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 英雄救美
「滄海幫」的大堂內,大幫主——任天聰端坐大堂正中央,身下座椅披蓋著一張巨大的虎皮。
他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而威,舉止動作間,威嚴霸氣。他微笑地伸手,做出請的動作。
「游莊主,請喝茶!」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側下方——游弋仍是一身淺綠色長衫,腰間配帶白色腰帶,俊朗如月,清潤如水。他也做出請的動作,高貴優雅,聲音悅耳:「任幫主,請!」
任天聰拿過茶杯,眼角瞥見游弋動作優雅地喝茶,心裡的狐疑頓生。
「滄海幫」和游龍山莊並沒有生意來往,也從沒有過交集。這年輕有為的游弋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當接到手中的拜帖時,他驚訝萬分,立刻親自帶領一眾屬下前去迎接。想不到這聞名天下的游弋莊主真如傳聞一般,年輕俊美,舉世無雙。
過了橋,進了寨,領入堂內。
這游弋莊主總一副溫文爾雅,風輕雲淡的高貴樣子,就像一幅清雅絕美的畫作。
任幫主好不容易收回自己的眼光,掃了一眼周圍的一眾屬下婢女,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粘在那清俊優雅的人身上,沒一個例外。
不過,儘管他看起來俊美溫潤,但自他身上傳出來的冷清高貴之氣,讓人不敢隨意靠近。除了他身後的三個侍從,沒人敢靠近一丈。
而游弋似乎不在乎——也似乎習慣這樣的目光聚焦,動作優雅地舉杯,緩緩喝茶。放下茶杯,目光微冷,開口問:「敢問任幫主,為何四當家不在此?」
任天聰一愣:這堂內的人至少有好幾十人,他竟能一眼看出老四沒有來!
這裡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從沒與他照過面,他怎會認識老四?!
剛想開口,突然一陣角號聲響起,「哞————!!」嚇了堂內所有人一大通,除了仍優雅安靜品茶的游弋。
霎時,堂內一片嘰喳混亂,眾人左右詢望,臉上滿是驚詫。
任天聰首先跳了起來,快步拿下牆上掛著的巨大狼牙棒,握拳道:「游莊主請在此品茶,我等去去就來。」
說罷一個飛躍,最先衝出門外。
「快——!」
「走!」
……
堂內的眾人也一哄而出。
不一會兒,除了門口兩個守衛站崗外,大堂內的所有「滄海幫」人員都亂鬨哄地走光了。
游弋輕放下手中的茶盞,墨玉般的黑眸眯起,帶著微微寒意。
「主子,整個隱龍隊都進來了。」瑞木低頭恭敬地報告。
游弋冷淡地點了點頭,俊朗如玉的臉龐無波。
後面的清水一臉不解,鼓起勇氣低聲問:「主子,為何我們不直接攻寨啊?有隱龍隊在,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敢動主子的人,都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游弋衣袖微揚,輕拂一塵不染的下擺,溫潤清脆的聲音響起:「任幫主為人正直,豪邁壯志,他還與我外公有不淺的淵源。我們是來救人,沒必要。」
跟在她身邊的暗衛下午傳來消息,十五個人都身中不明藥粉,昏迷后甚至無法運功。
暗衛調息醒來后,發現雲公子竟失蹤了,馬上傳出消息到總庄。他聽聞后一驚,立刻全力追尋她的下落。
一個時辰后,終於有消息傳來。雲公子被「滄海幫」的四當家囚禁於一輛驢車內,正在回「滄海幫」的路上。
當時他在臨安城,距離何止千里!他下令調動隱龍隊,飛身騎上「雪山飛龍」,終於在二更時刻趕到山下。
清水和流金正在不遠處的雲州辦事,一接到命令,也立刻快馬加鞭趕來,正好與他相遇大橋前。
快速地送拜帖進寨,他暗自下令隱龍隊隨後跟上。
這時,傲日馱著瑞木匆匆趕到,也帶來另一個讓他眉頭緊皺的消息——她受傷了!
