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局中棋

  給曲雅曦又上了兩種灰色的藥粉,看也沒看白衣女子,「帶來本座看看」面具男似乎沒有意識還有一個外人在這,語調慵懶中夾雜著冰冷。 

  白衣女子微微抬起頭,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眼睛的餘光瞥到曲雅曦時愣了下,又快速垂下頭,掩去了眼中的鋒芒「是,教主」。 

  「那個,謝謝」曲雅曦雖然有些底氣不足,但表面還是很淡定,看了眼面具男,淡道「沒我什麼事的話,我…」她本想說,沒她什麼事的話,她就回去了,可突然意識到,她是怎樣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都不知道,回去哪裡? 

  「你同本座一起來」面具男的聲音自房間門口處傳來,不知何時,他已經離了她很遠。 

  「額,好」曲雅曦看了看逐漸癒合的傷口,拉了下白色的小披肩,把傷口遮住,才跟了上去。 

  隨面具男來到一處偏殿,她稍稍打量了幾眼,就發現這個男人不是一般地喜歡曼珠沙華。檐睚浮雕上,素色屏風上,白玉花瓶里,甚至手下的衣服上,深沉的黑,妖冶的藍,刺眼的紅。讓人彷彿置身於黃泉之路彼岸花田之中。 

  「本座很久沒見血蠍了,他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面具男手中把玩著一枚蠍子形狀的血玉,他唇角微微勾起,隨意的語調,卻給人以無形的壓力。 

  那個白衣女子口中的「血蠍的人」看到他手中的血玉蠍時,原本倨傲表情就變了,眼睛里劃過一抹驚慌和不可置信,「你…」剛吐出一個字,就反應過來,急忙收了口「教主,屬下不懂您的意思」雖然眼底還是有一絲慌亂,表情卻是很淡定了。 

  面具男聞言看了眼曲雅曦,見她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偏殿的裝飾,唇勾起一個不小的弧度,「本座讓你離開這裡,如何?不過」他起身來到曲雅曦身邊,「不過要你們兩個一起走」。 

  曲雅曦收回在那些裝飾上的目光,有些茫然,一起走?和她怎麼一起走?她轉向那個聽到這句話同樣懵了的女人,神馬意思? 

  「哦,去哪?」她最終又和面具男對視了,「我無處可去的」 

  「你是怎麼來的?」面具男反問,面具后的眼神冰冷,陰寒。 

  瞳孔微微一縮,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右手移到腰間,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時,男人已經收回了在她身上的目光。 

  默默收回手,她知道了那句話里的弦外之音,他還是在懷疑她。 

  「我知道了」她最後淡淡回了一句,默然轉身,離開了大殿,面具男目送她離開,眼神冰冷又轉向那個女人。 

  直到走到離偏殿有一段距離,曲雅曦才呼了口氣,抬頭望向天空,有些倦意,從這個地方回家的方法還不知道,但能回去又怎麼樣?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父親會讓人傷了自己?這無異於打了曲家的臉。 

  想到這,她自嘲地笑笑,自己只是一個不成熟的繼承者罷了,隨時可以是一顆棄子。但怎麼想都有些不甘心,呵呵… 

  回過神來時,曲雅曦才想起一個問題來,這個地方該怎麼走出去?放眼望去,好像宮殿之類的不止這一個,古代人又愛機關之術,估計還沒出去就被玩死了。 

  這時不知何處傳來一聲低低的痛苦呻吟聲,那其中包含的怨恨她彷彿能感受到,一陣寒意升騰而起,她謹慎地四處看了看,卻沒有人。 

  剛才她到這裡只顧著想事情,沒注意這周圍的環境,這裡居然沒有人守著,按理說,一個教應該處處有下人在才對,可這裡……算了,不想了,對於這個處處透著詭異的地方,她也不想再待了。 

  看了下夕陽的位置,確定了東西南北,她決定走一步算一步,至於錢,頸上這條項鏈足夠了。 

  但剛邁出一步,就停住了,剛剛他用的是「離開這裡」,「這裡」是只什麼?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猛然轉身,卻看到極其血腥的一幕。 

  剛剛那個「血蠍的人」,那個女人真的變成了一個血人,四肢以極其詭異的姿勢在地上緩緩爬著,說是蠕動也不為過,後面留下一長道血跡,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偏殿方向。 

  那女人的嘴裡好像還說著什麼,離得近了一些,曲雅曦才看清,那女人四肢被打斷了,歪曲著在地上。身上不止有血,更多的是,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的血紅色的曼珠沙華,每一株都插進了皮膚深處,一邊流血,一邊將曼珠沙華染的更加妖艷。那女人眼睛里的怨恨更讓她觸目驚心。 

  曲雅曦感覺那血腥味越來越重,但她的腳彷彿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怎麼?有感想?」一道慵懶的男聲突然出現在耳邊,讓她防不勝防。條件反射地跳離原地,迅速抽出腰間的槍指向男人。表面雖然很決然,但有些發抖的手出賣了她,她的心裡一瞬間對這個男人有了恐懼感。 

  「別過來!」她色厲內荏吼道,剛剛情急之下,她沒能開保險,冷汗自額頭冒出。 

  面具男看了眼她,又看向還在蠕動的女人,將手中的一株紅色曼珠沙華輕輕扔向那女人。 

  「嗤」一道極輕的物體刺入肉體的聲音傳來,在高度緊張中的曲雅曦沒有錯過這聲音。但她沒勇氣回頭看,她面前還有一個魔鬼一樣的男人。 

  「嘭」物體落地的悶響聲又自身後傳來,她知道,那個女人死了,而且是含著怨死的的。 

  她不是沒見過血腥的場面,去年,父親對曲家的叛徒實施酷刑讓她到場觀摩。當時那些人的哀嚎聲讓她好幾天沒睡好覺,後來經歷的多了,也就有些免疫了,但有時最可怕的是無聲的怨恨和哀嚎。 

  這個男人做到了,讓人無聲地承受酷刑,又無聲地死去。那想從這個男人手中逃脫,還有可能嗎?她突然沒了自信,以前接受的那些訓練,在這個男人面前,還是弱如嬰兒。 

  「你覺得你能快過本座?」說著面具男快如閃電般反手一擰,曲雅曦拿槍的手就被折到了背部,命門又被捏住了,手中的槍也掉在了地上。 

  「你最好直接殺了我,否則只要我有一口氣,也會反擊的」她的眼神變了,已經成了既定事實,再掙扎也不會有結果了,因此她的眼神里埋藏著陰狠,如果她活不了也不會讓他好過。 

  面具男輕輕勾起唇角,「該死之人才會死,她的習慣害了她」,微微鬆開手,讓她的手腕有活動的餘地又不會掙脫。 

  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你拿我設了局!」當時她還在奇怪,為什麼要讓她和一個陌生的疑似叛徒的女人一起離開。原來是這樣,出了殿門在那女人平時走的路上設了機關,那女人再走已經走習慣的路,就……同時又證明了來歷不明的自己是真的不知道怎麼來到這裡的。 

  確實,是那個女人自己害了自己。呵呵,也慶幸剛剛她先出來的,否則,保不准她和那女人走相同的路。下場,她又看了眼那具在夕陽下泛著妖冶的紅的屍體,和這具屍體一樣吧。 

  想到這,她的心裡猛然升起一陣無力感,自己一直想保持的本心終於在正視生死時坍塌的支離破碎,呵呵,果然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面具男笑出了聲,沒說話,看向遠處的夕陽,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現在,來說說你的來歷,不然,下場和這具屍體一樣」語調又恢復了慵懶夾雜著冰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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