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111章 淤血消散
第111章 淤血消散
萬劫赤著上身,狼皮脫落在一邊。卻也並不像是他脫下來的。狼皮衣裳碎成了一條一條的,如同是他的肌肉一夜暴漲給撐裂的。
而現下,他似乎恢復了平靜。黑髮掩蓋他的面容,身上落了些許白雪。
他……沒事了嗎?
燕亭有點忌憚昨夜萬劫的那種力量,不敢貿然上前。
她對那兩隻狼說:「你們的王……你們上去看看。」
兩隻狼鄙視的看了她一眼,一前一後走上前去,用頭拱著萬劫的手與頭。
見他當真沒什麼攻擊行為,燕亭這才緩步走過去。她嘗試著將萬劫的身子翻過來,移動到自己的腿上。他面容安詳,好看的像是畫中的人。
燕亭抬手將他臉上沾的雪拂了去,輕聲喚著他的名字:「萬劫?萬劫?」
他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繼而睜開了眼睛。
他攥住燕亭的手,叫道:「你可知道昨夜我做了個噩夢。我夢見我失去了控制,差點對你動了手。我還夢見我在雪原上狂奔,死命追逐羊和鹿……我還夢見天上的那輪滿月變得血紅血紅……」
燕亭深吸一口氣,指了指堆積如山的死屍說:「那並不是做夢……是真的。」
萬劫轉過頭來,徹底的呆住了。他趕忙擼起燕亭的闊袖,見那玉臂之上皆是青紫。這向來冷靜的狼王的身子卻是顫抖了起來。他攬過燕亭,不停的說著:「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討厭我了嗎……請不要討厭我……」
他沒有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亦是沒有否認或推脫自己的罪行。他只是一遍一遍的重複著歉意的話,輕柔的將燕亭的手臂貼在自己面頰上,目光中儘是內疚。
她怎麼能對他討厭的起來……
燕亭動了動手,亦是擁住了他,她說:「本來是有點討厭了。但是,昨夜你的雙眸變成了血色。行為太過反常,話好像都不會說了。整個人就跟一頭髮了狂的野獸沒什麼區別。所以我感覺到,那並不是真正的你。我不生你的氣,我只生昨天那個萬劫的氣。」
萬劫坐起來,捂住腦袋,過了一夜,頭仍舊有些昏沉。他側目看著羊鹿的屍體,說不出話來,一種后怕之感湧上心頭。得虧是稍微有點自制能力,將壓抑不住的巨大的力量發泄至了別處。若是他一直留在洞中,他會不會殺了燕亭轉身再殺了狼群……那種畫面不堪設想。
為燕亭帶路的兩隻狼見兩人擁在一起,大概也是想給他們二人一點空間,轉身回去叫狼群來此搬運狼羊屍體了。
燕亭苦笑道:「也不全是壞處,至少這幾日狼群不用顛簸著出去找吃食了。這麼多的羊鹿,夠大家吃上一陣了。」
萬劫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燕亭身上嘆了口氣說:「看樣今天又要跑一趟狼冢了。」
燕亭說:「你先別忙著走。咱得把事情理順理順清楚。昨夜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前曾發生過此類事情嗎?」
「從來沒有。」
「眼睛沒變過色?」
「沒有。」
「沒想傷過人?」
「沒有。」
燕亭托著腮,輕道一聲:「怪了。那麼說,這是頭一次出現這種癥狀。」
她驀然想到昨夜是滿月。從古到今電影也好,文化著作也好,總會提到狼與滿月的關聯。譬如說隱藏在都市中的狼人,會在滿月這天徹底的變身,從翩翩紳士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萬劫會不會是此種情況?
她把自己的疑問與萬劫一說,即刻遭到了他的否定:「昨個不是我第一次見到滿月。曾經過往的那麼多個滿月,我也只是隨狼群一樣稍稍有些興奮而已。那種興奮之情僅僅源於狼對月亮的崇拜……」
燕亭拉拽著萬劫,把他身上從上到下都檢查了個遍,既沒看見生出來的黑色毛髮,也沒見著他的手腳變成利爪。應該與「狼人」之說不搭界。
她不禁想到山神給萬劫下跪的畫面,又聯想到萬劫額上浮現過的「卍」字。這二者與萬劫的異變是否有關?
她茫然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忽然有些不確定了。她以為她對他了如指掌了,他的性格、為人她都拿捏的清清楚楚,可倒頭來燕亭卻發現,她連他真正的身份都不知道。
雪原狼王?他的身份似乎並不只是那麼簡單。
燕亭用手輕輕撫著他堅實的胸膛,手指在那片凹凸的胸肌上摩挲著。
萬劫面色一紅緊緊抓住燕亭的手說:「別動了……」
「為什麼……」燕亭一臉不爽,想當年他為自己「檢查身體」的時候怎麼不知道住手。
「咳……」他用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尷尬,說:「你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
燕亭一挑眉毛:「你要如何?」
萬劫即刻輕按燕亭的肩膀,將她推入雪中,而他則覆在她的身上,輕吻她的嘴唇:「你說我要如何……」
哦。弄了半天,他以為自己是在挑/逗他……
燕亭撐起手,將萬劫推遠了些。坐起來,一臉嚴肅:「正經點!我跟你說正事呢!你看看你的前胸!」
萬劫低頭看了看,胸前一片平滑,毫無異狀:「有什麼好看的!什麼都沒有……」
「就是什麼都沒有才奇怪!」燕亭叫道,「被山神攻擊后,你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我照顧你那麼多天,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狀況了。你的前胸此前一直有一道黑印,黑印周圍泛著青紫。疑似是重擊過後留下來的血塊。」
「而現在,淤血已經散去,完好無損。這有點說不過去。」燕亭說,「就算是最厲害的推拿大師幫你化瘀,也不可能讓這淤血徹底消散。」
「你是說?」
「我的意思是……雖然你以前經歷過無數的滿月。但昨夜是你與山神交過手之後的第一個滿月。我懷疑,這中間可能有什麼不為我們知道的事情發生了。」燕亭分析說。
「你覺得山神是假降?」
燕亭搖搖頭:「那倒不至於,你且看他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若不是心悅誠服,讓他給你下跪怕是根本不可能。我記得山神曾說他有眼無珠,沒認出來你是誰……可到底是誰,他又沒有詳說。這大概是他投降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