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笨蛋
啪嚓，一腳踏到水裏，夜彌羅置身於黑暗之中。
這裏是妖族的禁地，沒有一絲光線，整個空間遍布了有毒的瘴氣和邪氣。即使是身為大妖怪的夜彌羅也隻能模模糊糊看到自己周圍一尺內的地方，這裏還不是中心地帶。
腰間的叢雲牙和星墜在不停地躁動，夜彌羅安撫性的拍了拍，使出一個改良式結界暫時隔離這個空間的力量與邪氣。
“夜彌羅大人您等等小的啊！！！”
聽到聲音，夜彌羅頓了一下，往旁邊退開，守衛者從天而降，撲通一下掉到水裏，咕嘟咕嘟~
這裏的死水到夜彌羅的膝蓋，但對於守衛者那就直接到了胸口。
沒等他喝飽水站起來，夜彌羅就將它從水裏拎了上來，。
“鴉在哪裏？”
守衛者抹了一把臉。“夜彌羅大人，這裏是禁地，小的隻負責守衛和開門，至於進去的人到哪裏，小的不知的。”
鬆手，守衛者再次掉到水裏，咕嘟咕嘟~
沒有理他，夜彌羅大步朝更加黑暗的裏麵走去。
“唔噗！夜彌羅大人！裏麵太危險了！”吐了一口水，守衛者眼見夜彌羅大人的身影漸漸不消失，也趕緊遊了過去。
一刀將撲過來的妖魔消滅，夜彌羅握著星墜繼續前行，地上的水越來越少，現在隻是漠過了夜彌羅的腳麵。
守衛者緊緊跟在他的身後，據他所說，越往中心地區，越是幹燥，而那些圍上來的妖魔，就是死在這裏的那些妖怪的血肉與黑暗力量所化，沒有任何思考能力，隻會吞噬所有來到這裏的，帶著力量的‘食物’。
再次清理掉了一波圍過來的妖魔，夜彌羅皺眉，這個空間吸取的力量比想的還要多。
這個空間不停的在吸收著所有進來的人身上的力量，夜彌羅因為空間裏的那股神秘的黑暗力量，現在他能使用的隻有星墜，而且為了節省力量，他一直克製著隻是普通的砍殺，可是即使是這樣，他現在身上的力量也不再充裕。
甩掉刀上的汙血，夜彌羅加快了步伐。
禁地的守衛者是特殊的，力量並不強大，但天生對力量的掌控很強，不管是吸入還是，釋放。所以連弱小的他也敢跟著夜彌羅走到這裏。
但夜彌羅卻因為之前為了盡快趕過來而用了不少的妖力，沒有時間休息，估計現在的自己，要想保持不受侵害，也隻能再撐幾天的時間。
夜彌羅咬牙，停下了腳步。
不行，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太浪費時間了。
隻能試試看了！
夜彌羅閉上眼睛放空思緒，感受周圍的氣息。
滴答，水地到水麵上濺起層層漣漪。
守衛者安靜的看著夜彌羅大人不敢打擾。
黑暗的四周漸漸出現無數條灰色的布條，很好，成功了。
夜彌羅挑了桃眉，仔細感受著這些變異靈絡。
“好餓，好餓……”
“殺殺殺殺！！！！”空間裏的生命其實並不算太少，瘋在這裏，因為意外的空間裂縫掉到這裏的，垂涎力量而鋌而走險的……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啊啊啊啊啊！”
“……夜”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
夜彌羅的眼睛睜開一絲縫隙。
剛剛那個！
……
“唔啊哈卡，唔啊啊啊”
“……”
“……夜，彌羅”
鴉！
夜彌羅掙開眼，迅速朝著更深處的黑暗跑過去。
“夜彌羅大人您慢點啊！”守衛者咬牙，焦急的追過去。
那裏可是中心地帶了，在外圍的一天隻能在那裏抵得上半個時辰，夜彌羅大人，你可一定要平安啊！
瘴氣越來越濃鬱，妖魔卻稀少起來夜彌羅的能見度也隻剩下一臂左右，而那個守衛者更是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
再次路過了一個散發著濃鬱邪氣的黑色石頭時，他再次聽見了聲音。
“……夜”
“鴉！”
“你在哪裏？！”
……寂靜
“鴉！”
“……夜。”
“……夜，彌羅……”
“這裏！”夜彌羅循著聲音的方向尋找，但沒有看見任何人影，於是他注意到了那個巨大的黑色石頭。
那種石頭在之前夜彌羅跑過來時遇見了不少，但卻都沒有隻一塊大，突兀的立在那裏。
他朝那個奇怪的石頭走過去，當他真正走到石頭前，伸手摸上去時，他才發現，那不是什麽石頭而是巨大的全身被黑色羽毛覆蓋的巨鳥！
“……夜。”
“！！！”夜彌羅順著聲音找到發聲的那一麵。“鴉！清醒過來啊！”
“……夜彌羅”
“笨蛋！是我啊！你給我睜開眼睛看著我啊！”
……
黑暗，無盡的黑暗包裹著我，我是誰？我為什麽在這裏？
