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造勢
我靠學習來修仙最新章節
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謝冰垂頭,掩去了眸中的嘲諷。
顧莫念輕飄飄的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就以為還像是多年前那樣,她眼巴巴的湊上來嗎?
就以為謝冰還會為了跟心中崇拜謫仙在一起的渺渺希望,就再次將全部心神都黏在他身上嗎?
就以為謝冰垂涎他的美色卑躬屈膝渺小卑微,而繼續跪舔嗎?
……是。
謝冰當然會這麽做。
她在原書中追求美色,可快活可豁的出去了!
謝冰頭疼。
身為一個舔到最後一無所有,所以黑化的女配,拿到的劇本太非了,她也沒辦法。
謝冰斟酌了一下,沒有立刻表現出對顧莫念的親昵信任
——真要是顧莫念勾勾手指就繼續撲上去,她也不可能到金丹期!
她站在原地半晌沒動,垂著頭微微顫抖,然後扭頭就往藥浴池小跑而去。
顧莫念立在原地,飄然出塵。
他看著隨著謝冰的奔跑,在漾起長發間隱約的冰霜發帶,目光悠遠。
重重的紗幔隔絕了顧莫念的目光,山風吹起,和煦的陽光混著風,在池邊打下一團曳動的陰影。
謝冰脫去外衫,赤足踩著玉階,一步一步往下走去。
一點一點,藥汁濡濕中衣,浸染身體,吞噬長發。冰霜發帶在黑色藥池中閃了一瞬冰霜之色,便黯然隱在發間。
她將自己沉入藥池中。
……
太虛峰是太虛派九座主峰最高處,從這裏俯視芸芸眾生,皆是渺小之輩。
臨淵處,擺放著一座玉桌,上麵放置這一把古琴。顧莫念一身仙風道骨,緩緩走向崖邊。
他席地而坐。
瀟瀟的風吹起他長袍的下擺,他冷麵如霜,修長的手指搭在琴弦上。
麵對這莽莽虛空,麵對著無邊懸崖,彈琴。
距離最近的藥池,顯然聽的最清晰。
琴聲很好聽。
謝冰這種不通五律的人都能聽出來裏麵悠然餘韻的悵惘情意。
嗯……想起來多年前,顧莫念甚至懶得給她彈琴。
藥浴池水極為霸道,謝冰聽著琴聲暈過去了,臨暈過去之前還在想:
為了讓她重回掌控,給她的待遇還真好。
師父一邊想殺她,一邊還給她彈琴。
這跟向養殖場的雞彈琴使它們變得更美味……有什麽區別?
“哎,你說你怎麽就是個凡人身體呢?主座大人這等高冷聖潔的大佬,竟然為了幫你補身體,截下來祝真人的活兒。”
明聞仰頭看著蒲公英,想要研究一下驟然長出來的奇怪植物,蒲公英感覺到明聞的鹹豬手,撲棱棱甩動頭,企圖躲開。
……因為她本來就是逆天而行啊。
謝冰不想講關於顧莫念的事,“不是說采訪嗎?幹正事。”
一說到采訪,明聞瞬間就精神了,“你看了這兩天的消息沒?我全方位多角度介紹你,先吹你能忍受魔氣入心口,再吹你金丹期,再吹你書修牛逼……頭都快禿了!”
“看了。”就是因為看完了八卦玉簡,欣賞明聞的造勢能力,她才同意接受明聞的專題訪問。
明聞嗖的掏出來紙筆,剛準備按照采訪大綱提問,忽然咬著筆尾,疑惑道,“我怎麽覺著……你很想出名?”
