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學習
自從林軟軟接了幫江晏辰過四級的任務之後，她就十分認真負責地當起了「小老師」。
她甚至給江晏辰制定了學習計劃表。
每天早上，江晏辰都會被林軟軟叫醒，然後腦子昏昏沉沉地聽著林軟軟給他講單詞。
林軟軟看到點著腦袋快要睡著的江晏辰，建議他出去晨跑清醒一下。
本以為他會拒絕，但沒想到，比起學習，江晏辰寧願選擇去晨跑。
「還有這種好事？跑步就不用學習了？」
「……」
於是，林軟軟很貼心地在他跑完步之後，又給他加了一道閱讀題。
……
甚至在上學的路上，林軟軟都會坐在摩托車的後面給江晏辰解釋單詞的意思。
某次，紅毛也騎著摩托車，恰巧遇到了他們兩個人，便放慢了速度想和他們一起，卻沒想到看到了他老大那滿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紅毛伸長了脖子往他身後看了看，就看到了坐在江晏辰的後面嘴裡「嘰里咕嚕」念著咒語的林軟軟。
「……」
老大真是太可憐了。
我還是先走吧！
於是，江晏辰耷拉著臉，看著紅毛「瀟洒」地離去了，連句再見都沒有留下。
他回頭看了看正在認真地給他講著單詞的意思的林軟軟，無語望天。
真想捶死當初那個覺得和小哭包一起學習很不錯的自己。
……
江晏辰慢吞吞地將摩托車騎到了學校門口，然後停了下來。
林軟軟熟練地跳下了車，然後自己摘了頭盔放到了前面。
「你今天記得認真地做完這三道閱讀題哦，等我晚上回家再給你講。」
江晏辰依舊是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他重重地將腦袋向下點了一下。
「哦對了，你今天下了課直接回去就行，我今天在圖書館做兼職，下了班就回去。」
江晏辰此時的腦子已經不轉了，不管林軟軟說什麼，他都是表情沉重地點頭。
林軟軟剛走了兩步，又回來了。
「你在我回家之前要做完那三道閱讀題哦，回去我要檢查的。」
看到江晏辰再次點頭了，她這才放心地去上課了。
「唉。」
江晏辰看著林軟軟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一把抓起了車把上的的書包，拿出了裡面林軟軟給他準備的本子。
上面全是林軟軟的筆跡。
林軟軟會在前一天把他明天需要學習的單詞和需要做的題目抄寫在這個本子上，然後會在晚上給他檢查。
甚至還拿糖醋小排威脅他。
「如果你完不成的話，就一周都吃不到糖醋小排了。」
想到這，江晏辰「嘖」了一聲。
小哭包長能耐了，都學會威脅人了。
他煩躁地翻了翻自己手裡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他看不懂的東西。
明明二十六個英文字母他都認識，為什麼它們拼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呢？
江晏辰此時很想讓眼前這個讓他煩躁的東西消失，可惜他不敢。
「唉。」
他又嘆了口氣，然後認命地把本子裝回了自己的書包里。
再說吧，先去睡覺。
……
正在上課的老師看著最後一排睡得正香的江晏辰，故意提高了些音量，卻發現江晏辰的睡姿動都沒動。
老師以為江晏辰是故意和他作對，所以在裝睡。
所以他一節課都在用很高的音量講課，最後臨下課的時候嗓子都喊冒煙了。
他又講了幾句，發現自己的嗓子都岔劈了。
「……」
他一時間有點不知道他這是在懲罰誰。
老師又抬起頭來看了看最後一排的江晏辰，發現他還是連姿勢都沒有換過，看起來睡得很香。
他不信邪，特意走到了最後一排，用盡最後的力氣大聲講課。
講了幾句之後，他感覺自己的嗓子如果再喊，就真的要廢了，於是讓他們接下來自習。
他忍著嗓子的瘙癢，怒氣沖沖地走到了江晏辰身邊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裝睡。
卻沒想到看到了他耳朵上的耳塞。
「……」靠！
我這嗓子這不白費了嗎！
就在這時，下課鈴響了，同時響起的，還有江晏辰手機的鬧鐘。
江晏辰長長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在鈴聲響起的時候微微顫了一下，然後掀起了眼皮，露出了一雙深邃的眼眸。
他慢吞吞地直起了身子，閉了閉眼睛清醒了一下。
老師站在江晏辰的身邊，看著他坐起來之後伸了個懶腰，然後拿起書包，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
他是看不見自己嗎？
老師越想越氣，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學校領導的吩咐，拿出手機給一個電話發了一條簡訊。
［江總，二少爺今天上午的課一直都在睡覺，再這樣下去，期末可能又要掛科了。］
剛發出去沒多久，那邊就回復了。
［我知道了，麻煩張老師了。］
