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又遇刺殺】
通過與阿爾薩斯的通訊，奧裏克斯得知，洛丹倫各地都爆發了瘟疫。
受限於法師數量，洛丹倫無法監控廣闊國土麵積內的每一個聚居點。城鎮郊區、鄉野地區和偏遠之地，隻能竭盡所能地使用常規方式進行布控。
好在吉爾尼斯瘟疫爆發後，也有大量人口湧入防護更好的大型村落、城鎮或城市。得益於達拉然法師的努力，這些地點對極大降低了疫情爆發後可能形成的屍潮規模。
瘟疫爆發於二十分鍾前。
就像所有人預料的那樣，詛咒教派依舊沿用了襲擊吉爾尼斯的老辦法——以效能急劇降低為代價，將瘟疫之源拆分為小份，送往鄉野地區感染村民。
據各地的初步報告，希爾斯布萊德地區的疫情，呈星星點點之勢，沒什麽威脅，是王國各地受災狀況最輕的。
主要在於，早在去年下半年，獸人大規模為禍希爾斯布萊德至阿拉希高地沿線，打響收容所戰爭之時，那邊沿海土地的人口流失問題就相當嚴重了。
尤其以中部及東部為最，不說十室九空，也相差無幾。為躲避獸人，所有人都背井離鄉，即便不願離開故土的，也大多前去塔倫米爾、南海鎮這種防禦較強的城鎮尋求庇護了。
獸人走了，流民還沒來得及回家，吉爾尼斯就又爆發了瘟疫。聽說那邊的事情後，人們更不敢離開城鎮，這極大降低了布控和防範的壓力。
這一地區，隻要主要城鎮不失，那就沒什麽問題。即便整個地區都淪陷了，所形成的屍潮也規模有限。
而防範最嚴密的提瑞斯法林地，受災狀況則在預期範圍內，隻有不到一百座小型的村落聚居點爆發瘟疫。王城腳下，駐紮著禁衛軍團，及整整三個正規軍團，防禦力堪稱鐵桶一片，平息禍亂應該不難。
東威爾德地區次之。
以索多裏爾河為界，安多哈爾所在的東威爾德西半區，亦即中部洛丹倫，狀況良好。當地駐紮的兩個正規軍團，已經配合各地民兵部隊，有序疏散爆發點周邊民眾。如果事情順利的話，很快就會展開針對感染者的圍剿，大規模屍潮形成的幾率很低。
總而言之，狀況良好。
好到讓奧裏克斯萬分意外，難道自己引發的蝴蝶效應真的如此強烈，以至於北地精誠團結之下，已經完全可以抵禦天災軍團的攻擊了嗎——他也知道，這顯然是妄想。
無論如何，天災軍團與現階段對死靈本源領域一無所知的東大陸北地，乃至於艾澤拉斯，都像是用毒者和一個對“毒藥”毫無抵抗能力的武技高手。
兩者試探性地往來了幾個回合，用毒者或許會因被打了幾拳而暫且退避，但當他用起真正的本領後，真正的戰鬥才會開始。
奧裏克斯可以告訴世人“毒藥”的可怕，甚至揭示那個站在用毒者背後的真正可怕的存在，但他卻無法從根本上，解決世人對“毒藥”抵抗能力不足這個問題。
阿爾薩斯的後麵幾段話，恰好印證了他的認知。
索多裏爾河以東的東威爾德東半區，亦即奧裏克斯這個國王之手管轄的東洛丹倫，是狀況最嚴重的。
一支天災軍團的艦隊，在東部沿海地區登陸了！其規模駭人至極，足有上萬——這可不是那種孱弱至極的複蘇者，而是真真正正的天災軍團精銳。
果不其然……
過去兩個月，天災軍團行動速度遲緩，計劃漏洞百出，他早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卻不明白究竟妖在哪。現在終於得以窺見它的全貌了。
但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天災軍團何時擁有了一支能把精銳部隊運送到洛丹倫東部沿海的艦隊？
在正史中，黑門曆19年年末的天災軍團，勢力範圍還僅僅局限於冰冠冰川周邊，及借助蛛魔亡靈所擁有的諾森德地下空間。
冰冠冰川西北地區，確實存在港口，但天災軍團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卻從未打造過這樣一支能夠勝任遠洋航行，能夠承受無盡之海複雜海況，還可以一次性輸送多達一萬名士兵的大規模艦隊。
奧裏克斯倒是相信，在挫敗了巫妖王於洛丹倫散播瘟疫的詭計，並令北地諸族諸國提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以後，巫妖王已經意識到再難取巧，或許開始打造大規模艦隊，開始籌劃渡海攻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距他改寫了曆史走向僅僅兩個月時間。
就算資源足夠，如此有限的時間裏，也造不出這麽多船，更何況達拉然一直在監視諾森德各個地區的狀況。
不光達拉然，“克拉蘇斯”也帶著不少紅龍在幫忙。如果天災軍團在造船，他們不可能發現不了。至少天災軍團想要從北風苔原或是嚎風峽灣起航的話，是絕對不行的。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種種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真實發生了。兩個月時間，也不夠天災軍團完成打造遠航艦船並完成數千海裏的航程。
