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五 夾擊
這麼近的距離,千夜體內燃金之血又正在提升,就連血脈潛伏也不能完全壓制氣息外溢。拉塞爾畢竟有著實力伯爵的位階,在這樣的等級壓制下,難免感到了異常。
千夜已緩過氣來,立刻持劍後退,如在水上滑行,幾步即閃退到數十米之外。
拉塞爾雙瞳泛起濃鬱血色,銳芒一閃,立刻大步追上。眼見千夜又閃入一棟樓房廢墟,他頓時臉現冷笑,筆直衝了過去,準備再次將那廢墟徹底摧毀。
千夜一轉入半面斷牆后,剛好看到一個身影如幽靈般從一扇殘留的窗戶飄了進來,兩人差點撞在一起。
千夜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完全沒有察覺對方的氣息,甚至就連看到影子一晃而過,也下意識地想要忽略過去,以致於反應慢了半拍。而對面的少女明顯也沒有覺千夜,此刻千夜的燃金之血已經穩定下來,血脈潛伏再次遮蓋了不該有的氣息。
一張清麗的面孔剎那間映入千夜的眼帘,他頓時臉色微變,來人竟是白空照。
白空照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千夜,竟然動作一滯,小臉上滿是愕然,嘴都驚訝得合不攏了。
還沒等千夜動念是否要把她順手解決,猛然間一道霸道無倫的氣勢當頭壓下,隨後轟的一聲,磚石金屬如同炸開般四處亂飛,煙塵大起,什麼都看不清了。持盾的拉塞爾高奔來,人還未到,迸的衝力已經將半棟殘屋徹底摧毀。
白空照的身影隱沒在煙塵中,在她消失前,千夜看到她轉頭望向拉塞爾,眼中居然出現了饑渴的神色,就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旅人看見冒著熱氣的美食。
「她打算偷襲那傢伙還是我?」這個念頭從千夜心中一閃而過。
如整座山峰砸來的強大力量接踵而來,千夜揮去雜念,再度面對拉塞爾。這一次他不再硬拼,而是運劍如風,一劍劍忽輕忽重,不斷劈斬在巨盾上,同時自己也在迅後退。
沒幾下,拉塞爾就感覺無比彆扭,巨盾幾乎吃不到任何力道,一身強悍力量無處揮,惟有大步向前,追著千夜不斷攻擊,讓他找不到脫身的縫隙。
一路上任何障礙,拉塞爾都全然無視,筆直撞過去。前路上是一大堆瓦礫,這片建築坍塌得夠徹底,幾乎看不到什麼牆壁隔斷了,惟有半截斷柱孤零零地豎立著。
千夜縱躍而起,正好拉塞爾的巨盾又一次撞擊過來,他的身體忽然變得極輕,恍若沒有重量般,順著巨盾推來的澎湃原力浪潮,飄出了十多米。
拉塞爾再次感到渾不著力的彆扭,不過他也已經開始適應,收回巨盾的動作比前幾次穩定許多,步伐則幾乎不受影響,一腳飛去,將面前那截斷柱踢爆成無數細碎破片。
然而這一腳踢出,他突然感覺到有些異樣,低頭一看,只見自己那合金鑄就的戰靴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裂口,鮮血正在向外噴涌,傷口之深,已經看到了森森白骨。
拉塞爾隨著慣性又向前跨出一大步,鑽心的痛疼才從腳踝上傳來,頓時讓他一聲痛吼,右腿一軟,單膝跪在地上。
不過拉塞爾戰鬥經驗極為豐富,就在這樣突兀的時刻,仍然沒有放鬆對周圍環境的警覺,立時隱隱感覺身後有些不對勁。他將巨盾往身前一豎,手中大劍向後揮去。
在拉塞爾身後,白空照瞬間伏在地上,一頭長飛舞在空中。拉塞爾的大劍貼著她的脊背掠過,斬下了她半頭長,空中頓時無數絲飛舞。
但是少女手中的長刀依舊保持著一個詭異的角度刺出,準確地鑽入拉塞爾戰甲縫隙,在他后腰上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
白空照隨即手腳並用,如同爬行的昆蟲,瞬間退後,遠離了拉塞爾。她手中長刀的刃尖和鋒口上都有了血跡,拉塞爾腳上的傷也是她的傑作。
拉塞爾回頭,盯住了白空照,眼中如欲噴出火來。他雙瞳突然涌動刺眼的血色光芒,直刺白空照雙眼。
人偶傀儡!這曾是上位血族用來控制附庸種族中強者的一種異術,即使不能完全操控對方的心智,也會施加難以承受和痛苦和恐懼。然而黎明戰爭爆后,這種異術就開始大面積失去作用,漸漸變成極少數上位血族才有的天賦能力。
明明白白中了人偶傀儡的白空照,小臉上只是閃過一點驚訝,隨即跑得更快了,眨眼間消失在廢墟之中,她竟然一點也不受人偶傀儡的影響。
拉塞爾頓時一怔,這個天賦能力是他對戰黎明陣營的底牌之一,若非少女的戰技引起他警覺,也不會用在這麼一個十級人類戰將身上,但結果居然完全失敗了?