趁任幫主帶領一眾屬下出來迎接,隱龍隊趁機潛入,暗地尋找保護她。
任天男心術不正,行事姦邪,但總能想辦法隱瞞任大當家。如果出面向任幫主討人,搶錢醜事被揭露,任天男極可能狗急跳牆殺人滅口。
不過,以她的聰明才智,應該不會吃大虧。只是不知道她受傷是否嚴重……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剛才那個響亮的號角聲應該是山上傳遞出事的信號,肯定和她有關……
還好,隱龍隊都進來了。
這時,外頭傳來兩聲「嘀咕!嘀咕!」叫聲微低,帶著明顯的試探。
游弋微微一笑,往外面朗聲喊道:「嘀咕!快進來。」
這可愛又調皮的聰明傢伙,肯定是來通報消息的。
聲音剛下,一隻通身嫩綠的胖嘟嘟小鳥立刻飛了進來,停在游弋身側的紅檀木方凳上。
「嘀咕!嘀咕!」
帥哥,你怎麼才來啊?你的那隻大傲鳥來了沒?小爺我可想它……
游弋卻沒理會它那痴迷的眼神,俯身問道:「十一怎麼樣了?」聲音如玉清朗,卻明顯帶著擔憂。
嘀咕揚起右翼,無力甩了甩,頭斜著,滿臉痛苦。
「右手受傷了?」游弋眉頭輕蹙。
某鳥點頭,讚賞地看游弋一眼。
揚起左翼,重複剛才的表情。
「左手也受傷了?」游弋眉頭更蹙。
某鳥又點頭。
接著,它在方凳上走起來,一拐又一拐,拐來又拐去。
「右腳也傷了?」游弋眉頭徹底成「川」型。
某鳥再次點頭,褒賞地瞧著游弋。呵呵,聰明的小孩,嘀咕最喜歡!
游弋冷哼,墨玉般的黑眸微眯,輕描淡寫,緩緩說了一句:「好一個任天男啊……」。
聲音輕淡,語氣不明,卻讓身後三人忍不住冷顫連連。
得罪誰不好啊!這任天男真是吃了豹子膽了,竟敢傷了主子心尖上的人!
接著,嘀咕在方凳上滾來滾去,又不斷用翼尖捂住臉,又拚命地甩啊甩,一副很不情願很痛苦的樣子。
「肚子也痛?」游弋滿臉冰霜:難道她還被下藥?!……這該死的任天男!
嘀咕立刻搖頭,繼續重複剛才的動作。
「臉也受傷?」游弋試探猜著。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肚子沒事。
嘀咕又拚命搖頭,忍不住哀嘆:剛才還誇他聰明的孩子呢,這帥鍋也太不經誇了!
這時,傲日飛了進來,收起巨大的雙翼站在一旁。它載著瑞木飛了大半天,又累又餓,剛才偷溜出去找東西吃。
嘀咕立刻撲到它懷裡,貼在胸前,儼然一副久別勝新婚的樣子。
傲日頭一扭,傲慢如初,對它胸前的「牛皮糖」視若無睹。
嘀咕又飛起來,撲上去,飛起來,撲上去……如此重複著。
傲日頭抬起,挺直胸膛,繼續無視著。
流金和清水在一旁瞧著,滿臉認真地猜著。
「雲姑娘想跳牆?」
「撞到牆?」
「又跳牆?」
「又撞牆?」
……
嘀咕可愛的小腦袋繞著金光星星,頭暈眼花直嘆氣:這兩人智商有問題,嚴重有問題!
不過,那個該死的蒙臉男說什麼不好,非要說什麼「差點兒先奸后殺」!回去一定要讓他嘗嘗「嘀咕式」的先奸后殺……
終於,傲日忍無可忍,實在無法再忍,右翼一揮,嘀咕被狠狠甩了出去。
這時,嘀咕立刻像發瘋一般,飛回去趴在傲日脖子旁,狠狠地用雙翼掐住它的脖子。
流金和清水看呆了眼,滿頭霧水欲滴,實在看不明白啊!沒人發現游弋的臉色越發黑冷,冷氣逼人。
「非禮不成欲殺之?」一直沉默不語的瑞木突然開口。
流金和清水不約而同地側頭看他,滿臉驚詫:他竟說了那麼悶騷的一句話,破天荒第一遭啊!
