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決賽
晴天，太陽高照。
夏日的陽光普照大地，青江武道會場的露天比賽場地，也被日光照耀，擂台上滿滿的都是金色的光輝，沒有餘下一處縫隙。
只有擂台上的兩個身影，分別立在左右，擋住了金色的陽光，在擂台上留下兩個黑色的影子。
忽然，
兩個黑色的影子在眨眼間消失不見。
下一刻，
兩個影子碰撞在一起，一抹極為明亮的火花在中心爆發，激起一陣煙塵瀰漫，空氣中盪起一層層的波紋。
一觸即分，這隻不過是雙方的一次試探罷了。
蘇沫雙手握著苗刀，橫刀在前，刀身正好遮住她的下半邊臉頰，從陳平的角度看去，苗刀的刀鋒上，正好對上蘇沫的雙眼。
陳平直直地站立在原地，手中拎著八面漢劍，劍尖斜指向下，看向蘇沫的目光中一片平靜。
望著陳平的雙眼，蘇沫心中想到，自己是武者，他不是，本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比賽。
她早已做了決定，這一場比賽，不到最後關頭，絕不使用真氣，她要以技巧取勝！
蘇沫雙眼一凝，收刀旋轉半圈，高高舉起手中的苗刀，猛地向前撲去，一抹刀光乍現，從上至下向著陳平砍去。
苗刀的刀身上，有著微小不可捉摸的震動。
是蒼空震！
陳平眼中露出凝重的神情，手中的八面漢劍刺出，一招三連刺使出，劍勢驚人，化為三道劍影朝著刀光刺去。
三道劍影，呈現出一字型，分別刺在刀身的上中下三處。
叮！叮！叮！
金屬碰撞的聲音連響三次，苗刀刀身上的微小震動，頓時被化解了。
震動力分為兩股勁力，順著苗刀和八面漢劍，分別傳入蘇沫和陳平的雙手，兩人共同受到了震動力的傷害。
蘇沫微微蹙眉，心中明白不能再使出蒼空震，否則自己也會受到震動力的傷害。
這時，
蘇沫雙手莫名一震，握著苗刀翻轉一圈，一抹明亮的刀光閃現，再次朝著陳平劈砍過去。
陳平定睛一看，發現這次苗刀的刀身上，沒有出現微小的震動了。
但此時的苗刀上，卻發生了更奇妙的變化。
刀身的四周空氣，彷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變得扭曲起來，彷彿高溫在炙烤一般，熱浪使得空氣盪起一陣陣波紋。
陳平神情凝重，雙眼閃過一道精光，手腕翻轉，手中的八面漢劍化為一條蛟龍，使出一招三連刺·改，三道劍影合在一處，變成了一道劍光。
劍光上帶著凜冽的氣勢，刺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嘭！
刀劍相碰，兩道光芒互相衝擊之下，發出一聲巨響。
兩人分別退後了一步，隔開一段距離。
陳平眼睛的餘光看向自己的八面漢劍，發現劍身上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紋。
這……
難道是剛才那一招蒼空流的效果？
陳平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不行，看來不能再跟蘇沫的苗刀相碰了！
兩人的額頭上都開始流下汗水來，微微喘著氣，雙眼緊緊盯著對方。
片刻之後，兩人再次出手，不斷試探對方的實力，但雙方似乎都十分克制，刀劍在碰到對方的一剎那，都會被對方的兵器所逼退。
兩人彷彿是在自家武館里練習刀劍一般，一招一式打得有板有眼，卻始終再沒有出現刀劍相碰的金屬摩擦聲。
……
「蒼空流的第一式和第二式，蒼空震和蒼空裂，果然厲害。」
楊興瑞雙手抱胸，眉頭微皺，雙眼牢牢盯著擂台上對打的兩人，對身旁的陸秀英講解道：
「蒼空流的兩式刀法，都是武者之下的通力境界可施展的招式，同樣是劈砍的動作，但威力卻截然不同。」
「有什麼區別呢？」
陸秀英微蹙眉頭，神情有些許不解。
「蒼空震是以一種特殊的發力技巧，使得苗刀的刀身上發出微小的震動，以反震力觸發對方兵器上的震動，達到傷害對方雙手的目的。
而蒼空裂，則是隱藏了苗刀本身的震動，使得空氣發生震裂，震動力將會直接破壞對手的兵器。
蒼空裂極其難練，雖然號稱非武者可施展的招式，但實際上只有寥寥數人能在非武者階段施展蒼空裂。
葉欣沒有練成，而蘇沫練成了，我曾經領教過一次，點鋼槍的槍頭出現了一條裂縫。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陳平手中的八面漢劍，應該已經出現了一絲裂紋了吧？」
「那豈不是說，蘇沫還沒有使出真氣，就要贏了？」
陸秀英微微張大嘴巴，彷彿為蘇沫的實力感到驚訝。
