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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回山

  到得山上,只見觀外系著八頭健馬,鞍轡鮮明,並非山上之物。張松溪道:「觀中到了客人,咱們不忙相見,從邊門進去罷。」張翠山扶著妻子,從邊門進觀。觀中道人和侍役見張翠山無恙歸來,無不歡天喜地。

  因著眾人的傷勢,江南和俞蓮舟各自回去休息恢復,張翠山帶著殷素素和張無忌跟著殷梨亭一齊去拜見張三丰。但服侍張三丰的道僮說真人尚未開關,不過出關就在這幾日了,張翠山只得到師父坐關的門外磕頭,然後要去見俞岱岩。

  這時,殷素素說她和無忌都累了,一路上車馬勞頓面容不整,實在不宜拜見別人,就想先回去休息了,張翠山也沒有奇怪,只當她是真累了,安置了母子二人就跟著殷梨亭一起去見俞岱岩。

  到了地方,服侍俞岱岩的道僮輕聲道:「三師伯睡著了,要不要叫醒他?」張翠山搖了搖手,輕手輕腳走到房中。只見俞岱岩正自閉目沉睡,臉色慘白,雙頰凹陷,十年前龍精虎猛的一條剽悍漢子,今日成了奄奄一息的病夫。張翠山看了一陣,忍不住掉下淚來。

  張翠山在床邊站立良久,拭淚走出,問小道僮道:「你大師伯和七師叔呢?」小道僮道:「在大廳會客。」張翠山走到後堂等候大師哥和七師弟,但等了老半天,客人始終不走。張翠山問送茶的道人道:「是什麼客人?」那道人道:「好像是保鏢的。」

  殷梨亭對這個久別重逢的五師哥很是依戀,剛離開他一會,便又過來陪伴,聽得他在問客人的來歷,說道:「是三個總鏢頭。金陵虎踞鏢局的總鏢頭祁天彪,太原晉陽鏢局的總鏢頭雲鶴,還有一個是京師大都燕雲鏢局的總鏢頭宮九佳。」

  張翠山微微一驚,道:「這三位總鏢頭都來了?十年之前,普天下鏢局中數他三位武功最強,名望最大,今日還是如此罷?他們同時來到山上,為了什麼?」殷梨亭笑道:「想是有什麼大鏢丟了,劫鏢的人來頭大,這三個總鏢頭惹不起,只好來求大師兄。五哥,這幾年大哥越來越愛做濫好人,江湖上遇到什麼疑難大事,往往便來請大哥出面。」張翠山微笑道:「大哥佛面慈心,別人求到他,總肯幫人的忙。十年不見,不知大哥老了些沒有?」他想到此處,想看一看大哥之心再也難以抑制,說道:「六弟,我到屏風後去瞧瞧大哥和七弟的模樣。」走到屏風之後,悄悄向外張望。

  只見宋遠橋和莫聲谷兩人坐在下首主位陪客。宋遠橋穿著道裝,臉上神情沖淡恬和,一如往昔,相貌和十年之前竟無多大改變,只是鬢邊微見花白,身子卻肥胖了很多,想是中年發福。宋遠橋並沒出家,但因師父是道士,又住在道觀之中,在武當山上時常作道家打扮,下山時才改換俗裝。莫聲谷卻已長得魁梧奇偉,雖只二十來歲,卻長了滿臉濃髯,看上去比張翠山的年紀還大些。只聽得莫聲谷大著嗓子說道:「我大師哥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憑著宋遠橋三字,難道三位還信不過么?」張翠山心想:「七弟粗豪的脾氣竟半點沒改。不知他為了何事,又在跟人吵嘴?」轉頭向賓位上看去時,只見三人都是五十來歲年紀,一個氣度威猛,一個高高瘦瘦,貌相清啜,坐在末座的卻像是個病夫,什是乾枯。三人身後又有五個人垂手站立,想是那三人的弟子。只聽那高身材的瘦子道:「宋大俠既這般說,我們怎敢不信?只不知張五時歸來,可能賜一個確期么?」

  張翠山一驚:「原來這三人為我而來,想必又是來問我義兄的下落。」只聽莫聲穀道:「我們師兄弟七人,雖然本領微薄,但仗義為善之事不敢後人,多承江湖上朋友推獎,賜了『武當七俠』這外號。『武當七俠』四個字,說來慚愧,我們原不敢當……」張翠山心道:「十年不見,七弟居然已如此能說會道,從前人家問他一句話,他要臉孔紅上半天,才答得一句。十年之間,除了我和三哥,人人都是一日千里。」

  只聽莫聲谷續道:「可是我們既然負了這個名頭,上奉恩師嚴訓,行事半步不敢差錯。張五哥是武當七兄弟之一,他性子斯文和順,我們七兄弟中,脾氣數他最好。你們定要誣賴他殺了『龍門鏢局』滿門,那壓根兒是胡說八道!」張翠山心中一寒:「原來是為了龍門鏢局都大錦的事。素聞大江以南,各鏢局以金陵虎踞鏢局馬首是瞻,想是他們聽到我從海外歸來,於是虎踞鏢局約了晉陽、燕雲兩家鏢局的總鏢頭,上門問罪來啦。」

  那氣度威猛的大漢道:「武當七俠名頭響亮,武林中誰不尊仰?莫七俠不用自己吹噓,我們早已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莫聲谷聽他出言譏嘲,臉色大變,說道:「祁總鏢頭到底意欲如何,不妨言明。」

  那氣度威猛的大漢便是虎踞鏢局的總鏢頭祁天彪,朗聲道:「武當七俠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可難道少林派眾高僧便慣打誑語么?少林僧人親眼目睹,臨安龍門鏢局上下大小人等,盡數傷在張翠山張五俠——的手下。」他說到「張五俠」這個「俠」字時,聲音拖得長長的,顯是充滿譏嘲之意。

  殷梨亭只聽得怒氣勃發,這人出言嘲諷五哥,可比打他自己三記巴掌還更令他氣憤,便欲出去理論。張翠山一把拉住,搖了搖手。殷梨亭見他臉上滿是痛苦為難之色,心下不明其理,暗道:「五哥的涵養功夫越來越好了,無怪師父常贊他。」

  莫聲谷站起身來,大聲道:「別說我五哥此刻尚未回山,便已經回到武當,也就只這句話。莫某跟張翠山生死與共,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三位不分青紅皂白,定要誣賴我五哥害了龍門鏢局滿門。好!這一切便全算是莫某乾的。三位要為龍門鏢局報仇,儘管往莫某身上招呼。我五哥不在此間,莫聲谷便是張翠山,張翠山便是莫聲谷!老實跟你說,莫某的武功智謀,遠遠不及我五哥,你們找上了我,算你們運氣不壞。」

  祁天彪大怒,霍地站起,大聲道:「祁某今日到武當山來撒野,天下武學之士,人人要笑我班門弄斧,太過不自量力。可是都大錦都兄弟滿門被害十年,沉冤始終未雪,祁某這口氣終究咽不下去。反正武當派將龍門鏢局七十餘口也都殺了,再饒上祁某一人又有何妨?便是再饒上金陵虎踞鏢局的九十餘口,也不過如此!祁某今日血濺武當山上,算是死得其所。我們上山之時,重張真人德高望重,不敢攜帶兵刃,祁某便在莫七俠拳腳之下領死。」說著大踏步走到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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