［沒事沒事哈哈哈，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回完簡訊，張鐸一臉得意地收起了手機。
哼，讓你氣我。
讓你爹收拾你去吧！
……
江晏辰剛騎上了摩托車，就又看到了洪濤，對方也看到了他。
洪濤謹慎地瞅了瞅江晏辰的身後，緊接著又四處瞅了瞅，確保沒有林軟軟的身影之後，這才一臉高興地沖著江晏辰跑了過去。
「老大，我想死你了嗚嗚嗚。」
江晏辰十分嫌棄地偏過了頭，很想裝作不認識他。
沒心沒肺的洪濤當然不會注意這些細節，繼續一臉高興地沖著江晏辰表達他的思念。
江晏辰抿了抿嘴，抬起大手揉了一把自己的頭髮，聲音有些無奈。
「你到底有沒有事？沒有事我就走了。」
「有事有事。」
洪濤見狀，立馬攔住了想要戴頭盔的江晏辰。
「老大，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以賞臉來酒吧喝一杯嗎？」
說完，洪濤的臉上綻放了大大的笑容，滿眼期待地看著江晏辰。
「你生日？」
江晏辰挑了挑眉。
沒想到都已經十一月了，時間過得還挺快。
洪濤亮著眼睛，連著點了好幾下頭。
「那你來嘛老大？」
江晏辰點了點頭，然後笑了一下。
「好，今晚所有的消費我包了。」
洪濤聽到之後超級激動，恨不得抱他一下。
當然了，他不敢。
於是他振臂高呼，原地轉了三圈，高喊了好幾聲「老大萬歲」。
「……」
「閉嘴。」
江晏辰看了看路邊幾個好奇地看著他們的過路人，默默地戴上了頭盔擋住了自己的臉。
……
江晏辰和洪濤一起去了洪濤預定的酒吧，他們到的時候基本上人都已經快到齊了。
他們看到了好久不見的老大，都十分開心。
「嗚嗚嗚老大，我真的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就是啊嗚嗚嗚，老大都好久沒有參加我們的派對了。」
「你們別說了嗚嗚嗚，人家都感動哭了嗚嗚嗚……」
「……」
江晏辰看著這群人的表現，突然覺得洪濤那樣好像還算正常的。
因為他們好久都沒有見到江晏辰了，所以今晚看到他之後，都十分的興奮。
江晏辰看著他們開心的樣子，也不自覺地被感染了，很快地就找回了感覺，和他們喝了起來。
昏暗的燈光，強烈的鼓點，喧嚷的人群。
混雜的空氣中布滿著煙酒的味道，即便是在角落，也充斥著酒杯的碰撞和失控的嚎笑。
音樂聲過於嘈雜震耳，完全吞沒了沙發上的那個白色書包里傳出來的手機鈴聲。
……
林軟軟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提示，看著手機屏幕有些著急。
她的一張白皙軟糯的小臉上此時全是擔憂。
江晏辰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林軟軟越想越害怕，最後穿好了衣服出門去找他去了。
……
江晏辰一直被人拉著喝酒，直到喝了一圈之後才回到了沙發上。
他隨手拿出了書包里的手機……
糟糕！
江晏辰看著手機里林軟軟的幾十條未接來電，一下子就有些慌了。
他忘記和小哭包說一聲了，估計她要因為他沒回去學習而生氣了。
江晏辰連忙拉好了書包，和此時已經喝得醉醺醺的洪濤說了一聲，不等他回答，就走了出去。
等來到酒吧外面之後，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圓月。
已經凌晨一點了。
江晏辰垂眸盯著手機看了一會，最後還是鎖了屏。
算了，這個點估計小哭包都睡了，就不打擾她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摩托車，決定先把它推到地下車庫，自己明天再來騎。
可剛摸到把，他的耳邊就響起了一道急促的警笛聲，聲音越來越大，由遠及近，最後直接停在了他的面前。
江晏辰皺著眉看著警車刺眼的車燈。
他不會被誤會要酒駕了，要被抓到警局吧。
卻沒想到警車剛停下，後車門就接著被打開了，一團身影跳下了車，向自己沖了過來。
然後直接衝到了他的懷裡。
江晏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撞得後退了一步。
他穩住了身子，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這一團柔軟，竟然是小哭包。
林軟軟的小手扒著江晏辰的衣服穩住了身子，然後向後退了兩步離開了江晏辰的懷抱。
剛才跑得太急了，沒有控制住。
「你怎麼在這？」
江晏辰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著驚魂未定的林軟軟，又抬頭看了看警車。
「怎麼是坐警車來的？」
