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遺言
眼前的燭燈忽明忽暗，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放下呈上來的記錄，夜彌羅一手撐著臉，有些走神。
那一天之後，夜彌羅還是收到了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的消息。
犬大將死了。
這個消息在整個西國引起軒然大波。
那個西國的王者，無冕之王的犬大將，居然會死了！
而且據說還是死在弱小的人類的手下。
那天，等夜彌羅奮力掙開結界時，鴉帶著重傷的鬥牙王回來了。
“咳咳咳！”鬥牙王從鴉的身上滑落，夜彌羅趕忙上前扶住他，小心的讓他躺下。
“父親！”注意到他滿身的傷痕，夜彌羅瞳孔不禁一縮。
“為什麽？！父親哪怕重傷也能殺了那些人類的不是嗎？！”
“哈……咳。畢，竟是十六夜喜歡的人啊，我，不能再對不起，咳，她了啊，咳咳咳！”鬥牙王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血從他的嘴角流下。
“可惡！傷口！為什麽止不住！父親你先別說話！”夜彌羅雙手按在鬥牙王前胸的傷口上，散發著劇烈的綠光，奮力的治療著。
“咳咳，夜，彌羅，不用這麽拚命了。”
“住嘴！”
“嗬嗬嗬，咳，咳咳。”
“你這一點和月華真是一模一樣。”
“……”
“夜彌羅，我想起來之前拜托你的時候，忘記和你約定了啊。奈，兄長大人可以辦到嗎？”
“……”
“可以嗎？”鬥牙王的眼裏沒有一絲焦距，空洞的望著天。
“別說了父親！”夜彌羅看也沒看的吼道。
“夜彌羅可以嗎？”鬥牙王的嘴角流出血，不停地流，但卻依舊露出爽朗的笑容。
“……”
“……”
“……”
“好，我答應你。”夜彌羅的聲音有些顫抖。
“好孩子。”鬥牙王的笑容更大了。
“父親……”
“抱歉啊，不能再陪你們了。”沾滿血腥的手此時卻顫顫巍巍的伸向夜彌羅，拍在他的頭上，夜彌羅卻感受不到一點力道。
他的眼睛瞬間紅了。
“父親！！！！”
鬥牙王沒有回話，微笑著閉上了眼睛，手慢慢滑了下來，染紅了夜彌羅的一縷頭發。
“吼！！！！！！！！！”
……
當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和鴉，刀刀齋，還有一個叫寶仙鬼的家夥在戰鬥。
“小子，你可終於清醒了。”刀刀齋長出了一口氣。
剛剛他可是把他的老命都豁出了。
冷靜下來的夜彌羅
“老頭子我可是這麽多年都沒有這麽狼狽過了。不愧是鬥牙王的兒子啊。”寶仙鬼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複雜的看向躺在地上的鬥牙王。
“……”沒有吭氣，夜彌羅回到父親身邊坐下，警惕的看著他們。
“刀刀齋你是認識的吧。”
那個老頭看見夜彌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老夫是寶仙鬼，你父親生前的好友，老夫的工作是培育各種各樣的寶玉，而我專門培育的寶玉可以作為通往妖怪墓場的入口。”
妖怪的墓場是死者的長眠之地，不是有生命的物體隨時可以闖入的。由此可見，這個寶仙鬼的能力是多麽可怕。
“呀呀，沒那麽厲害了。老夫隻是一個工匠而已。”
卷了卷自己的胡子，寶仙鬼嚴肅起來。
“夜彌羅大人，老夫今天來這裏是因為你父親生前拜托老夫幫他處理他的後事。”
“……將他的骸骨放到墓地嗎？我不會同意的。”眼裏閃過一絲殺意，光鞭凝聚，抽打在地上。
父親的朋友又如何，生前拜托又如何，他是一定要將父親的屍體帶回去的。
“啊呀呀，不要這麽殺氣騰騰的啊。”刀刀齋擋道寶仙鬼前麵，打斷了夜彌羅的目光。
“要聽那個老家夥說完啊。我們沒打算帶走鬥牙王大人的骸骨。”
眯了眯眼，不打算帶走嗎？刀刀齋的話還是可以相信的，夜彌羅放鬆了一點。
“是呀，小子，你聽老頭子我說完啊，他拜托我的是做一個假墓地來著。”
從刀刀齋身後露出一個腦袋。
“假的？”
“嘛~也不能說假吧，隻是衣冠塚而已的……”寶仙鬼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夜彌羅盯著寶仙鬼看了一會兒，看得他汗毛都出來了，又縮回刀刀齋身後，才散去了光鞭。
“父親的屍首我是要完整的帶回去的。”
“嗨嗨，我知道我知道，不過我需要他的一些血，和衣物來造假。“
”而且你父親應該告訴你了吧，鐵碎牙我也會拿走放到墓地的。”
“……”
夜彌羅沒有說話，回到父親身邊，將手放到父親的劍上。
“……”沒有遭到抵抗。
他鄭重的將他們拿了下來，在將掛繩放好。
撿起沾滿血漬的披風，夜彌羅從三把刀裏抽出鐵碎牙和披風一起扔向了寶仙鬼。
寶仙鬼手忙腳亂的接住，拿著鐵碎牙，懷念的摸了摸，又看了一下閉上眼睛的鬥牙王。
“吾友啊，本以為，老夫這個老家夥會比你先走的，沒想到啊，你這家夥，居然不聲不響的就這麽拋下老夫了。真是不夠意思啊。”
眯了一下眼睛，寶仙鬼癟了癟嘴，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鬥牙王的麵前是不可以流淚的。
他在懷裏掏了掏，拿出一顆黑珍珠，黑珍珠在他的手上發出微弱的卻帶著巨大威壓的黑光，一下把鐵碎牙吸了進去。
夜彌羅靜靜的看著他將裝了鐵碎牙的黑珍珠放好，轉身打算帶父親離開。
“給你。”寶仙鬼拋出一個玉石。
