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風暴將至】
阿爾薩斯凝視了奧裏克斯一會，“你有什麽辦法？”
“陛下過一會就知道了。”
奧裏克斯讓一名皇家衛士去叫跟隨自己來到斯坦恩布萊德的詹迪斯·巴羅夫女士。
當然不僅僅是要這些被派來保護他的戰鬥法師加入戰鬥，他們寥寥七八人，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主要目的還是請詹迪斯·巴羅夫傳話給肯瑞托議會。
就在等待詹迪斯女士的時候，奧裏登·匹瑞諾德則為奧裏克斯講解起了斯坦恩布萊德的狀況。
眼下至少有一千獸人在斯坦恩布萊德中肆虐，根據偵察兵回報，他們已經在麵向這一側的城鎮入口設置路障，控製著鎮內未能順利逃走的近萬名居民，已經開始在中心廣場進行獻祭儀式。
反觀這一邊，由收容所守備軍潰兵整編而成的部隊，雖然有三千之數，然而這些閑散了十幾年的收容所獄卒經曆連番大敗，正處於士氣的最低穀，根本沒有勇氣去和獸人硬碰硬。
三個小時前，他們通過幾名逃到這邊的城鎮衛兵，才了解到那座城鎮已被獸人攻占的事實。
至於為何沒能提前發現……
不是獸人行軍太過隱蔽，而是這支“獄卒部隊”太過鬆懈，誰都覺得這裏遠處後方，獸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繞過前線的王國正規軍防線攻打這裏。
於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奧裏登·匹瑞諾德一麵通過信鴿請求安多哈爾及塔倫米爾守軍的援助，一麵組織了幾次攻勢。
結果可想而知，全被獸人打回來了。
傷亡最慘重的一次，是對城鎮發起的最後一輪進攻。兩千名士兵列隊行進至鎮東一公裏處的曠野上時，以逸待勞的獸人精銳一個衝鋒，僅僅一個照麵，他們就被衝散了，死傷數百——多半都是潰敗時的踩踏導致的傷亡。
最後奧裏登隻得偃旗息鼓，把部隊帶回駐地等待援軍。
將近一個小時後，緊急求救信件才輾轉多處，傳到了其他地方。塔倫米爾最先做出回應，隨後是安多哈爾，紛紛派出部隊輕裝上陣，火速趕來。
然而兩地距此都有一百公裏的距離，就算分出小股部隊，集中所有馬匹給他們，讓他們一人三騎，毫不吝惜馬力地趕路，能在淩晨時分趕到也不錯了。
等到那個時候，斯坦恩布萊德早就成了人間煉獄。
而聽聞此事的阿爾薩斯，也直接命令皇家法師，通過魔法方式傳訊給在諾森德調查天災軍團的白銀之手騎士團，要莫格萊尼等高層火速返回。
隨後這位國王就趕來這邊，準備親自督戰，最後奧裏克斯也趕來了。
這就是過去幾個小時裏，斯坦恩布萊德遇襲一事的時間線。暴露出了洛丹倫對這等交通樞紐的設防強度不足、信件傳遞速度過慢等一係列問題。
與動輒開啟超大型傳送通道，將成百上千名士兵瞬間送到數百公裏外的後世相比，如今的洛丹倫還太落後——遑論即使在後世，這樣的景象也不多見。
如今的諸國，普遍沒有專門為軍隊提供服務的法師組織，連魔法傳信服務都未普及，政令乃至於軍令，都依賴獅鷲騎手及信鴿傳遞。其實說到底，法師隨處可見的現象可不存在於現實中。
“陛下，獅鷲騎手回報，一個小時前，安多哈爾援軍的先頭部隊已經進入了奧特蘭克山道。看他們的行進速度，應該午夜前就能趕到。”一名皇家衛士前來報告。
“有多少人？”奧裏克斯問道。
“三百人。”衛士答道。
奧裏克斯不由搖頭，看來是指望不上他們了。
他忍不住想，要是能有一支訓練有素的獅鷲部隊作為快速反應部隊就好了……然而他也明白，這完全不現實。就算把洛丹倫的所有獅鷲都集中起來，估計也就將將超過一千頭而已。
馴養更多獅鷲，培養訓練難度極高的獅鷲騎手，哪一個都不是短期能達成的目標。
“陛下，莫格萊尼大人和一些白銀之手的聖騎士到了。”很快又有衛士來報。
如果不是與達拉然法師一起調查天災軍團，這些聖騎士也沒法這麽快趕回來。
“你去和他們講講現狀吧。”阿爾薩斯對奧裏登說道，後者領命而去。