不說還好，他一開口，林軟軟著急的情緒就又上來了，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一直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她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發熱，努力地忍住不想讓眼淚流出來，林軟軟委屈地扁了扁嘴，聲音一下子就哽咽了。
「我以為……以為你出事了。」
說完這句話，林軟軟的眼淚就控制不住了，一下子涌了出來。
江晏辰本來還有些微醺的腦子，此時已經完全清醒了。
他看著自己面前哭得滿臉通紅身子都在顫抖的小哭包，後悔地咬了咬自己的舌頭。
江晏辰連忙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紙巾，慌張地想要拆出幾張紙巾來，卻因為手控制不住地顫抖，連紙巾的包裝都打不開。
「操！」
他著急地額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最後直接用尖牙咬裂了紙巾的外包裝，把紙巾全部展開，摁在了林軟軟的臉上。
林軟軟平日里總是帶著亮光的一雙杏仁眼此時已經被哭得通紅，本來白皙的小臉也因為她哭得太急促而漲得發紅。
她張著小嘴急促地呼吸著，想要穩住自己的情緒。
但她緊張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情緒此刻突然放鬆了下來，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江晏辰看著自己手裡被浸濕的紙巾，他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口袋，又煩躁地罵了一聲。
他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的手，想用手抹去林軟軟的淚水，卻發現怎麼也抹不完。
江晏辰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彎下腰一把抱起了林軟軟，用一種抱小孩的姿勢。
然後大手把她的頭摁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突然離地的林軟軟被嚇了一跳，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白色衛衣。
緊接著，她聽到了自己的耳邊傳來了一道十分沙啞的聲音。
「我的衣服吸水。」
「……」
林軟軟最後當然沒有用他的衣服擦眼淚，連忙叫他放自己下來了。
最後的最後，江晏辰被警察叔叔教育了半天，之後警察叔叔還開著警車把他們送回了家。
自那以後，江晏辰就變得十分地聽林軟軟的話了，每天一下課就按時回家，一到家就開始做林軟軟布置的任務。
……
暖洋洋的陽光摸過落地窗，照在了客廳里趴在長桌上的少年的臉上。
江晏辰枕著胳膊趴在桌子上，轉著筆看著林軟軟給他檢查對錯。
「真好，比昨天又多對了一道。」
林軟軟看著江晏辰，一雙杏仁眼彎成了小月牙，笑得又乖又甜。
聽到林軟軟的誇獎，江晏辰的眼裡立馬就有了些小驕傲，嘴角瘋狂上揚，手上轉筆的轉速都快了一些。
「但是……」
林軟軟又低下頭看了眼江晏辰的字跡，抿了抿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這字母……怎麼寫得跟螞蟻爬一樣……」
江晏辰手裡的動作立即就停住了，上揚的嘴角也垮了下來。
林軟軟又給他找了一張試卷，給他畫了一道寫作題，遞給了他。
「你再寫一道寫作題，今天的任務就完成啦。」
江晏辰沒有接過來，而是噘著嘴看著林軟軟。
「怎麼了？」
林軟軟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沒事。」
江晏辰接過了試卷，趴在試卷上開始讀題，聲音有些悶悶得。
「……」
林軟軟以為他只是因為不想再做題了，就沒在意，去廚房裡做晚飯去了。
等她做好之後，江晏辰也剛好寫完。
他走了過來，大手拿著本子伸到了林軟軟的面前，聲音還是悶悶得。
「給，螞蟻爬完了。」
「……噗。」
林軟軟好笑地看著一臉不高興的江晏辰，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很像是因為不帶它出去遛彎而生悶氣的樂多。
樂多生氣了該怎麼哄來著？
林軟軟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採用了美食誘惑才有效的。
「哇，很厲害。」
「你快去洗洗手，我今晚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小排。」
果然，聽到糖醋小排的江晏辰，眼睛立馬就亮了。
哪裡還管什麼他寫的字母像螞蟻爬，哼著小曲兒高高興興地洗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