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眾生言

  「……不好意思……你說什麼？」

  「……哇哇，哇哇……」

  「……你是要錢嗎？這錢給你……」

  「……唔哇，哇哇……」

  道路上，車輛擁擠著，緩緩挪動著，街道旁，林蔭下的道路，行人熙熙攘攘，或是步伐匆匆，往著高鐵站方向去，或是各自說著話，往著四處去。

  那年輕乞丐，臉色焦急著，不斷攔住了一個個的行人，比劃著，嘴裡焦急著發著些聲音，

  行人或是慌忙避讓，或是看了看年輕乞丐的比劃后，又讓到旁邊離開。

  年輕乞丐臉上愈加急切著，卻依舊攔著一個個行人，手裡焦急著，慌忙比劃著，

  「……嗚哇，哇哇，哇哇……」

  一個個行人走過，年輕乞丐走到了廉歌身前，手裡慌忙對著廉歌比劃了陣，嘴裡發著些焦急的聲音，

  又朝著廉歌不斷躬身，似乎在哀求著廉歌。

  廉歌頓下了腳步，再看了眼這年輕乞丐，

  乞丐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眼眶紅著，眼裡已經含著淚，嘴不斷張著，卻只能發出些嗚哇的音節。

  「……嗚哇，哇哇，哇哇哇……」

  似乎是見廉歌沒有說話，年輕乞丐再比劃了遍，焦急著叫喊著，緊接著，又伸出手錘了錘自己的喉嚨，眼眶愈紅了起來，似乎難受痛苦於自己無法說出聲來。

  「想讓我幫忙嗎？」

  看了眼這乞丐，廉歌語氣平靜著，說道，

  「……嗚嗚嗚。」

  眼睛里含著淚水，乞丐唔唔的叫著，不斷點著頭，

  轉過視線，廉歌看了眼這乞丐，再看了眼乞丐手裡，捏著，攥著的那小塑料袋包子，

  「能把你手裡的包子給我個嗎？」

  語氣平靜著，廉歌再說道。

  聞言，年輕乞丐緩緩抬起手，低下頭，看著手裡那幾個包子，臉上露出猶豫，

  緊隨著，又抬起頭，伸出雙手，將那袋包子遞向了廉歌，

  「……嗚哇，嗚哇……」

  嘴裡發出著點聲音，年輕乞丐伸著手，遞著，

  再看了眼這年輕乞丐，廉歌伸出手，撥開了年輕乞丐攤開手上，那裝著包子的袋子，

  袋子上還沾著些水汽，包子上還有些溫熱，

  伸出手，廉歌從中拿起了一個。

  「……哇哇，哇哇……」

  嘴裡喊著，年輕乞丐再把那袋包子望著廉歌這邊伸了伸，

  「一個就夠了。」語氣平靜著，廉歌說道。

  年輕乞丐聽著廉歌的話，猶豫著，又將那袋包子收了起來，緊緊攥著袋子口，捏在手裡。

  再看了眼這年輕乞丐，廉歌將手裡的包子拿起，吃了起來，

  年輕乞丐看著廉歌，臉色依舊焦急著，望著廉歌。

  兩口吃下了這包子，停頓了下，廉歌再轉過了視線，看向這年輕乞丐，

  「現在說吧。」

  「……哇哇，哇哇哇……」

  聽到廉歌的話，年輕乞丐焦急著，再比劃起來，嘴裡不斷發出著聲音，

  廉歌看著這年輕乞丐比劃著的動作，焦急著的神色，伸出手，驅使著法力，朝著這年輕乞丐和周圍一輕揮，

  「敕令，吾聞眾生音，眾生替人言。」

  默念一聲，緊隨著，身側街道上，不遠處公交站內外，高鐵站外，形形色色，百態行人混雜著的話語聲，愈加清晰隨著清風在耳邊響起，

  同時，一些聲音似乎從混雜著的話語聲中剝離，傳至廉歌耳邊，

