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八四 消耗
若是仔細看，千夜的戰果其實不象看起來的那樣輝煌，被他掃射打倒的大多是沒什麼價值的炮灰，對黑暗種族正式戰士殺傷有限，至於高級戰士，在這個距離上即使被擊中，也沒什麼大礙。
但是千夜依舊不停掃射，攻擊目標也多是炮灰。他手中的多管機槍不斷輕微擺動著，借著這些擺動，幾乎每一顆子彈都有自己的飛行軌跡，對準了特點的目標。
這是神乎其神的射術，居然只用來對付炮灰？
不過幾名真正老於沙場的戰士忽然間恍然大悟。炮灰本身是沒有多少價值，頂多就是對付平民和普通人。他們即使衝進了要塞，面對都是精銳的守衛，也只會是被屠戮的下場。可是高級戰士會藏在炮灰中，尋覓時機以揮致命一擊。掃掉了炮灰，就相當於去除了他們藏身的雜草，讓他們威脅大減。
幾名老兵立刻有樣學樣，紛紛抱起機槍或是大口徑的狙擊槍，開始射擊攻上來的炮灰。其它戰士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這麼多，不過跟著老兵有樣學樣還是會的，一時間要塞城牆上槍聲大作，飛彈如雨，潑向攻上來的黑暗部隊。
在千夜這一面，七八名老兵加在一起殺戮效率也比不過千夜。對比之後，他們才明白千夜的射術有多麼恐怖。
黑暗種族的炮灰成片倒下，等到他們真正衝到要塞城下時，已經拋下上千具屍體。直到黑暗種族沖在最前面的戰士接觸到城牆時，慘烈的攻防大戰才真正開始。
由於持續不停的射擊，即使轉管機槍的槍管也已熱得紅，不堪使用，而在千夜旁邊，有幾名戰士自為他供彈。眼見黑暗種族已經兵臨城下，千夜將轉管機槍扔到一旁，踢開一箱手雷，以閃電般的手法打開保險，然後用原力一卷，就將幾十顆手雷均勻散布到城下。
轟鳴聲幾乎同時響起，彈片四下飛濺，在城下數十米範圍內幾乎沒有死角，黑暗戰士被炸得人仰馬翻。一名五級的狼人戰士一躍而起，向千夜猛撲過來。不過他遍體鱗傷，濃密的毛下可見插著好幾塊彈片。
這些手雷雖然是用來對付炮灰的，可是密集爆炸，威力卻是呈指數上升，讓這高級戰士也受了不輕的傷。
狼人戰士撲向千夜，滿布利齒的大口狠狠咬向千夜咽喉。對這種原始攻擊方式，千夜看都不看，拔出吸血刃，直接刺入狼人心臟。
狼人的屍體轟然摔在城牆下，千夜也不拔出吸血刃，就讓它在那插著。這時又有兩名黑暗戰士跳上城牆，只是他們還沒有站穩腳跟，千夜已一步跨到他們面前，手中寒光乍現，兩把吸血刃又刺入他們的胸膛。
一時之間，城外的黑暗戰士竟為之震懾，猶豫著不敢上前。千夜不急不忙，先是躍入城內，從狼人屍體上拔出吸血刃，收進刀鞘，然後又跳上城牆，將後面兩把吸血刃也一一收起。作完這些，千夜才向城外望去。
在他腳下這段防線，城牆下堆滿了黑暗種族的屍體。當三具高級戰士的屍體也被一一拋下時，一時之間，千夜面前竟然沒有了敵人。
其實加上三個高級戰士，這幾百人就是個完整的戰鬥單位。裡面炮灰為主，低級戰士作為骨架，高級戰士伺機搏殺對方重要人物，這就是黑暗種族的戰術。看起來粗糙，但很實用，而且在大多數永夜將領的心中，也不需要更高級、更複雜的戰術了。決定戰爭勝負的是強者，這是亘古以來不變的規律。
此刻千夜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這段數十米防線的核心，他一聲吩咐，立刻就有戰士搬過來新的轉管機槍，並且把一箱箱手雷運上城牆。另外則有一些戰士將收藏的短刀放到千夜旁邊，裡面不乏血族的吸血刃。
千夜架起轉管機槍，開始瘋狂掃射，轉眼間就把衝上來的另一個戰鬥團打到半殘。緊接著兩箱手雷洗地，然後就是和高級戰士搏殺。無論來的是什麼種族，什麼等級，在千夜面前連稍許閃避都辦不到，被吸血刃一刀一個，全部放倒。
「這樣也行？」相鄰戰線上，宋子寧看得目瞪口呆，特別是看到千夜不動聲色地將吸血刃一把把刺入黑暗種族要害，再從容收起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知道千夜的核心秘密。帝國軍官有不少人喜歡用血族吸血刃作為貼身配刀，只是因為夠鋒利、夠華麗而已。但是吸血刃在千夜手中，卻是可以揮它的全部威力！
