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羅寧的同情】
羅寧思緒紛呈，短短一瞬間想到了多種可能。
眼前這個年輕的聖騎士，會不會潛入過達拉然的秘庫，用某種辦法繞開了有史以來最為嚴密的防護魔法構成的保護，竊取了達拉然最機密的情報？
或者是從哪位口風不嚴的肯瑞托議員那裏得到了這些消息？可又會是誰呢？他們絕不會犯如此愚蠢的錯誤……
不，有一個“人”會！
羅寧猛然想到了克拉蘇斯，那位曾在九年前以調查格瑞姆巴托的名義，把他坑進涉及全世界命運的危險任務的“良師益友”。起初他還以為隻是關於受奴役的紅龍女王阿萊克斯塔薩的調查任務，結果卻被私下賦予了拯救紅龍女王的使命，任務過程中，不僅牽扯出了萬年之前的秘辛，還間接參與了龍王之間的大戰。
說起來，他也算是拯救過世界的人，畢竟是他用死亡之翼的鱗片毀掉了免疫其他一切形式傷害的惡魔之魂，令其中的精華回歸各位龍王的身體，助他們擊敗了死亡之翼……
雖然在這次任務中，羅寧結識了如今的妻子溫蕾薩，也憑借出色的表現洗刷了汙點，順利躋身達拉然高層。但他真的不想感謝克萊奧斯特拉茲——以克拉蘇斯的身份隱藏在肯瑞托議會裏的紅龍。
如果是克拉蘇斯把相關消息透露給這個年輕聖騎士的話，那麽羅寧就不感到奇怪了。
在他看來，或許五色龍族早就察覺到了諾森德大路上的亡靈威脅，於是克拉蘇斯就秘密找到了眼前的這個年輕聖騎士，要對方以“預言”的形式警告人類，從而防患於未然。這麽說來，恐怕克拉蘇斯也認為那些亡靈威脅極大。
羅寧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除了克拉蘇斯，也沒人會做這種事情了，但仍然需要去向克拉蘇斯求證一下……
一時間，他看奧裏克斯的眼神都變了，頗有些同情的意味。也收起了原先的質疑之言，神情凝重道：“我會將此事上報。在此我無法給予明確的答複，但我可以透露的是……”
紅發法師瞧了眼正在為眾人檢查傷勢的雜亂人等，達索漢也很配合地揮了揮手，示意無關人等先行退下。
待帳篷裏隻剩下了幾人後，羅寧才繼續說道：“在我來之前，肯瑞托議會就已針對傳回的情報展開了討論。議員們全部認為，這夥亡靈成組織，背後恐怕存在著十分強大的邪惡個體，有必要進行全麵調查。”
知道肯瑞托議會存在的人並不多，任何涉及議會的事情都要嚴格保密，但帳篷裏的白銀之手高層顯然不在其列。
眾人聞言鬆了口氣。既然達拉然已經插手，不論如何，在阻止預言實現這件事上，這些法師都能做的比白銀之手更好。
“我要馬上返回達拉然述職，接下來一段時間，肯瑞托議會應該樂於與貴團展開全麵合作。但我想他們很快就會召喚這位……”羅寧用探詢性的目光看向了奧裏克斯。
奧裏克斯適時自我介紹道：“我叫奧裏克斯，奧裏克斯·瑞文戴爾。”
“召喚奧裏克斯·瑞文戴爾進行問話，眼下的證據，雖然無法作為判定預言能否實現的依據，但既然你獲知了這麽多連我們都不太清楚的事情——沒錯，我可以準確的告訴諸位，關於所謂的‘天災軍團’關乎到燃燒軍團又一次入侵，我們一無所知——這已經足夠說服我們這些對所謂的‘預言’嗤之以鼻的法師了，”向其他人說完，羅寧又看向奧裏克斯，“我們需要你把從聖光的啟示中看到的內容，盡可能地描述出來，這關乎整場調查。”
話語裏羅寧多有些自嘲的意味，與克拉蘇斯這頭紅龍的相處，讓他知道了許多在達拉然無從學習的知識，深知素以眼界開闊而著稱的達拉然，其實也是有著狹隘的一麵的——那就是知識的詛咒。太過相信所見為實，往往容易犯剛愎自用的錯誤。
“好，辛苦羅寧大使了。”達索漢點了點頭。
大使是羅寧的官方頭銜，這幾年，他一直擔任達拉然的外交事務官，與出任奎爾薩拉斯駐達拉然外交官的妻子溫蕾薩組成聞名遐邇的“外交夫婦”，走訪諸國，在北方諸國中被傳為了一段佳話。
在離開帳篷之前，羅寧深吸一口氣，頗為誠懇地對眾人說道：“雖然要顧及影響力，雖然達拉然並不相信一切所謂的‘預言’，但今天的慘烈犧牲還是可以避免的。僅對我個人而言，我其實是希望貴團能與我們坦誠相待的。”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五大三粗，但這些年的外交官不是白幹的。這番話說的極為合理，既表達了對白銀之手行徑的些許布滿，又不失禮數。
“這確實是我們的失職。”達索漢很是痛快地表態，倒是讓羅寧高看了他一眼。
除了稍微有點刻板，其實忠誠信奉聖光的聖騎士什麽都好。
羅寧最後行了一禮，離開了帳篷。
安靜下來後，達索漢忍不住看向了奧裏克斯，發問道：“燃燒軍團的事情……也是聖光的啟示嗎？”
奧裏克斯點了點頭，拿出早就想好的說辭，答道：“是。來到諾森德以後，可能是由於近距離接觸亡靈生物的緣故，啟示中一些原本模糊的細節，漸漸清晰了起來……”
反正現在已經把達拉然拉上“賊船”了，他已經不再擔心講出更多具體內容有可能招致的懷疑，幾支勘查隊遭遇的亡靈生物，就是最好的背書。
他講了一下關於巫妖王耐奧祖的來曆，以及與燃燒軍團的關聯，到最後還隱約提及了達拉然的毀滅。當然，還是沒提阿爾薩斯的墮落。
莫格萊尼與達索漢交流了幾句關於今後計劃的製定，就都陷入了沉默。他們本以為天災軍團就到頭了，沒想到居然僅僅是燃燒軍團的馬前卒與先遣軍，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帳篷裏一下子變得落針可聞，無比寂靜，寒風吹得卷簾不斷拍打在地麵上，仿佛為即將到來的毀滅打起了節拍。
“我想還是讓奧裏克斯直接跟我走比較好，”就在這時，羅寧去而複返，撩開門簾在門外說道，“我把這邊的情況說完以後，肯瑞托議會一定會希望馬上召見他，這樣也能省去一些時間。”
達索漢和莫格萊尼對視了一眼，都能想到，奧裏克斯此行必定會接受嚴密的詢問。那些達拉然的法師恐怕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拆開，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麽。
這次詢問，也很可能關乎白銀之手與達拉然在抗擊天災軍團一事上的合作。他們本想在那之前，先向奧裏克斯這個年輕人交代一些事情的。
半晌後，達索漢最終還是朝奧裏克斯點了點頭，說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