「那倒不一定。」
楊興瑞微微一笑，看向陳平的雙眼，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
擂台上的兩人，互相對招拆招已經過去了三十分鐘。
連續三十分鐘，觀眾們都沒有再聽到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多少有些讓人感到枯燥。
下一刻，
一聲金屬碰撞發出的脆響，出現在擂台上。
觀眾席的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眾人看得很清楚，刀劍相碰的那一剎那，陳平手中的八面漢劍刺中了蘇沫的腹部。
「啊！」
蘇沫額頭上滿是汗水，銀牙緊咬，一雙眼睛如秋水一般，此時眼中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
蒼空流刀法，是一種以震動力為殺傷力的刀法，如果每一刀都要使用特殊的發力技巧，使出蒼空流的招式，對雙手是一種不小的負擔。
之前的三十分鐘里，蘇沫一直維持著每一次出刀，都必然使出蒼空流的招式。
但陳平每一次都避開了苗刀的鋒芒。
對於陳平來說，他使出招式的消耗小得多。
如果一直維持這種對招拆招的狀態，蘇沫最多再堅持十分鐘，就要力竭倒下。
所以蘇沫放鬆了雙手，不再堅持每一刀都使出蒼空流的招式。
然而正在此時，空隙卻被陳平精準地捕捉到了。
陳平毫不猶豫地選擇刀劍相碰，將蘇沫的苗刀偏移，然後一招劍速極快的直刺，命中蘇沫的腹部。
打出了比賽開始到現在，第一次完美進攻！
蘇沫心中驚訝，陳平居然能如此精準地把握自己的出刀空隙，實在太過於敏銳了。
然而在陳平心中，卻再平常不過了。
在夢魘世界中重複死亡百來次，只為看清小旗府兵使出劍式·破刺的空隙，五感的敏銳度幾乎提升到了極限。
兩人的刀劍化作兩道殘影，不斷朝著對方進攻，肉眼幾乎不可見刀劍攻擊的軌跡。
時不時發出一聲金屬相擊的脆響，中心爆發一朵火花，緊接著蘇沫就會發出一聲痛呼，被陳平刺中身體。
沒有一絲例外，陳平每次都能完美捕捉到空隙，然後打出完美進攻。
越打越是震驚，蘇沫身上的傷勢越來越多，雖然有真氣護體，這些傷勢根本算不上什麼。
但再輕的傷勢，也是傷害，如果一直積累，蘇沫也會到達極限。
不能再拖了！
蘇沫心中的幻想破滅，終於放棄了以拼技巧的方式打敗陳平。
她握著苗刀的雙手微微一震，真氣灌注在刀身上，使出了蒼空流的第三式，蒼空破！
蘇沫嬌喝一聲，手中的苗刀發出凌厲的氣勢，刀身上亮起一抹刀光，即便在陽光下，刀光依然明亮無比。
她的雙手一推，手中的苗刀朝著陳平刺去。
刀光閃現，劃過一道軌跡，刀光撕扯周圍的空氣，四周變得扭曲起來，使得空氣中盪起一層層肉眼可見的波紋。
真氣！
刀身上附著著真氣！
……
在看台上，楊興瑞不由地站了起來，雙手握著身前的欄杆，用力過猛使得指肚發白，神情有些許激動。
蘇沫低頭了！
她是何等驚才艷艷的武道天才，竟然向默默無聞的陳平低頭了！
她動用體內的真氣，意味著她放棄了以技巧的方式打敗陳平，低下了她高傲的頭顱！
蒼空流在八大家裡面，正是以刀法的精妙著稱，而即便是技巧極為精妙的蒼空流，也有向他人低頭的一天嗎？
可惜，可惜，陳平還不是武者，體內沒有真氣，他必輸無疑。
楊興瑞失望地搖了搖頭，重新坐下。
……
陳平看著近在眼前明亮的刀光，不由地微微一笑。
手腕翻轉，真氣灌注在手中的八面漢劍，猛地刺出，一招劍式·破刺使出，化為一條蛟龍出水，直破蒼穹。
一道劍光悄然出現，帶著一股莫名的威勢。
劍光如星，猶如彗星劃過天空，拖拽著一條長長的尾跡，在陽光下發出明亮的光芒。
下一刻，
刀劍相交，如水火不容，兩道光芒交織在一起，真氣相碰發齣劇烈的波動。
轟！
兩人中心爆發齣劇烈的衝擊波，激起一陣煙塵瀰漫在空中。
飛沙走石，塵土四溢。
劍光破碎，刀光泯滅。
觀眾席上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擂台上的煙霧。
迷濛的煙霧中，只能隱約看見一個人站著，另一個人躺著。
誰？
到底是誰贏了？
微風吹拂，散盡煙霧。
彷彿一隻巨手撥開了雲霧，重見光明。
蘇沫昏倒在地上，緊閉的雙眼還在微微輕顫，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陳平站在擂台上，目光平靜，猶如一片深潭，單手拎著一把八面漢劍，劍尖斜指向下。
他的身上一塵不染，風吹在他的白色武道服上，衣決飄飄，有一種出塵的氣質。