這幾個月來,八卦玉簡實時跟進謝冰新聞,她典型的話題人物,爭議很大,發生在她身上得事情太多了,換著花樣寫也不缺素材,幾個月下來,師兄弟們有的之前沒關注謝冰,也開始留意這朵“奇葩”。
謝冰坐在旁邊的大石頭上,仰臉迎著初春的日光,懶散道,“是,我想出名。”
“為什麽?我覺著你不像是求名利的人。”
明聞遲疑地問,“你要名?我第一個不信。”
謝冰,不是那樣膚淺的人。
謝冰曬然一笑,“名,是我第一層鎧甲。你不懂,沒關係,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
最快的話,沒幾天,就要進行第一波驗證。
明聞:?
行吧,明聞老老實實做完了對謝冰的專訪,臨走的時候頗有些遺憾,“呂初還沒回山,不然還能照顧一下你,你自己在這麽大一座山裏住,忍不了魔氣可怎麽辦。”
謝冰笑罵道,“我看你就是想找呂初,壓根不是來找我的。”
明聞眼睛瞬間瞪圓了,“我才不找那個母老虎!體修是一般人能招惹的嗎?我一點都不想碰到呂初,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他說完就溜了,謝冰被熱乎乎的光線曬的懶洋洋的,她幹脆躺在變得綠油油的草地上,抬起手背擋住了眼睛,遮擋住眼前的視線。
她閉著眼睛,勾起的唇角緩緩撫平,終於噙著森寒的冷氣。
明聞若是沒離開,應當能看出來,那是哭不出來的表情。
太苦了。
她記得很清楚:
當她忍受了一個苦寒的冬天,看到初春的曙光之時,她以為寒冷終於過去,可是沒想到,不久便迎來了戳心窩的冷。
那冷,比十指沉入冬日石林峰的寒水,更冷。
這幾日,她不曾見過萱瑤,也不曾見過小師弟宿采逸,因為,在謝冰離山的這段時間,他們一起出山曆險。
他們遇到了淵魔出世,在一片混亂中,萱瑤與小師弟同時失蹤,萱瑤落入到焚天穀穀焚天手中。
焚天穀亦正亦邪,不屬於任何勢力,萱瑤萬人迷屬性讓她初時在穀焚天的手中保全了性命,可是當穀焚天得知萱瑤是顧莫念帶回來的那個女徒弟之後,直接碎了萱瑤的靈丹。
他翻臉不認人,聲稱與顧莫念是宿敵,決意要用萱瑤一生不能踏入大道來報複顧莫念。
萱瑤的清純初戀,至此終結,從此之後,走向了開後宮之路。
這是原書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萱瑤被自責的小師弟宿采逸帶回太虛派,顧莫念坐在昏迷的萱瑤麵前,愧疚沒有保護好她的女兒。
而萱瑤靈丹已碎,永生不得踏入大道,除非……有五靈根屬性的靈丹,植入她丹田。
沒有,世間僅此一人。
隻有萱瑤,才有五靈根。找不出來第二個人。
顧莫念說,還有最後一個辦法,五廢靈根也可入丹田。
待五廢靈根入丹田後,萱瑤用她五靈根屬性,兼他半身修為,助萱瑤用五靈根打通五廢靈丹,徹底煉化成自己靈丹,生生逆轉。
這世間,五廢靈根,也隻有一個。
因欲圖枉顧師徒倫理,被遺落在石林峰的謝冰。
宿采逸紅著眼圈飛到了石林峰。
謝冰一手帶大的小師弟宿采逸,為了受傷失丹的女主,親自來石林峰屈尊找他。
他憂心萱瑤,話語急切,他見麵的第一句說,“大師姐,你救救萱瑤,你把你的靈丹給萱瑤吧!”
謝冰當時生氣宿采逸多年未來石林峰,來了竟然是為了那個占據顧莫念心神的女徒弟,想要她好不容易才結出來的靈丹。
當時她氣急敗壞,冷颼颼地對他,惡狠狠地罵了他一通。
還說她不想給萱瑤靈丹,她絕對不會用自己靈丹救她。
她就是一輩子是個廢人,永遠不能修行,也不會將廢靈丹給萱瑤!
