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水

  「……來，搭把手。」

  「村長，你要不休息會兒吧？」

  「剛才偷了會懶，不用。你累得的話，去岸上坐會兒吧，你這塊我來挖。」

  ……村子外，原有的渠溝旁，許家村幾個年輕人正站在已經挖掘出的河道里，向前挖掘著。

  河渠旁，廉歌微微頓足，看了眼正在河道里挖掘著的幾人。

  「……誒，先生，你怎麼出來了，沒再在村裡轉轉啊？」

  抬頭看了眼河岸的許家村村長看到了廉歌，出聲招呼了聲。

  其餘正鏟著，鋤著泥土的其餘幾人，也不禁抬起頭看了眼廉歌，之前同廉歌說話的老人，也認出了廉歌，

  「……小夥子，您這是要離開了？能到村子里，也是緣分，要不再坐坐，在村裡吃頓飯再走吧。」

  聞言，看著河道里的幾人，廉歌微微搖了搖頭，又轉過視線，朝著幾人身後看了眼，

  幾人身後，被挖掘出的河溝，已經從幾人所處的位置，一直綿延到陳家村方向。

  「吃飯就不必了。」廉歌收回目光，看向忙活著的幾人，微微笑了笑，

  頓了頓后，又看向許家村村長，

  「許村長，這溝已經挖了有些時間了吧？」

  「挖了得有一個多月了。」許家村村長轉回頭，朝著身後那綿延至陳家村的河道看了眼，應道。

  說話間，又朝著身前的挖了幾鋤頭，土塊被旁邊另一人鏟進了簸箕里，被站在河岸上的又一人拖著捆在簸箕把手上的繩子，拖出了河道。

  河道並不怎麼深，大概正好沒過幾人的頭，寬度也就正好容納兩人並排著同時揮鋤頭。

  看著眼前這河道，和河道中的人，廉歌微微笑了笑，

  「既然都已經挖了這麼久了，許村長有沒有考慮過，再挖深點？」

  「先生，您的意思是？」許家村村長聞言有些疑惑，頓下了手中的鋤頭，抬著頭看向廉歌，

  廉歌看了眼許家村村長，收回了視線，

  將目光投向了近處遠處的山丘，看著地勢山脈的起伏，地氣的變化，廉歌語氣平靜地說道，

  「我耳朵還算靈敏，勉強能聽到許村長你腳下有水。」

  話音落下，

  河道里，河岸上，正挖掘著河道的幾人驟然停下了動作，看了看廉歌后，又將目光投向了他們村長，

  四下，瞬間安靜下來。

  聞言，許家村村長放下了鋤頭，看了看廉歌，又看了看身周的幾人，一時也沒說話。

  ……

  廉歌看了眼河道里的幾人，沒再多說什麼。

  收回視線，轉回身，沒再停留，徑直朝著那斜坡之上走去。

  身後，

  河道里，許家村村長先是挽留了聲廉歌，見廉歌沒有停下腳步，

  緊接著，河道里又重新安靜下來。

  「……試試看吧。」

  旁側，將煙桿重新拿在手裡的老人收回了目光，看著許家村村長說道。

  「那就試試看吧。」

  許家村村長點了點頭，重新拿起了鋤頭，往後退了幾步，揮舞著鋤頭，一鋤頭朝著地面上挖了下去。

  第一鋤頭，如同挖掘其他地方一樣，仍舊是水分不多的泥。

  緊接著，見他們村長動起手來，其餘幾個年輕人也緊跟著，拿著鋤頭鏟子，朝著地面之下挖了起來。

  短短數分鐘時間，河道底部便再次被往下挖了一層。

  「村長……」

  見並沒有水的痕迹，旁側的幾個年輕人不禁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許家村村長。

  「就是有水，哪那麼容易就看到啊。」許家村村長沒有停下鋤頭，說道，「繼續挖吧。」

  幾個年輕人聞言，再次拿起了鋤頭鏟子，

  旁側，那老人也將手裡的煙桿重新叼在嘴裡，拿起了鋤頭。

  幾個鋤頭鏟子相繼在地面上落下。

  緊接著，

  一道水衝破了地面最後的束縛，掀開了最後一層泥土，從河道底部被再次向下挖的坑洞里噴涌而出，

  衝出的水澆了河道里幾人一身，讓幾人不禁打了個激靈。

  「有水了！有水了……哈哈哈！」

  最先反應過來的一人看著從坑洞里快速噴涌而出的水柱，不禁大聲歡呼道。

  緊隨著，其餘幾人也歡呼起來，

  咬著被水淋濕的煙桿，老人也笑了起來，

  「有水了……有水了……」

  從地面之下湧出的水柱漸漸變大，挖掘出的河道里，水積蓄著，朝著下游快速涌去。

  ……

  兩村之間的道路上，聽著隨著山風清晰傳到耳邊的歡呼聲，廉歌微微笑了笑，

  「走吧。」

  「吱吱吱，吱吱！」

  沒再過多停留，廉歌挪動著腳步，朝著來時的方向，沿著道路走去。

  身後，那山坳中的相鄰兩家村子隨著那歡呼聲，漸行漸遠。

  ……

  沿著蜿蜒的山道，廉歌一邊看著沿途的山景，一邊不急不緩走著。

  時間已進入下午，太陽逐漸西斜，靠近著地平線，

  揮灑著的陽光已經被道路旁一座座山丘阻擋，從山林間穿過的山風染上了一絲涼意，搖曳著山林間的灌木枝葉同時，也擾動著廉歌的衣襟。

  隨著不斷朝著山脈外邁步，身側不時掠過的行人漸漸重新多了起來，道路旁，也重新看到些人煙。

  ……

  踏出綿延著的群山，廉歌在進入綿延群山之前的岔口微微頓足，

  而就在這時，一輛計程車停在廉歌身側，

  「……小哥，走……誒，小哥，是你啊。」

  之前遇到的那計程車司機出現在廉歌視線內，

  「小哥，我說得對吧，那方向啊，就沒什麼好玩的地方。」計程車司機從副駕駛探出頭，對廉歌說道。

  聞言，廉歌回過視線，朝著那綿延著的山脈看了眼，微微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

  「小哥，這次走嗎？」

  「走。」

  「好嘞……」聽到廉歌回答，計程車司機便熱情地伸手打開了後座車門。

  收回視線，也沒再停留，拉開門，廉歌坐上了車。

  ……

  「小哥，你看是去市區還是？」

  「去市區。」

  「好嘞……」

  應了聲，司機便發動了計程車，一轉彎，朝著市區方向駛去。

  「……小哥，您是來長安旅遊吧？您看咱去長安市區哪啊？」

  一邊開著車，司機一邊詢問道。

  「有推薦的地方嗎？」

  看了眼窗外，收回目光，廉歌平靜地說道，

  「要說來咱們長安旅遊啊，那可去得地方就多了，市區的話，大雁塔就不錯，那是玄奘法師取經回來主持修建的塔，現在那塔里還供奉著兩枚釋迦摩尼的舍利呢，只是現在這個點了，恐怕已經快關門了……」

  「就去大雁塔吧。」看了眼司機，廉歌收回視線，平靜地說道。

  「那也行。」司機應了聲。

  「吱吱，吱吱吱……」

  就在這時，蹲在廉歌肩上的小白鼠叫了兩聲。

  「不過……」聞聲，廉歌看了眼蹲在肩上的小白鼠，不禁笑了笑，「就在大雁塔附近隨便一個餐館停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