兩人同時曖昧一笑,嘲笑的話即將出口,更更驚詫的事出現了:嘀咕飛到他面前,圓溜溜的眼睛充滿讚揚,不住點頭!
兩人同時脫線,脫口而出:「真的?!!」他們猜那麼久都沒對上,怎麼那冰塊說一句就對了?還是那麼悶騷的話……
嘀咕點頭又搖頭。接著飛到牆角暗處,躲在那裡不敢動彈。
一會兒后,飛回來站在游弋旁邊的方凳上。
流金和清水納悶互看:好難猜啊……
游弋緩緩開口,聲音好聽,但卻帶著天寒冰凍的冷意。
「幸好她躲起來了,不然就被非禮殺之?」如水滴冰,濺起冷水點點,片刻成冰。
嘀咕立刻點點頭,飛上前用右翼拍了拍游弋的胸口。帥鍋!還是你最聰明啊!嘀咕小爺收回剛才對你的不正確判斷。
折騰了這麼久,口乾舌燥,嘀咕看到不遠處有一茶杯,立刻飛奔茶杯上,大口大口喝起茶來。
喲!是西湖龍井!味道還很純正……
喝了兩口回頭——咦!游弋怎麼不見了?怎麼可能?速度如此快?他會魔法不成?!
甩了甩頭,切!哈利波特早就不流行了!
見瑞木閃身飛出門去,兩個低智商的傢伙也著急地出門。
它低頭繼續喝著——
清水和流金又快速返回,撲過來著急問:「嘀咕,雲姑娘究竟躲在哪兒?我們……慢了一步,主子已經……飛上山了。」
主子的「雲上飄」出神入化,轉眼人已消失在夜色里。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山路又多,真不知如何走。
嘀咕繼續喝著茶,壓根不理人。內心嘀咕:我主人要是靠你們去救,早就成「羊肉串」了!不用著急,歐陽家族的人,哪一個是菜鳥啊!
清水看它悠哉的模樣,一臉著急地催促:「快點帶我們去吧!別喝了啦!」
某鳥繼續享受著龍井的清香,樂滋滋的不動彈。
流金也拚命地勸著,哄著:「小祖宗小寶貝小滴滴小咕咕……」
兩人使出渾身解數哄著嘀咕,著急地左湊右擠。
突然,返回后一直沒開口,冷著臉的瑞木蹦出來一句:「那茶是任大當家喝過的。」淡淡的聲音陳述著事實,隱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噗噗!」某鳥吐了!那是一個又大又粗又老的傢伙……想想都噁心!
呸呸呸……!覺得終於吐完了,它在三人眼光密視下,終於飛了起來。
三人面露喜色——它卻又飛了回來,往一旁傲然獨立的傲日叫著「嘀咕!嘀咕!嘀咕!」
清水立刻會意,開口喊道:「傲日,你也得一起去!」
傲日冷傲的神色一瞥,有些無奈,張開巨大的雙翼,雄勢待發——那嫩綠的小胖鳥終於趾高氣揚地飛出去。
「呼啦——」扇著翅膀,傲日也跟著飛了出去。
清水和流金則笑嘿嘿地看著瑞木,瑞木被他們看得發毛,冷哼一聲,冰著平日的撲克臉飛身追向傲日。
「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驚人啊!」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冰塊很悶騷!」
「嘿嘿——」
半山腰上,人聲鼎沸,眾人手裡的火把照得整個「四輝堂」亮如白晝,也讓樹上掛著的人被看得更加清晰——
那人低頭昏睡著,頭髮雜亂垂下,遮住上邊臉,看不清楚面容。全身卻光溜溜,只在腰間綁了一條布帶,直接垂到腳下,上面清晰地寫著幾個大字:天下第一賤男。
女的紅著臉,呸了又呸!眼睛卻忍不住瞄多一眼,啐多幾口。男的則一臉嘲弄,哼了又哼。
眾人本以為「四輝堂」闖入外敵,急忙匆匆來救,一進門卻發現——到處靜悄悄,除了門口掛著的白溜溜自認天下第一賤男的「鹹魚」。
門下一堆柴火正燒得火旺,不見任何一人。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干站著,愣愣地看「鹹魚」。
突然——有人大聲喊道:「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到!」眾人自覺地後退側身,讓出一條道來。
當家們一站穩,跟隨眾人眼光——
「混賬!這是怎麼回事?!老四呢?!」大當家滿臉憤怒,狼牙棒往地上一捶。這是什麼混戰東西?!世風日下,根本就是玷污眼睛!