  「……什麼新聞啊，孩子丟了……跟她哥哥一塊出去的時候丟的？」

  「……哎，那可真是造孽哦……」

  一個打著電話，拖著行李箱的行人，匆匆從廉歌身側走過，一段話語聲隨著清風在耳邊響起，又漸遠。

  「你妹妹丟了？」聽著耳邊響起的聲音，看著這乞丐，廉歌語氣平靜著說道，

  「……嗚哇，嗚哇！」

  年輕乞丐聞言，慌忙對著廉歌點著頭，眼眶愈加紅了起來，眼睛里泛著淚，

  「……嗚哇，嗚哇……」

  急切著，年輕乞丐再慌忙著比劃了起來，

  「……嘿，這再出去幾個月啊，這長得都快到爸爸胸口了，有一米三了吧，啊？」

  「……沒有啊？那也沒事，你現在才多大啊，才七八歲，等大了啊，就比爸爸還高咯……」

  高鐵站那側，高鐵站外，一陣話語聲隨著清風，在耳邊響起，

  聽著耳邊的聲音，看著這年輕乞丐，廉歌沒說話，

  而這年輕乞丐則繼續焦急著比劃著，嘴裡發著嗚哇的聲音，

  「……哇哇，哇哇哇……」

  「……還沒吃飯，這都什麼點了，早飯都還沒吃？」

  「……想吃什麼，我給你帶點回來……包子啊？行，我給你去買點包子回去。」

  「……哇哇，哇哇哇……」

  嘴裡發著些聲音，年輕乞丐比劃著，又抬了抬手裡的包子，指了指身後遠處。

  「……那兒，那兒是哪啊，你倒是講清楚，你跟我這麼說，鬼知道你住哪……」

  拖著個行李箱的年輕男人，帶著耳機從公交站里走了出來，從廉歌身側掠過，往著遠處走去，

  「……哇哇，哇哇哇……」

  「……這都什麼季節了啊，還穿這麼少，真是不怕受凍啊。」

  「……去到外邊了，記得把自己照顧好，別讓我和你爸擔心你，衣服記得多穿幾件，像這樣哪行啊，感冒了怎麼辦，隔這麼遠，我和你爸也沒辦法照顧你。」

  紅綠燈路口前，等著紅綠燈的一輛汽車裡，一位中年婦女對著坐在身旁的女兒，叮囑著。

  「……哇哇，哇哇哇……」

  年輕乞丐手裡比劃著，嘴裡嗚哇的叫喊著，眼淚從眼睛里涌了出來。

  又再抬起手，看了看手裡攥著的那袋包子，

  緊隨著，又抬起頭，看著廉歌，伸出手想抓住廉歌的手，緊隨著，又望了望自己的手，又將手縮了回去，

  只是朝著廉歌不斷弓腰，眼眶紅著，嘴裡發著嗚哇的聲音，哀求著，

  看著這乞丐，廉歌頓了頓，

  「你去買包子，再回去，就發現你妹妹丟了？」語氣平靜著，廉歌再說道。

  「……嗚哇，嗚哇……」

  聞言，年輕乞丐慌忙著朝著廉歌不斷點著頭，緊隨著，又摸了摸自己肚子，轉回身指了指他來得方向，

  「……寶貝餓了啊，那你站在這兒，和媽媽一起等會兒，爸爸去那邊給你買點吃得。」

  從公交站走出一家人，男人彎下腰，對著自己孩子笑著說了句，然後便小跑著，望著高鐵站前幾個小吃攤位跑了過去。

  「……不是說好在這等我嗎，人呢，人跑哪去了，啊？」

  高鐵站外，拖著行李箱走出的個年輕人，正打著電話。

  看著這年輕乞丐，廉歌聽著，聽著隨著清風，不時在耳邊響起的話語聲。

  ……

  「……同志，」

  而就在這時候，高鐵站前，一位執勤的警察注意到這側，走了過來，

  在身側停下，看了看那乞丐后，轉過頭看向了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