又過了一會，詹迪斯·巴羅夫女士來了，向阿爾薩斯恭敬行禮，“陛下，向您問好。”
態度不冷不熱，完全是例行公事。
過去十幾年裏，洛丹倫對巴羅夫家族所做的事情，雖然實屬正常，卻也稱不上有多光彩。一直在奧特蘭克國王艾登·匹瑞諾德背叛聯盟及人類一事上借題發揮，以巴羅夫家族曾支持過匹瑞諾德王族為由，接連剝奪了他們對南海鎮、布瑞爾及塔倫米爾的所有權。
據說鄰國吉爾尼斯的貴族間流傳著一句戲言——或許世間存在不欺壓巴羅夫的米奈希爾，卻沒有不恨米奈希爾的巴羅夫。說的就是這件事。
“女士，我希望達拉然能幫助我們化解斯坦恩布萊德的危機，能否請你將這一請求轉達給肯瑞托議會協商？”阿爾薩斯問道。
“我會的，但我想，議會恐怕無法給出能讓陛下滿意的答複。您知道，我們的法師多數派往諾森德調查天災軍團了，可堪驅使的人手並不多。”
詹迪斯女士十分官方地答道。
這倒不存在什麽因為私怨就刻意下絆子的成分，涉及到如此重要的公務，這位達拉然高層不會這麽做，她的格局也沒那麽小。
她說的半點錯都沒有，問題就是這樣一個問題。人全派諾森德去了，分身乏術。
不是達拉然冷血到置斯坦恩布萊德裏那數千條人命於不顧，實在是歸肯瑞托議會管轄的法師們，全都肩負著遠比拯救這些生命更加重要的工作。
“女士，是這樣的……”
他開口說道。
“……這些獸人並不隸屬於薩爾的新部落，甚至與其敵對。他們仍侍奉著曾奴役過獸人的燃燒軍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與同樣秉承燃燒軍團的意誌削弱這個世界的天災軍團是盟友關係。我懷疑他們之所以來到斯坦恩布萊德，就是為了引發北地諸國與獸人之間的戰火，讓我們陷入戰爭的泥潭，以至於無法防備天災軍團的滲透。”
奧裏克斯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恐怕偽裝成洛丹倫正規軍士兵的詛咒教派成員，已經在對希爾斯布萊德丘陵東南地帶的獸人，做同樣的事情了。
製造摩擦，引發戰火，禍亂北地諸國，為天災瘟疫的傳播、燃燒軍團的降臨製造有利機會。這是一場陰謀的開端，其重要性，不亞於對天災軍團的偵查……
而且斯坦恩布萊德裏的那些黑石氏族獸人術士，一定掌握著不少關於他們那些惡魔主子的秘密。我想，抓到這些術士，也有利於達拉然更好地建立對燃燒軍團的認知。還請女士轉達肯瑞托議會，切不可輕視這夥獸人背後的力量。”
詹迪斯聞言深深皺眉。
她並不知道黑石氏族與燃燒軍團的關係，之前隻把這夥獸人當成了普通的獸人。
奧裏克斯這番話從何而來，不用說，一定又是從預言中看到的內容。他預言到了天災軍團的存在，詛咒教派的計劃，以及燃燒軍團的入侵，所有事情都隨著調查被一一證實了。
至今已經無人敢於輕視他的話語。
他說有，那最好就查一查，更不要說還涉及到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我會馬上將這件事轉達給肯瑞托議會，陛下。”詹迪斯對阿爾薩斯點頭行禮，隨後就快步離開了，步履間透著一股焦慮，顯然是被這個驚世駭俗的消息嚇到了。
不要說她，阿爾薩斯神情也十分凝重。之前奧裏克斯並沒有解釋得這麽詳細，“你確定嗎？”
“陛下是指詛咒教派也在獸人那邊製造摩擦的事情？”
奧裏克斯望向了數公裏外那座被大火吞噬的城鎮，“這並不是聖光給予我的啟示，隻是我個人的推測而已。我想這幾天裏，整個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局勢都會亂起來。而發生在斯坦恩布萊德裏的事情，隻不過是它的開端。”
正如奧裏克斯所料的是，二十分鍾後，詹迪斯·巴羅夫回來了。
與其同行的是肯瑞托六人議會的議員茉德拉女士，兩人帶來了一整隊戰鬥法師。這隊法師裏，還站著一位阿爾薩斯的舊識——達拉然領袖安東尼達斯的高徒、庫爾提拉斯的王女殿下，吉安娜·普羅德摩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