「稟大當家,大門被擋住了,無法進去。裡面似乎什麼動靜也沒有!」有人上稟報道。
大當家炯炯有神的眼睛圓瞪,轟罵:「混帳東西!整個四輝堂二三十人都去哪兒了?!把火滅了!進去看看!」
眾人終於在「大鹹魚」的震驚中反應過來,棍子、長槍、鋤頭、長矛來回打著,費了好些功夫才把門口的大火給收拾掉。
火沒了,頂上的「烤鹹魚」卻仍毫無知覺,睡得特香。
「你們進去看看——你們幾個把上面那個不要臉的狗雜種弄下來!非好好整治一番不可!」大當家開口命令著,臉上的怒氣絲毫未減。沒了火苗照映,可見他臉色格外青白。
一番折騰,來回搖蕩撞擊,「鹹魚」終於落地。
「啊——老四!怎麼是你?!」
「四弟!!」
「啊——那竟是四當家——」
「原來那是四當家——」
不到片刻,來援救的眾人都處在另一個震驚中:「鹹魚」竟是四當家!
啊——四當家成了天下第一賤男!!!
呸呸——天殺的!髒了眾人的眼了……
一人上前給那「鹹魚」蓋上一件披風,立刻搭手號脈。接著,他從懷裡掏出來一個瓷瓶,往暈迷的人嘴裡倒。想必此人便是傳說中醫術高明,製藥本領高超的二當家。
大當家看著地上的親弟弟,眼睛圓瞪,臉上紅一片,青一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敢如此作弄「滄海幫」的四當家?!
——手裡的狼牙棒一砸地,大聲命令道:「立刻封鎖整個山寨!老三,帶人守在大門處,再安排人手搜尋兇手。」
一個身材高瘦精勁的男人快步走前,「是!」的一聲,匆匆帶人下山。
雲十一靠在樹梢上,在樹枝的遮掩下,她把剛才發生的一眾事情看了個清清楚楚。
心裡不禁欽佩起下面這個看起來惱怒生氣到極點,卻能冷靜下每個決定的老人家。他猜到兇手很可能趁亂逃竄,但肯定兇手無法走遠。封山後兇手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等待被抓。
只不過,她也不傻——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天聰——大概六十多歲,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和已經下地的「鹹魚」有些相似,臉上的虯須翹起,豪邁粗狂,兩雙眼睛格外亮堂,炯炯有神。不愧為一山之主,年近古稀仍魄力十足。
「稟報大當家,裡面大廳正擺著宴席,二十幾人都昏睡不醒!」
大當家眉頭緊蹙,指了指地上的人,問道:「老二,他什麼時候能醒?」
二當家——吳德林抬頭回答:「四弟中的不算是毒。是我配製的特製花粉,這花粉只要沾上黃徠花的花粉便有香氣溢出。聞到的人都會昏迷不醒,兩個時辰內不能運功。」說完,滿臉愧色地看著大當家。
大當家挑眉:「你配製的?!可有人偷竊?可是山上的人所為?」精光亮堂的眼眸微眯,銳利地打量周圍。
吳德林略低頭,想了想,指著地上的人道:「只有四弟拿過我的葯。我已經給他服下解藥,片刻后便能蘇醒!」
話音剛下,人潮像炸開了鍋!