“你可以用這個將你父親的遺體先放進去，放心，隻是儲存的東西而已，不是通道。”
接過玉石，夜彌羅看了一眼，圓潤飽滿的白色玉石。
“鴉”
鴉瞬間來到夜彌羅身邊，接過玉石仔細檢查了一下。
“哎~居然是這種妖怪。”寶仙鬼好奇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年輕妖怪。
這種妖怪可是十分罕見的，沒想到居然在夜彌羅身邊。
在鴉確定這確實隻是一個獨立的空間玉石時，他就再次遞給了夜彌羅大人，後退幾步，再次閃進空間。
攥著玉石，夜彌羅眼神有些複雜。
他走到父親的身邊，鬆開手掌，玉石發出潔白的光照在鬥牙王的身上，下一瞬就消失了。
透過玉石，夜彌羅看到父親安詳的躺在裏麵。
“我要去藏玉石了，不要跟過來啊，小子。”
寶仙鬼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架起妖雲離開了。
刀刀齋臨走前將一個刀鞘塞給了夜彌羅。
“夜彌羅，小心叢雲牙。”
目送他們離開，夜彌羅也將玉石放進胸口，刀鞘和刀放到衣裘下，朝西國飛去。
回到西國的時候，殺生丸已經等候多時了。
從那些先前被命令回來的妖怪口中知道了自己父親的勝利，他現在心情十分愉悅。
不過，當看見兄長大人隻有一個人回來的時候，他不自覺的收緊了手，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兄長大人，父親大人他……”
“父親大人……去世了。”
“什麽？！”
“不可能，龍骨精不是被父親打敗了嗎？！”殺生丸很震驚，第一次露出一絲脆弱的表情，夜彌羅閉上眼，用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平靜的聲音回答。。
“不是龍骨精。”
“父親因為和龍骨精戰鬥受了致命傷，卻不及時治療，為了去救那個女人，封印了我，在重傷的情況下趕去那個人類女人那裏，為了保護那個女人，和武士戰鬥，在保護她的時候被人類武士給……”
“……為了那個女人？”他的聲音裏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
“……”
殺生丸握緊了拳頭，鮮血慢慢流了下了，他咬緊牙，眼裏閃過一絲殺意。
“……兄長大人，父親的刀哪？”
“殺生，你想要父親的刀嗎？”
“……”
夜彌羅將天生牙拋向殺生丸，殺生丸一把接住，複又皺起眉頭。
這是……天生牙？那把隻能救人、卻沒有殺人能力的刀！
“這是父親專門留給你的刀。”
“不可能！鐵碎牙哪？！兄長大人得到叢雲牙，那麽鐵碎牙就該歸我的吧！”
“父親臨死前，拜托了他的老友藏了起來，應該是打算誰能找到歸誰吧……”
父親……
……
元月當空，鬥牙王屹立在山崖之上。
“殺生丸，你這麽希望得到這份力量嗎？”
“你為什麽要追求力量？”
為什麽要追求力量……
父親，我想打敗最強時期的你
“我的霸道就是我前進的道路。而隻有都到了力量才能為我去打開這條路。”
“霸道嗎？”鬥牙王繼續問道。
“殺生丸，你也有要保護的東西嗎？”
“要保護的東西……”
父親，母親，兄長，你們足夠強大，並不需要我的保護的，所以……
“這個對我殺生丸來說沒有必要。”
……
那晚的父親沒有再說什麽。
如今，父親卻為了一個人類女人，為了那個半妖死了。
我殺生丸一直想要親手打倒的最強存在，一直想要超越的目標。
死得如此悲慘。
殺生丸張了張嘴，又咬牙閉上，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但他始終沒有扔下那把不能斬殺任何人的天生牙，右手緊緊握住父親給他的劍。
“殺生丸……”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五（補償的加長版）（咳咳，大家要注意身體啊，咳咳，咳咳【小劇場十扶住小劇場十一：“吃藥”小劇場十一笑了笑：“嗨~”】）
殺生丸小的時候很早就有自己的行宮，並且特別冷酷無情的拒絕了自家哥哥每天晚上的陪睡服務。
自那以後殺生丸就十分獨立，堅決過起了大孩子的生活。
哥哥大人：。。。我不想我不想長大TWT。
有一次，夜彌羅偶然路過一個平時不怎麽過去的宮殿，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殺生？
隻見殺生丸一個人抱著一個小包裹，警惕的在宮殿裏穿梭。
。。。有蹊蹺！
夜彌羅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隻見殺生丸越走越荒蕪，直到來到宮殿邊緣的一個小空地上。
殺生丸一下子回過頭，身後什麽也沒有。
疑惑的歪了歪腦袋，感覺錯了吧，剛剛有一種被兄長大人窺視的趕腳。
低矮的灌木裏，狼狽的躲在裏麵的夜彌羅一臉的自豪。
不愧是我可愛的哦豆豆啊，真是靈敏。
什麽都沒發現的殺生丸，走到牆角，伸出爪子，然後。。。挖了一個坑。
=口=←夜彌羅的表情。
再然後。。。他把那個小包裹放進去埋上土。
=口=！！！←夜彌羅的表情。
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殺生丸看著小土包滿意的點了點頭，走了。
等他離開之後。
夜彌羅=口=的從樹叢裏走了出來。
不敢相信的走到土包前。
夜彌羅：確實是犬妖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