也就是說，千夜正在收集精血，而且是光明正大，在眾多帝國戰士的眼皮底下這麼做。正因為他做得太光明正大了，所以才沒有人懷疑千夜的舉動。
但即使如此，千夜此舉也堪稱冒險，只有宋子寧知道是為什麼：千夜知道這一仗會無比辛苦，因此如最吝嗇的守財奴一樣，從最開始就計算著使用每一分戰力，也不放過任何補充的機會。
此刻宋子寧面前的戰局呈現詭異狀態，數百名黑暗戰士如同沒頭蒼蠅般在城下亂轉，有許多還在自相殘殺，就是不來攻城。哪怕城牆上帝國戰士不斷傾泄彈雨，將他們成片掃倒，這些黑暗戰士也不反擊，仍只是亂沖亂撞，自相殘殺。
七少則立在城頭，風度翩翩，還有心情輕搖摺扇。他手中摺扇已是換過了一把，再非那件價值連城的保命之物。
只不過他看似瀟洒從容，實際上城下黑暗戰士都是受困於他的領域，看起來殺的容易，但是宋子寧的原力也在不斷消耗。而且論起殺戮效果，反而比不上千夜簡單粗暴的手雷洗地。
千夜抽空向宋子寧這邊望了一眼，眼見他還有閒情逸緻在那講究風度造型，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大吼一聲：「小心！」
這一吼，千夜用上了一點大海漩渦的領域之力，頓時讓宋子寧渾身一震。七少也是了得，瞬間感覺到危險來臨，身體一側，從折柳般彎下，雙腳卻牢牢盯在地上。轟的一聲，一顆拳頭大小的原力彈從遠方飛來，與他擦身而過，打了個空。
這一槍突如其來，射擊時全無前兆，只看原力彈的大小就知道威力有多大。如果一槍命中，宋子寧當場就會受傷，於是驚得他也出了一身冷汗。
射手距離宋子寧不過數百米，但他一槍射出后，又隱沒在黑暗戰士人潮當中，隱匿功夫極為了得。
千夜也是哭笑不得。宋子寧這樣站在城頭擺造型，簡直就是給狙擊手們立了個活靶。好在宋子寧也是果決之輩，當下扯去白袍，露出下面的戰鬥服，摺扇也扔到一旁不要了。他再往帝國戰士中一躲，立刻形如隱身。
剛剛狙殺宋子寧的那名殺手至少也是子爵，他的一槍可是價值不菲，連殺個校官都嫌浪費了。宋子寧往帝國戰士中一躲，他就無法開槍。
千夜見了，不禁暗嘆那殺手的愚蠢。在宋子寧領域之下，他遲早要被找出來。現在不開槍，過段時間就更沒有機會了。除非他始終不靠近要塞。然而千夜非常了解黑暗種族，他們相互之間的搶功內鬥，比帝國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個傢伙怎麼可能忍受得了誘惑，不去靠近要塞？
千夜決定幫宋子寧一把，揮手之間，一箱手雷就飛到宋子寧的防線，爆炸瞬間覆蓋了數十米範圍，清出一塊空地，露出零零落落的幾名高級戰士。
七少對於這等痛打落水狗的事極為熱衷，立刻現出身形，搶上一步，雙手輕揮，數片飄葉一閃而逝，剖開了那幾名高級戰士的咽喉。
此時黑暗種族軍陣中忽然響起一聲咆哮，隨即號角聲此起彼伏，攻勢立刻為之一變。
無數黑暗戰士和炮灰如同潮水般湧向千夜和宋子寧的防線，隱伏在軍中的殺手也不再吝惜原力，時時刻刻都有狙擊彈轟向二人。還有數艘突擊艦從低空飛來，頓時讓要塞本就捉襟見肘的防空網更加緊張。
這是一波全面的攻勢，立刻讓千夜和宋子寧連交流的空隙都沒有，全力應對瘋了一樣的攻擊。
宋子寧再也無法節省原力，領域全力動，將面前百米範圍變成禁區。可是黑暗戰士如同不要命一樣悶頭向他的領域裡沖，饒是宋子寧的領域再精妙，也無法在頃刻之間殺掉這麼多敵人。轉眼之間，宋子寧領域內的黑暗戰士就多達數百，他的領域只能困敵，不能殺敵。
宋子寧心中大呼不好，還未來得及收回領域，城下已有數道黑暗原力猛地爆，一道道領域幾乎同時落在宋子寧的領域上，領域力量頓時混雜在一起，剎那間就形成了一道原力風暴，轟然炸向四面八方。
宋子寧領域勉強堅持了一陣，然後就在原力風暴中破碎，他臉色一陣蒼白，頓時吐出一口鮮血。領域被暴力碾碎，頓時讓他受傷不輕。
城下的黑暗戰士也是一片東倒西歪，在原力風暴中死傷慘重。數名子爵被人拖著遠離戰場。他們合力粉碎了宋子寧的領域，自己受傷更重，已無再戰之力。
可是黑暗種族佔據絕對優勢，少了幾名子爵，就又能補上十幾名新的子爵，何懼對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