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110章 親愛的,深淵
她是不是也應該離開沈家,開始她新的生活了呢?
輕嘆了一口氣,夏憶白覺得那個家自始至終都不屬於自己,都不是自己應該長久居住下去的地方。
那麼,她還是離開會比較好吧?
畢竟,沈饒晨也需要開始新的生活,需要開始接納新的人走進他的生活當中。
她也不忍心讓沈饒晨天天對著他討厭的人,更何況沈凌菲還是因為自己才出事的。
垂眸,夏憶白看到籃子里沾染著自己淚水的雞蛋,笑的更加無奈了。
深吸了一口氣,她望著一望無際、晴朗無雲的天空,長嘆了一聲,拖著沉重的腳步朝沈家走去。
回到家,夏憶白幫沈饒晨晾好衣服,又把該拿去乾洗的西裝送去了乾洗店,收拾好家裡的衛生,為沈饒晨做好最後的晚餐之後,回房開始收拾東西。
夏憶白並沒有拿走多少東西,只是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張沈凌菲跟自己的合照。
在這沈家,自己擁有的東西也都不屬於自己,更何況,在這裡也並沒有什麼東西是她真正擁有的。
單手提著行李箱,夏憶白下了樓。
「你這是要去哪裡?」
前腳才剛剛踩在最後一個台階上,正處於失落狀態的夏憶白,就聽到客廳里突然響起一抹沉冷的聲音。
夏憶白始料未及的一愣,立刻停下腳步,驚訝的抬起頭朝沙發的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身著淺灰色西裝的沈饒晨,單手撐著膝蓋,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冷睨著自己。
從他與以往無異的淡漠表情看上去,夏憶白就知道他的病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便暗自覺得有些欣慰。
將行李箱放在地上,夏憶白舒了口氣,對沈饒晨說:「我想……」
頓了頓,夏憶白在猶豫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說道:「我想,也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緩緩的抬起眼眸朝沈饒晨看了過去,夏憶白緊張的抿了抿嘴,叮囑道:「以後就請您保重吧。」
朝沈饒晨鞠了一躬,夏憶白抓著行李箱就準備走。
「你給我站住!」
隨著沈饒晨的厲聲喝止,夏憶白當即停下了腳步。
背對著沈饒晨,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提不起勇氣轉過身,去看他臉上此刻的表情。
不等夏憶白轉過身,沈饒晨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快速朝她跑了過來。
粗魯的一腳踹開夏憶白手中的行李箱,他用力的拽著夏憶白的手臂,強迫她看著自己。
夏憶白沒想到沈饒晨會這麼激動,立刻不明所以的抬起頭看著他。
沈饒晨怒火中燒的瞪著她,目眥欲裂的表情似乎是恨不得想將她吃了一樣。
「夏憶白,你以為這裡是你的家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夏憶白沒有心情跟沈饒晨爭吵,更加沒有力氣與他爭執。
淡漠的看著激動異常的沈饒晨,她輕聲說:「沈饒晨,你不是我討厭我嗎?不是一直想讓我離開這個家嗎?現在,我們都解放了。」說罷,夏憶白就想推開沈饒晨拽著他的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誰知道她越是掙扎,沈饒晨就越是用力抓著她的手臂。
「夏憶白!你也真是可笑。」
「什麼?」
夏憶白對他的話不明所以,同時也有些不耐煩。
是的!自從沈凌菲死了之後,自從她親眼看到時麗面目痛苦的倒在自己的懷裡之後,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會讓她覺得不耐煩,包括沈饒晨這個心思複雜,讓她難以捉摸的男人。
「夏憶白,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沈凌菲會這麼情願的將眼角膜移植給你的原因。」
聽到沈饒晨咬牙切齒的,從嘴裡說出的話,夏憶白突然感覺全身就像裹了一層寒冰似的,讓她冷的忍不住直打哆嗦。
沈饒晨好像對她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原因?
沈凌菲將眼角膜移植給自己,還有其他原因?
夏憶白在心裡生出一種惶恐,她的雙瞳在恐懼中猛然一縮,讓她不自覺的瞪大了雙眼。
抬頭,驚恐的對上了沈饒晨怒火中燒的暗眸,她難以置信的偏過頭,顫動雙唇,顫顫巍巍的問:「你、你什麼、什麼意思?」
沈饒晨沒耐心的伸手鉗制著她的肩膀,將她用的向後推倒在地上。
在客廳里怒氣沖沖的來回徘徊了許久,他依舊沒有辦法釋懷沈凌菲居然欺騙自己。
她明明向自己保證過,絕對不會將自己眼角膜捐給夏憶白,可是她居然騙了自己。
一切都是夏憶白的錯!
一切都是夏憶白的錯!
停下腳步,他回頭怒瞪著還趴在地上的夏憶白,心中的憤怒難以克制的逐漸擴大。
夏憶白剛才被沈饒晨推倒在地上,右手才剛剛癒合的傷口好像裂開了,疼的她有些喘不過去。
她知道沈饒晨剛才的話語中,一定還包含著另外一層意思,可她又莫名的害怕沈饒晨將真相告訴她。
她怕自己一時無法接受,從沈饒晨口中說出來的真相。
此時,沈饒晨怒氣沖沖的走過來,拽著夏憶白的右臂,無視了她右手掌包紮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染紅的事實,朝她憤怒的吼了一句:「夏憶白!既然你的出現讓我墮入了地獄,那我這輩子也絕對不會讓你生活的安逸。」
不等客廳里咆哮的聲音落下,沈饒晨已經抓起放在茶几上的血緣鑒定書,扔在了夏憶白的臉上。
「你不要告訴我,你跟沈凌菲相處了這麼久,每天對著一張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卻不知道她就是你的胞胎親姐姐!」
夏憶白看著落在面前的一疊白紙,還來不及反應這是什麼東西的時候,耳邊已經響起了沈饒晨充滿仇恨的吼聲。
全身一僵,夏憶白突然感覺眼前一片漆黑。
好像,她的眼睛又瞎了,她的眼睛又看不見了。
夏憶白感覺自己好像又墜入了黑暗的深淵,讓她害怕的無法呼吸。
睜圓了雙眼,夏憶白難以置信的盯著地上的血緣鑒定書,瘦弱的身子因為害怕而哆嗦的厲害。
抬起頭,她恐懼的盯著沈饒晨,也不知道究竟用了多少力氣,才沙啞著聲音朝沈饒晨問出:「什麼?你剛才都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