臉色蒼白，滿是皺紋的禿頂消瘦老者站在櫃檯前正喊著。
那毫無血色的面孔在醫院的燈光下，竟讓圓臉護士有了一絲陰惻惻的感覺。
「老爺子，怎麼了？」
「嗬嗬……護士小姐，我身上好痛，麻煩你能不能幫我看下。」
老者說話聲中，帶有一種奇怪的乾澀摩擦感。
「你是哪個病房的？我喊值班醫生過來看看。」
說話間，圓臉護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不知為何，這盛夏的深夜莫名有了一絲陰冷寒意。
「我不記得了，我們病房裡好多病友都疼得受不了，護士小姐，你跟我去看看吧。」
老者話音剛落，臉上竟出現一絲猙獰的神色，似是有些疼得受不住了。
說完，便轉身往醫院走廊深處走去。
「好多病友？」圓臉護士輕聲嘀咕：「醫院不是最大的病房也只有三張床么？」
「好，稍等一下，你走前面，我馬上過來，芳姐……」
圓臉護士轉過身，想跟芳姐說聲，卻只見旁邊的芳姐臉上滿是驚恐，正牙關緊咬，瑟瑟發抖。
「芳姐，你怎麼了？」
「小…小……小圓，不……不要去，剛剛……剛剛那個老人，是……403病房的，下午才被送往太平間。」
「嗯？」
圓臉護士遲疑了下，隨後反應過來，朝老者的背影看去，只見老者雙腳離地一寸，往前面飄行著。
「鬼啊……」
兩名護士尖叫著抱成一團。
老者慢悠悠轉過頭來，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護士小姐，怎麼了？怎麼不過來？我們真的好痛。」
「啊……」
尖叫聲在空曠的走廊之間迴響。
……
林東經脈中的靈氣足足運行了整整四十九周天，肝臟處麻麻痒痒的感覺才終於停了下來。
此時如果可以內視的話，林東肝臟表面已包裹著一層生機勃勃的青色。
這是木之氣勃發，肝臟神已定的表象。
停下修鍊，林東睜開雙眼，瞳孔之間在眼皮睜開的一剎那，陡然閃過一層金色，隨後又快速消散。
《引靈氣入體修肉身法》引靈氣煉五臟，每修鍊出一個五臟神，便會產生一個本命神通。
目屬肝，肝臟神帶來的神通便是道家法眼。
法眼威力會隨著肝臟的修鍊而不斷加強，前期可識鬼魂，辯妖魔，後期更可洞九幽，穿三界。
林東臉帶欣喜的撤去入定姿勢，運轉靈氣，眼中金光隱現。
運起法眼轉頭朝窗外望去。
只見窗外的樟樹樹梢上，一隻夜行的螞蟻正在枝幹之間忙碌穿梭，遠處小區中的高層之間，一處未拉窗帘的房間中，正發生著某些少兒不宜的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散了神通，林東有些意猶未盡：
漫長的人生中終於出現一些有意思，值得追求的事情。
仿若茫茫迷霧中亮起一盞暖黃橘燈，點亮了前行的路。
已似古井的心中盪起一絲漣漪，林東嘴角慢慢上揚起來，渾濁了數百年的眼睛中升起一層光采。
整個人似被洗去鉛華，有了一絲銳利的朝氣感。
「真好。」
林東不由自主說道。
突然……
「啊……」
門外走廊中尖叫聲傳來。
這大半夜的，什麼情況？
正沉浸在喜悅中的林東嘀咕了一句，躊躇了下，便下床打開門往外走去。
此刻已是凌晨，過道中靜悄悄的。
在凄白的日光燈下，幽幽的長廊竟有了一絲深淵巨口的感覺。
林東站在病房門口左右環顧，分辨著剛才的尖叫從何處傳來。
可是看著左右病房全部房門緊閉，心中疑惑道：「都睡的這麼死么？沒一個人聽到尖叫聲？難道是我修鍊產生的幻覺？」
正想著。
「啊……救命……」
尖叫呼救聲又傳了過來，好像是護士站方向。
林東來不及多想，順著走廊往前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