……啊，好悲傷，為什麽吶？
【為什麽會悲傷？悲傷又是什麽？】
好像，我自己曾經擁有過什麽……
【擁有是什麽？】
但好像又失去了什麽？
【失去又是什麽？】
好痛，好痛。
好累，好累。
睡過去吧，一切都會消失，再也不會痛了。
睡過去吧。
幽深的瞳孔沒有一絲神采，蒼白俊美的臉被密密麻麻的羽毛覆蓋住住，深深的埋葬在黑色的羽毛之中，鴉的臉上隻有呆滯的表情，慢慢的，他合上眼睛。
“……鴉。”
聲音。
好像從遠處傳來了聲音，是，錯覺吧……
【錯覺】
……
……
寂靜，除了黑暗什麽都是無……
……這裏，什麽都沒有的，什麽都不會有……
【什麽都沒有】
“……”
“……鴉。”
“……鴉！”
聲音越來越大，差一點就合上的眼皮，頓了下來，給眼睛留下一絲縫隙。
有，聲音……
真的有聲音。
有人。
還有人在。
是誰？
“醒醒啊！”
醒？
【醒是什麽？】
“快醒過來！鴉！”
鴉……是誰？
很熟悉的感覺……
【是誰？】
“醒醒！看著我！我回來了！”
回來……
【回來……】
“我！夜彌羅回來了！”
夜，夜彌羅……
【夜彌羅】
夜彌羅！
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夜，彌，羅！
那張臉瞬間睜開了眼睛。
夜彌羅
羽毛之外，夜彌羅試圖扒開這些羽毛，但又不想傷到鴉，所以扒開上麵一層就扒不開了。
可惡！就在他咬牙，打算狠心下手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手下的羽毛在輕微震動。
驚喜的後退一步，那個巨大的羽毛團動了動，從一開始的顫抖，但現在，羽毛在慢慢湧動，一張異常蒼白，而又熟悉的臉從羽毛裏露出來。
他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嘴裏卻在不停的喃喃。
“夜彌羅……”
“鴉！”夜彌羅撲了上去，心疼的摸著鴉沒有血色的臉。
一直，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和自己一起生活一起成長，和自己一起變強。
默默陪伴在自己的左右，不要求回報的幫助他，支持他，看著他，見證了他的成長與脆弱。
要說陪在自己身邊最久的人是誰？夜彌羅不用想就會回答，就是鴉。
即使是父親母親，即使是殺生丸也沒有鴉陪伴在他身邊，了解他的時間長。
對他，夜彌羅一直愧疚的，和自己同樣身為大妖怪的鴉，因為小時候的諾言，而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即使自己讓他自由，也被他拒絕。
所以，雖然鴉一直自稱是夜彌羅的影子，但夜彌羅也從沒真正認為對方是部下的存在。
包容，愛護，傾聽他的所有。
像家人，但又有所不同，是……特殊的存在。
“夜彌羅。”
“鴉，我回來了。”
“……”鴉的眼珠子動了動，僵硬的盯著夜彌羅。
“夜彌羅。”
“啊，我在這裏。”夜彌羅看著他。
“太……”
“？”
“太好了……”
“……”夜彌羅睜大眼睛。
“你沒事。”
“……”那一瞬間一股酸澀湧來，夜彌羅微微張開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太好了……”
他微微低頭，劉海蓋住他的眼睛，他現在不敢直視鴉的雙眼。
“太好了，你還在……”聲音有些顫抖。
太好了，我沒有失去你。
不知道從哪裏刮過來的一陣風，吹走了兩人身邊的薄霧，那密密麻麻的羽毛如雪花一樣，順著風，向身後飄散開來，一個個黑色的羽毛帶著點點的瑩光，慢慢融入這裏的黑暗。
羽毛散去，渾身漆黑，雙手雙腳都已經變為獸爪，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羽毛，鴉站在夜彌羅的麵前，頭發柔軟的垂在耳邊，臉上帶著釋懷的笑容。
像是當年，和他一起在湖邊看到的那夜螢火，讓人不由自主的貪戀。
夜彌羅的心不受控製的一跳。
“夜彌羅……”
他抬起一隻腳，想要向夜彌羅走過去，但他其實隻是向前倒下。
一雙手臂溫柔的接住他，感受到熟悉的氣味，他終於閉上了眼睛。
注視著倒在他的懷裏一臉安詳的鴉，夜彌羅緊緊抱住，拿下巴輕輕嗑了一下他的額頭。
“笨蛋。”
笑的像小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