提瑞斯法林地西北沿海，到諾森德東南角落的嚎風峽灣，直線距離約為一千二百海裏。以這個時代遠航船隻普遍十幾節的航行速度，沒有三四個月是過不來的。
遑論考慮到天災軍團不可能從布控嚴密的嚎風峽灣起航，更有可能是在達拉然與紅龍軍團監視不足的冰冠冰川西北出海。這樣一來，路途就更遙遠了……
這不論怎麽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時間，奧裏克斯心中思緒紛呈，沉聲對著通訊水晶說道：“陛下，我懷疑這支艦隊根本不是來自諾森德。您最好……留意一下庫爾提拉斯的狀況。”
阿爾薩斯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你懷疑這支艦隊來自庫爾提拉斯？不可能，這可是能運送萬人軍團的大規模艦隊，若是遭到竊取，庫爾提拉斯絕不會無所察覺。”
“但這是最大的可能，否則我想不通天災軍團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而且也不僅僅局限於竊取，庫爾提拉斯甚至有可能已經遭到了天災軍團的控製。”奧裏克斯神情凝重道。
他一直都忽略了庫爾提拉斯。
過去兩個月裏，天災軍團明明有機會製造更大的混亂，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錯失良機。現在想來，極有可能就是在對庫爾提拉斯下手。
雖然仍然非常不可思議，諸如天災軍團怎麽可能在短短兩個月裏控製住一個強大的海上王國等等……
但究根結底，這卻是符合邏輯的。如果他是巫妖王，在重點目標完全警覺起來以後，去染指雖然遠離大陸，卻擁有著冠絕艾澤拉斯的海上力量的庫爾提拉斯王國，也不失為好的選擇。
最關鍵的是，無論發生了什麽，其他王國都很難有效支援庫爾提拉斯。
奧裏克斯隻能說，成也正史，敗也正史。
對曆史走向的熟知，為自己帶來了很大優勢，但也在不知不覺間束縛了自己的思維。
阿爾薩斯沉吟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我仍然感到不可思議。就在前幾天，我還在與戴林·普羅德摩爾國王商議聯盟事宜……但願事實不會像你說的那般吧。我會聯絡肯瑞托議會求證此事的，而你的目標，是守住東洛丹倫，不要讓天災軍團的部隊進入王國腹地！”
“是，陛下。我在，東洛丹倫在。我死，東洛丹倫依舊會在！”奧裏克斯正色道。
通訊中斷。
奧裏克斯隨意披了件衣服，就要推門而出。可想了想，卻又停下，從懷裏掏出保存已久的瑞澤布水晶，貼近了裝有【光暗之衣】的手環上。
瑞澤布水晶馬上化為精純而磅礴的神聖能量，經過某種複雜的轉化，以另一種物理形態存在於了手環內部，成了為其供能的大號循環充電的內置電池。
完成這一切後，他推開房門，疾步朝著“辦公室走去”。
亂了，都亂了。
現在除了東洛丹倫，各地都狀況良好——至少以現有的信息來看，不太可能像吉爾尼斯那般上演一場可怕的慘劇——就看能不能保持住。
但相較起湧動的暗流，現有的信息無異於冰山一角。眼前的良好，並非真正的良好，反而是狂風暴雨的前奏……
東洛丹倫尚未爆發疫情，他寧可疫情早爆發一點，也不願意它在所有兵力都被東部沿海那支精銳天災部隊牽製住，導致內防空虛時爆發。
“大人，出什麽事了嗎？”值守的衛兵見他一臉憂慮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奧裏克斯沒由來想到了自己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一句標誌著自己走上改寫曆史的道路的話。
他自嘲地笑了笑，搖頭答道：“有事，而且是大事。”
衛兵不明就裏，走在前麵，不斷用手裏的控製水晶，為他開啟走廊裏的各處咒語防護陣列——上次的恐懼魔王潛入事件以後，達拉然就布設了更多防護陣列，用來保護他的安全。
通往會客廳改造的“辦公室”的二樓走廊裏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心事重重的奧裏克斯突然回過神來，是不是有些太過寂靜了？這才剛到後半夜，以往這個時候，“辦公室”總是燈火通明。老蘭頓會和助手們，料理領地的各種事務……
他駐足停步，心中困惑剛剛升起之時，走在前麵的衛兵就意識到了什麽，竟轉過身來，從懷裏抽出一把造型奇詭，還散發著尤為不詳地暗影氣息的可怕武器……
猛地朝他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