正分神之際,拉塞爾手中巨盾突然劇烈震動,幾欲脫手飛去。好在他反應迅,瞬間加力,這才控制住了巨盾。
在拉塞爾前方,千夜已經轉身攻來,東嶽在頭頂盤旋一周,蘊足力道,再次狠狠斬在拉塞爾的巨盾上。
這次交擊的聲音顯得格外低沉,殺傷力卻同樣恐怖,十米之內,廢墟瓦礫被震得飛上天空,化為漫天齏粉。
千夜這一劍是橫斬,拉塞爾腳踝受傷,卻是吃不住力,被千夜一劍掃得橫移數米。
眼見掃動了拉塞爾,千夜眼中光芒一閃,雙手持劍,腳下力,瞬間前沖,竟合身撞在了拉塞爾的盾牌上。
這下攻擊出乎意料,拉塞爾此刻姿勢不對,重心不穩,一時在如此蠻橫衝擊下踉蹌後退。才退了兩步,拉塞爾猛然想起一事,心中大叫不好!他不假思索,將巨盾轉到身後,擋住了後方要害。
果然巨盾才挪到位,拉塞爾手上就顫動不已,盾面上傳來陣陣密如珠雨的敲擊,一時間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攻擊。
千夜則是攻勢去盡,連退了好幾步,才化去野蠻衝撞帶來的反震力道。他站定後手中東嶽斜指地面,劍鋒上紋路一一點亮,已然準備好了下一步的殺招。
在拉塞爾另一側,白空照一擊未中,立刻前撲,雙腳在盾面上一踏,輕盈地倒翻出去,落到了十餘米外,然後雙眼死盯著縮在巨盾后的拉塞爾,如同覷覦最美味可口的食物。
塔樓上,白龍甲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戰局,右手用力揮下,喝道:「開火!」
數記槍聲幾乎和他的命令同時響起,大威力的狙擊彈跨越戰場,瞬間轟到拉塞爾身上。他身披的重甲也擋不住這種具備穿甲效果的狙擊彈轟擊,轉眼間身體上就多了數個大洞,洞口內血肉模糊,不斷噴出焦糊的味道。
拉塞爾身周血氣翻湧,巨盾上亮起濛濛青銅光芒。雖然倉猝受襲,他仍然十分鎮定,一邊快移位,一邊防備著十多米外的千夜和白空照,同時目光掠過戰場,忽見數十名白閥戰士不知何時出現在附近,隱隱呈現合圍之勢。
一縷危險感覺在拉塞爾心頭生起,他大吼一聲,一拳砸在地上,道道血色波紋頓時以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數十頭形象各異的凶獸自血氣中生成,撲向周圍的白閥戰士。
一頭背生長長鬃毛的血豹度最快,瞬息間就從一個白閥戰士身側掠過。這名戰士全身搖晃,扔下了手中的槍,拚命捂住咽喉,鮮血自指縫狂涌而出。他眼中滿是驚駭,慢慢倒了下去。而這個時候,血豹早已經撲到另一個白閥戰士身上,咬開了他的後頸。
數十頭血氣匯聚而成的凶獸到處肆虐,轉眼間就奪走了大半合圍上來的白閥戰士性命。拉塞爾的領域看起來十分完善,並且非常適合戰場上的大規模殺戮。
看到拉塞爾放出領域,正在伺機而動的千夜出手了,東嶽輕輕揮動,一道劍氣無聲無息地射向拉塞爾。
寂滅斬!
千夜研習寂滅斬已有多日,此刻動,幾乎沒有一絲煙火氣,就連劍氣也變得若有若無。然而這一斬消耗的原力比過往大了近一半,威力可想而知。
正在操縱領域並且躲避狙擊的拉塞爾突然感到致命危險,他不及挪動巨盾,只能拼力回縮,單膝跪地,雙臂護住頭腦要害,全身血光大盛,領域幾乎具象化,彷彿瞬間出現了一個直徑數米的血池。
沒有任何徵兆的,血氣領域突然一分為二,數頭血獸不及閃避,同樣被切成兩半,又還原成血氣,匯入領域。
拉塞爾慢慢放下雙臂,忽聽啪的一聲輕響,他的臂甲分為兩片,掉落在地,手臂上則各自多出一道細細切口,如紅色絲線細得幾乎難以用肉眼看見。拉塞爾這麼一動,切口即刻迸開,變成深及臂骨的恐怖傷口。
這一劍只斬開了拉塞爾的一半臂骨,都沒能將他的雙臂斬下來,大出千夜意外。望著拉塞爾創口裡那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臂骨,千夜若有所思。
拉塞爾的領域同樣被千夜一劍斬開,雖然馬上恢復,但是血氣明顯淡薄了不少,數頭血獸更是直接消失。在戰場上張開領域有利有弊,弊端就是如若被強者針對領域攻擊,就會極快的消耗原力。
拉塞爾的血獸領域品階著實不低,萬萬沒想到被千夜一劍切開,就此重創。
白龍甲的後續命令早已出,數名白閥強者奔到,一齊出手猛攻拉塞爾。
這樣抽調戰力雖然讓防線其它地段壓力猛增,但白龍甲已經看出拉塞爾不是普通人物。敵勢如此浩大,若無特殊情況,這個要塞遲早會丟掉,若能斬殺這名血伯爵,也算收回一點本錢。
高空中,血族老人如死水般的雙眼終於起了一些波瀾,緩緩地說:「讓拉塞爾回來吧,再打下去,那個小傢伙說不定要動手了。」
此刻在他面前的影像上,出現的是一間幽暗房屋,可以看到窗外火光和爆炸頻閃,屋頂也不斷掉落木屑灰泥。
在房屋中央,放著一張簡單木椅,椅上端坐一個白衣女子,雙目微垂,似乎屋外紛飛的戰火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個女人,正是白凹凸。
在影像上,她雙手處的光芒越來越明亮,顯然正在匯聚原力,已經忍不住要出手。
ps:工作原因,下周十分忙碌,將會更新不定。俺盡量抽空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