人們充分發揮想象力的時刻到了——七嘴八舌地低聲討論著——四當家拿藥害人——害人反害己——怪不得成了天下第一賤男——任天男的新詮釋……
「都閉嘴!」大當家用力一轟,聲如雷鳴——
頓時人們鴉雀無聲,低頭垂目。
雲十一笑得格外開心: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群眾製造輿論和信息傳播的力量也是最偉大的……
突然,頭一沉,眼睛有些眩暈——她咬了咬下唇,拚命地壓住那難受的感覺……
糟了!樂極生悲啊——這冷獨秀怎麼去那麼久還不回來?!她似乎快撐不住了……手輕輕扶住枝幹,喘氣著換了一個姿勢,打算重新靠好。
人一動,樹枝微微搖曳——大當家眼尖一掃,大喝道:「何人?」手裡的巨大狼牙棒瞬間飛出——
雲十一隻覺得一股猛力襲來,便看到近在咫尺的巨型武器!!心一顫,腰本能一仰,堪堪躲過那飛來的重器——
樹榦本來不大,身子一閃,懸空了!重力吸引,人翻轉——掉了下來!
黑暗中,有許多銳利眼睛緊緊地跟著她的身影,一眾人正想傾力營救——
說時慢,那時快,一個淺綠色身影如光般躍來,在半空中輕輕一攬,將那個不斷下墜的雪白身影抱入懷中。
長袍翻飛,黑髮飄動,優雅高貴,緩緩而下——
暗處的銳利眼睛一見如此,都慢慢地退隱起來,繼續按兵不動。
「滄海幫」的人們只聽得幫主喝問何人,接著便見一個雪白身影從樹上掉下,一個淺綠色身影以眼睛難以相信的速度飛來,接住、攬入懷,飛身而下,動作在瞬間完成,一氣呵成,說不出的優雅和好看。
哇!這是哪裡來的俊美公子?!
人群中有許多人都不知道山下游龍山莊的訪客,更不知道眼前的人便是名揚天下的游弋莊主,只是痴痴地看著眼前衣抉飄飄,絕美如謫仙的男子。
這樣的人,天生就是別人的視線焦點。
雲十一本來身體正發高燒,精神高度集中熬了許久,如今見巨大狼牙棒襲來,嚇了一大跳,堪堪躲過後又摔了下來。
天旋地轉中,她咬緊牙關,拚命保持意識的清醒。清冽如雪的氣息撲鼻而來,摟緊她身軀的懷抱是那麼的熟悉……
她的心裡無端一松——便昏了過去。
游弋墨玉般的眼眸帶著若隱若現的緊張,盯著懷裡的人兒看。見她臉色蒼白,眉心緊蹙,長長的睫毛翹起,唇淡淡粉色,不再櫻紅一片。
他輕飄飄地落地,沒理會跟前高強幅度的眾人眼光注視,低頭,好聽溫潤的聲音呼喚:「十一,十一!」
見她只是昏睡,他心裡鬆了一口氣。可懷裡人兒的異常熱度清晰傳來,他眉頭一蹙。
墨玉般的眼睛一掃兩隻包得像粽子一樣的手和那仍血跡斑斑的右腳,黑眸一冷,猶如寒冰。
任天聰有些驚訝地看著眼前無端變故,脫口道:「游莊主好輕功!只是此人鬼鬼祟祟躲在樹上,肯定和我四弟的事脫不了干係,我正要出手教訓一番,不知為何——」
話音未下,游弋聲音冷冰:「我游弋的人,容不到別人教訓。」
淡淡的語氣,不緩不慢,但卻不容置疑,擲地有聲。
任天聰挑眉,又粗又黑的劍眉動了動。原來這人是他的人,只是不知是什麼身份,竟讓天下第一庄的游弋親自來此相救。
這應該也是他為何冒夜來「滄海幫」的原因。
游弋把手探到前面,搭上粽子手脈搏。懷裡人兒的頭沒有足夠的依靠,突然向外一傾——
眾人猛地一愣,甚至有人驚呼出聲。哇!竟是一個俊美絕凡的少年……
任天聰也有些愕然地盯著看,但只是眨眼功夫,游弋便把人緊緊地抱入懷中,寬大的衣袖環繞過來,把懷裡的人包得嚴嚴實實。接著,腳步優雅一邁——
「等等!」聲音從地面上傳來,正是剛剛醒過來的任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