現在想來,當時她的心態,就是嫉妒萱瑤得到她得不到的寵愛,所以靈丹沒用,她也不可能去用自己的靈丹救萱瑤。
她以為她說不可以,便不可以。
她卻忘了,宿采逸不再是多年前那個她一手照顧過的小男孩。
如今的宿采逸,已經成為了太虛派中最耀眼的存在之一。
無數人在吹捧他,巴結他,他驕縱奢侈,平步青雲,恣意瀟灑。
修仙之人,被凡人如此刻薄辱罵,無情拒絕,若非謝冰是大師姐,怎麽會讓她開口。
即便是如此,他怎麽會心甘情願忍受謝冰如同訓斥孩童的怒罵。
若是這些便也罷了,他更不能忍受謝冰對於萱瑤的貶低羞辱。
他看著大師姐,仿佛不認識她一樣,說她自私自利,見死不救!
說他看錯人了,說他從來沒想到大師姐是這樣惡毒的人!
說謝冰明明一輩子不能修行,五廢靈丹永遠隻能呆在身上,一輩子也用不到,怎麽能袖手旁觀,如此冷血!
謝冰氣的拿掃帚打他,關上了院門沒理他。
一連三日,宿采逸都來找謝冰,謝冰冷酷拒絕他,來一次罵他一通。
她出身鄉野,罵的話語也不好聽,罵了宿采逸白眼狼,又去罵萱瑤狐狸精。
宿采逸活生生忍了三日。
現在想來,她就像是一個標準的,等著被打臉的自私惡毒女配:
——自己擁有的東西,就算是沒用,也不肯救人。
還百般羞辱宿采逸與萱瑤。
……
時間越來越緊迫,宿采逸僵立在院門前。
還帶著少年稚氣的臉,越來越憔悴。
直至得知萱瑤再沒有靈丹便丹田枯萎,再無修行希望,便忍無可忍出手,親自取了謝冰的靈丹。
他用把她綁在床上,意圖剖丹的那一刻,謝冰終於明白,宿采逸來真的。
初時她還在罵宿采逸,然而,剖丹太疼了。
剖丹,需要活生生打開人的肚子,從丹田裏找到靈丹,再用劍,生生將它一點一點割下來。
被剖丹之人,清醒著感受一刀刀的痛苦,才能讓失去宿主的靈丹不會寂滅。
謝冰周身是血,她終於疼的受不了了,她想要蜷縮身體護住靈丹,卻根本不能動纏。
她流著淚,搖著頭,說,不要。
她不能失去靈丹。
她還想修行,她沒有放棄。
隻要她擁有靈丹,隻要她能修行,顧莫念就會回頭看她,她也不用日夜呆在石林峰度過漫漫山中歲月。
一刀一刀,靈丹在漸漸剝離她的身軀。
她聽到宿采逸在哭,“大師姐,你永遠都沒辦法修行,你為什麽還在奢想不可能的事情,你為什麽……還不明白呢?”
……
她躺在血泊裏,雙目無神的看著頭頂,仿佛是個死人。
宿采逸喂她吃了續命散,又喂她吃了最好的藥,她沒有性命危險,甚至連丹田上的皮膚,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除了滿地的血,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麻木的攤著,聽到宿采逸跪下給她磕頭。
她張開幹裂的嘴唇,徒勞的罵宿采逸,罵到聲音嘶啞。
少年明明是跪著,身脊卻筆直,他臉上淚痕隱約,聲音裏卻發著飄。
“咚。”第一聲。
“大師姐,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麽見死不救,你為什麽變成這樣。”
“咚。”第二聲。
“大師姐,你罵我的話,我都記得,你說你再也不想看到我,我從此之後,滾出你的視野,再也不會讓你厭惡。”
“咚。”第三聲。
“大師姐,你隻是失去了靈丹,而萱瑤,失去了愛情啊!”
他的手中,小心翼翼的握著黯淡的靈丹,站起身來,轉身離去。
從那之後,宿采逸再也沒有來過石林峰。
作者有話要說:隨機戳100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